考慮清楚之后,簡簡軍表情悻悻地看向傅令聲。
仿佛他才是這次事件的最終話事人一般。
“令聲,我們也沒想到諾諾這么不懂事,連這種玩笑都要開,所幸阿希沒出什么事,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傅令聲挑了挑眉,“到此為止?”
簡軍表情訕訕地點了一下頭。
“諾諾也是被我們慣壞了,等回去之后,我們一定會好好教育她,這次的事,給醫(yī)院和小喬帶來這么多麻煩,我們真的很抱歉。”
雖說是跟醫(yī)院和喬知栩道歉,可這話,卻是對著傅令聲說的。
仿佛只要傅令聲不計較,其他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傅令聲忽地發(fā)出一聲低笑。
慵懶地掀起眼皮看向簡軍,道:
“可這件事的受害者不是我,我做不了這個主?!?/p>
簡軍臉色微變,一臉為難:“這……”
他聽懂了傅令聲話里的意思。
視線,這才緩緩看向喬知栩,道:
“小喬……”
“到此為止可以?!?/p>
不等他說完,喬知栩便打斷了他。
“我還是那個要求,簡小姐上網(wǎng)澄清真相,還我和醫(yī)院的清白,這件事就可以到此為止?!?/p>
說到這,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看著簡軍那副明顯要維護(hù)女兒的樣子,道:
“至于最倒霉的簡希,你們作為父母都可以不計較,我們這些外人自然是無所謂的?!?/p>
喬知栩話里的意思很明顯。
那種赤裸裸的嘲諷的眼神,臊得簡軍兩頰瞬間漲得通紅。
是啊,簡希是他兒子,他差點被簡諾害死。
而現(xiàn)在,他為了維護(hù)女兒而選擇無視他的委屈息事寧人。
簡軍看著喬知栩臉上的嘲諷之色,有些無地自容。
可他能怎么辦?
難不成真的為了給兒子濤哥公道而讓女兒去坐牢嗎?
簡家出了一個坐牢的女兒, 他以后的面子往哪擱。
再者,若是諾諾進(jìn)去了,那他們只會跟傅家越來越遠(yuǎn)。
他們再也沒辦法從傅家得到更多的好處了。
而傅令聲在聽到喬知栩說出這番話時,側(cè)目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他,果然還是不太了解他這個結(jié)婚快三年的老婆。
原以為她是一朵軟綿的棉絮,輕飄飄又很柔軟。
無論何時,在喬知栩身上都看不到戾氣。
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這女人原來也是有脾氣的。
身上也開始長刺了。
這些刺,不但對著外人,也對著他。
鋒利又扎心。
他垂著眼,嘴角彎起一抹無聲的弧度。
“不行!我才不要上網(wǎng)澄清,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不追究醫(yī)院了,你還揪著不放干什么?”
不等簡軍開口,簡諾第一時間拒絕了喬知栩的提議。
她看喬知栩的眼神,充滿了敵意,還有近乎藏不住的怨毒之色。
聞言,喬知栩朝她眼神淡淡地看了過去,道:
“你們不追究是因為事情本來就跟我們無關(guān),但你的行為影響了我和醫(yī)院的聲譽(yù),你不追究,不代表我不追究?!?/p>
落下這話,喬知栩從椅子上站起。
“簡小姐,機(jī)會我給你了,如果你不知道怎么澄清,那就我來幫你澄清。”
喬知栩的臉上,是一副不容置否的表情。
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聽得出來,喬知栩這一次并不會就這么輕易就饒過簡諾。
這一下,徐蓉也急了。
雖然她也氣女兒這樣胡來,不把自已哥哥的命當(dāng)回事。
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再生氣也無濟(jì)于事。
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要盡可能地減小這件事對諾諾帶來的影響。
想到這,她神色焦急地看向傅令聲,道:
“令聲,不能讓諾諾去說明真相啊,你也知道那些無知的賤民有多恐怖多惡毒,一旦他們知道是諾諾害了她哥哥,一定會網(wǎng)暴死諾諾的?!?/p>
徐蓉這話說得無比理所當(dāng)然。
甚至還理直氣壯地把鍋扔到那些網(wǎng)友身上。
而在她說出“賤民”兩個字的時候,接待室里每個人臉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賤民?
呵呵。
這里誰不是老百姓?
難不成她還是皇家貴族不成?
“昨天諾諾就被網(wǎng)暴得情緒失控差點自殺,要是再來一次,我不敢想象……”
說到這,徐蓉說不下去了。
她捂著臉低聲嗚咽抽泣著,看上去比起喬知栩更像受害者。
傅令聲聞言沒有出聲,只低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他這模樣,在喬知栩看來就理解成傅令聲在考慮徐蓉的話。
他那么在意簡諾的抑郁癥,簡諾一發(fā)作,他就會急得失去理智。
現(xiàn)在徐蓉這么說,難保他不會為了簡諾想息事寧人。
因而,她不給傅令聲開口的機(jī)會,道:
“受害者是我,傅總無權(quán)替我做這個決定?!?/p>
她的聲音很冷。
落在傅令聲耳中,更顯刺骨。
徐蓉見喬知栩這副油鹽不進(jìn)的樣子,氣壞了。
看向喬知栩的目光里也透著一股子跟簡諾如出一轍的狠勁。
“小喬,你什么意思?你是存心想逼死我們諾諾嗎?”
比起徐蓉的胡攪蠻纏,喬知栩卻顯得不卑不亢。
“我只是在維護(hù)我的合法權(quán)益以及我的聲譽(yù)而已。如果簡小姐因此病情加重的話,我剛好認(rèn)識一個心理方面的專家,可以介紹給簡小姐?!?/p>
喬知栩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她的腰板挺得筆直,不顯半分退讓。
說話間,她的視線投向此刻一臉陰翳的簡諾,對她露出一抹溫婉的笑:
“抑郁癥可是要人命的大事,既然之前那個心理醫(yī)生治了這么久都沒治好,說明那個醫(yī)生不太行,我的建議是簡小姐還是換個醫(yī)生再瞧瞧,不能諱疾忌醫(yī)?!?/p>
“你……”
簡諾被喬知栩這副漫不經(jīng)心又游刃有余的發(fā)言給氣得牙關(guān)都咬緊了。
更氣的是——
她覺得喬知栩這話怎么這么耳熟。
是了。
那天在令聲哥哥辦公室的時候,令聲哥哥也是這樣說的。
這算什么?
是想告訴她,他們夫妻心有靈犀,連想說的話都這么默契嗎?
簡諾越想越火大,視線不自覺地朝傅令聲看過去。
正好瞧見傅令聲緊抿著唇忍著笑,卻依然無法掩飾住他那逐漸上翹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