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檸站在巡邏船甲板上,海風里已帶上咸腥的氣息。
要找三年前的“目擊者”?那必須得是位長壽的“居民”。
夏知檸在來之前心中就有了詢問對象:海鷗,壽命十到十五年,長壽的能活二三十年。
它們成年后,一般就會固定在一片海域生活了。
——完美的海上情報站!
夏知檸和巡邏艦上的海警們一起搬出“硬通貨”:金黃酥脆、還微微冒著熱氣的薯條,以及切成小塊、肉質雪白的鮮嫩鱈魚。
更絕的是,她隨即在甲板上放下了一個透明亞克力材質的方形罩子,像一個迷你展示柜。
隨后,將那些香噴噴的食物一股腦兒放了進去,隨后連通鉤繩,做好了一個臨時的海鷗誘捕器。
“鴉老板,接下來就看你的號召力了!”
鴉老板心領神會,昂首挺胸,清了清嗓子,朝著海面發(fā)出穿透力極強的鳴叫:
[開飯了——!兩腳獸甲板,薯條鱈魚管夠——!先到先得——!]
它甚至還刻意模仿了海鷗叫聲里那種急切歡快的調(diào)子,活像個熱情過頭的街頭攬客小弟。
很快,天邊傳來喧鬧的“歐歐”聲。
一片“白云”迅速逼近——
那是被香氣和鴉老板那聲“開飯了”召喚來的海鷗群。
它們爭先恐后地俯沖下來,目標直指甲板上那堆無法抗拒的美味。
可就在第一批“急先鋒”的喙即將觸碰到薯條的瞬間——
“啪嗒?!?/p>
夏知檸輕輕一按,那個透明的亞克力罩子嚴絲合縫地扣緊了。
好幾只海鷗的喙“咚”一聲撞在了堅硬的透明罩子上,吃了個閉門羹。
其他海鷗急得在罩子周圍撲騰,翅膀拍得呼呼響,小眼睛死死盯著里面近在咫尺卻無法觸及的美食,叫聲又急又委屈:
[香噴噴!就在眼前!]
[打開!快打開!]
[給我們吃!立刻!馬上!]
鴉老板優(yōu)哉游哉地踱步到罩子邊,黑亮的眼睛看著這群抓耳撓腮的“大饞鷗”,故意慢條斯理地說:
[天下可沒有免費的薯條。想吃?行啊。拿消息來換。]
夏知檸先給這群望眼欲穿的“大饞鷗”分了點試吃品。
每只一小截薯條或指甲蓋大的鱈魚塊。
“好了,飯票可不能白拿?!?/p>
夏知檸舉起一張打印好的“海戟173號”船只大圖,“先幫我認認,三年前,有沒有一艘長這樣的船,在這一帶……嗯,不太正常地打轉或者停著?”
海鷗們伸著脖子湊近圖片,只看了一眼就嘰嘰喳喳嚷開了:
[這種船?常見常見!經(jīng)常在海上跑呢!]
[鐵殼的,白色的,高高的!]
“沒錯,就是這種?!毕闹獧廃c點頭,聲音帶著耐心,“但我們找的這艘‘海戟173號’,三年前在這里出了事。船上有三位海警同志……再也沒能回去。”
她簡要講述了事故的離奇之處。
海鷗們一邊聽,一邊啄食著她手心的食物,小腦袋漸漸不再急切地晃動,而是齊刷刷地轉向她,黑豆似的眼睛里充滿了專注。
作為聒噪愛講話的海鳥,海鷗最愛聽八卦和故事。
尤其是這種帶著懸疑味道的,更是把它們勾得走不動道。
故事講到關鍵處戛然而止。
海鷗們一聽故事卡在關鍵處,急得在甲板上直跺爪子,撲棱著翅膀嘰嘰喳喳嚷成一片:
[天哪天哪!故事怎么能只說一半!這三個人到底怎么沒的,你倒是說完呀!]
夏知檸無奈攤手:“……然后,就沒有然后了。真相到底是什么,我們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p>
“兇手是誰,那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海霧太濃,風浪太大,把太多痕跡都抹掉了?!?/p>
[我屁股都放好了,你就給我聽這個?!]
[急急急,急的我都沒心情拉屎了!]
[這不就像找到了最好吃的魚,剛咬一口就被浪沖走了嗎?!難受!太難受了!]
[我宣布這是我鳥生聽過最吊胃口的‘八卦’!沒有之一!]
它們圍著她打轉,小眼睛瞪得圓溜溜的,滿是“不講完別想走”的控訴。
那副又急又氣又好奇的模樣,活像一群追劇追到關鍵集卻突然斷網(wǎng)的觀眾。
夏知檸看著這群急得上躥下跳的聽眾,忍俊不禁:“別急呀,接下來的故事,得靠你們來幫我一起找了?!?/p>
她指了指廣闊的海面:“你們才是這里的老居民,對這片海最熟悉了。”
“能不能幫我問問那些在這里生活了很久的海洋小動物們,三年前那個晚上,有沒有誰見過這艘船?它到底遇到了什么?”
海鷗們一聽自已成了“關鍵角色”,立刻挺起小胸脯,責任感爆棚:
[包在我們身上!我們馬上去找真相!]
[薯條要給我們留好哦!等我們帶回消息!]
[兄弟們,動起來!有懸案要破啦!]
話音剛落,這群海鷗便呼啦啦地四散飛開,像是空中撒開了一張情報網(wǎng)。
它們不僅自已找,還扯著嗓子呼喚遠近的同類:
[快來呀!有大事!幫忙找三年前的目擊者!報酬是薯條和鱈魚!]
很快,整片海域上空都熱鬧起來,到處都是穿梭往來的白色身影和嘰嘰喳喳的鳴叫。
一場規(guī)??涨暗摹昂C婺繐粽叽笏褜ぁ闭絾?。
沒過多久,遠處的海面突然躍起幾道流暢的銀色弧線,伴隨著清脆悅耳的“啾啾”聲。
三只海豚像嬉戲的孩子般互相追逐,一路破浪而來。
它們輕巧地躍出水面,在船邊劃出銀亮的弧線,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
[聽說,這里需要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