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怎么樣了?”
林靜把水倒在洗碗的水槽里,追問說到林春蘭被公安帶走就不說話的宋承景。
“后來我聽回來的平安她爹說,公安那邊還要再徹查,讓他們先回來等著,一定會給他們一個交代。”
宋承景把囫圇洗了的碗就要放回去,被林靜攔住,把他洗的不算干凈的碗重新拿下來,二度清理,手在動,腦子里還在過一遍宋承景的話。
“那剛子……真不是錢家的孩子?”林靜不確定地問。
宋承景給她打下手,說到這個點了點頭,“應(yīng)該不是,問了林春蘭娘家周邊不少人,知道她和鎮(zhèn)上那戶人家有關(guān)系的還不少,公安還去那戶人家問了,對方也承認和林春蘭有關(guān)系?!?/p>
“不過孩子的事,他說不知道,要是知道肯定把孩子帶回去了,他家只有閨女沒有兒子,所以剛子被帶到了那戶人家?!?/p>
“但他以后的日子估計也不會有多好過,那家男人生了三個閨女,他媳婦都能把他管的服服帖帖,她捏著鼻子認下剛子,但以后估計也不會對他有什么好臉色。”
林靜聽了這些話,突然想通了一些事,難怪都說剛子早產(chǎn),但是比誰都壯,錢嬸子以前還偷摸和她說過,懷疑是不是她家老二在結(jié)婚前就和春蘭做了什么?
要不然怎么會就算給她準(zhǔn)備嫁妝,給她錢,也要去娶她?
哦,現(xiàn)在錢大娘估計知道了,原來她兒子是個純傻的。
聽著這些事,林靜還有些唏噓,沒想到短短幾天發(fā)生了這么多的事,也沒想到春蘭嫂子會做到這份上,還打算害錢嬸子還有平安一家。
她這還有什么不懂的,這是沖著她和小滿來的,不論是錢嬸子還是平安一家,都和她們走得親近,村里那么多人,她為什么偏偏挑中了他們?
林靜洗好碗,宋承景伸手接過擦干,林靜還有些心不在焉地想著事,“小滿沒嚇到吧?”
宋承景一聽這話想想林小滿當(dāng)時的表現(xiàn),不知道是驕傲還是覺得好笑,“她呀,膽子大得很,林春竹從泥流里挖出來,人都扭曲了,你閨女還探著腦袋要看?!?/p>
“還有林春蘭藏字條的那個盒子,也不知道她怎么踩中狗屎挖出來的,如果沒有這個,說不準(zhǔn)還在很奈何不了林春蘭?!?/p>
“昨晚和早上還哭唧唧,懨懨的,結(jié)果回村里一趟,抱著平安她爹的大腿打破打滾,恰巧避開了這禍端,之后看林春蘭被抓走,她拎著包子到處分,心情就好了,回來的時候和我還有說有笑?!?/p>
“欸,林靜,你說小孩是不是真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東西,要不怎么就這么湊巧呢?小滿該不會是誰給她托夢了吧?誰啊,她老念叨的阿財爺?”
“別亂說。”林靜皺眉不許他把這些亂力怪神的事扯到林小滿身上。
“行行行,不說這些,那總能說說阿財爺吧,老聽小滿念著,這老爺子給小滿下迷魂湯了?”
宋承景把貓精搭在肩膀上,露出和林小滿一樣的半邊酒窩。
林靜對阿財爺很敬重,讓他不要瞎開玩笑,見宋承景正經(jīng)了,這才和他一邊回房,一邊說阿財爺?shù)氖隆?/p>
“北城下放過來的,聽說以前是個讀書人,還是個老師,不過家里成分不好,一開始村里人對他也忌憚?!?/p>
宋承景聽到這話,握在門把手上的手一頓,“北城?”
“嗯,北城?!绷朱o只當(dāng)他沒聽清又重復(fù)一遍。
宋承景回過神,推開門,“那可是個好地方。”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媽提過一嘴,隔壁溫家的,好像也是從北城來的,宋承景心底有了盤算,打算什么時候去問問。
林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點點頭,“北城是個好地方,養(yǎng)出的人也好?!?/p>
“阿財爺人好,還沒什么大少脾氣,干活賣力,本來日子過得也還可以,就是時不時有人到村里,罵他是臭老九,還罵了很多難聽的話,東西也一搶而空,日子過得難。”
“但這些年好些了,他日子也過得輕快些,就是無兒無女,偶然幫了小滿他們,他們仨去阿財爺家玩了一趟,就成天黏在阿財爺屁股后頭?!?/p>
“阿財爺人很好,也不嫌棄他們?nèi)⒆映臭[,帶著他們,還偷偷教他們認字,和他們說北城的事,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故事,也說了不少、”
林靜摸了摸躺在床上呼呼睡的林小滿,她很感激阿財爺,也感激錢嬸子……她覺得林小滿能這樣乖巧懂事討人喜歡,大多是因為他們的言傳身教。
宋承景聽出了她語氣里一絲對北城的向往,林小滿之前好像和平安說話的時候,也隱約透露過想要去看看。
宋承景也沒去過那么遠的地方,以前他也沒想過去其他什么地方,但此時卻莫名福靈心至地看著林靜開口。
“回頭,我?guī)銈內(nèi)ケ背强纯础!?/p>
——
第二天,天都還沒亮,雞都還沒醒,院子外頭就傳來敲門的響聲。
趙紅梅被這拍門聲拍得火大,聽到外頭的聲音更是心底的火噌噌蹭得往外冒,一腳就踹到宋仁德身上,“你媽來了,你去應(yīng)付!”
拍門聲沒把宋仁德叫醒,但是趙紅梅這一腳卻要把宋仁德給踹到隔壁骨科去了。
宋仁德起身披著衣服,嘴里還念叨著自已老伴應(yīng)該是進入更年期了,肯定是進入更年期了,一定是進入更年期了。
不然怎么脾氣不點就炸,自燃自爆。
宋仁德是個慢性子,打開門看到還在繼續(xù)敲的老太,無奈地喊了一聲,“媽,這才四點多,孩子們都還在睡呢,再說了,你這么敲,吵著鄰居怎么辦?”
宋老太話都還沒說呢,就被宋仁德噎了一下,她身邊跟著的宋老頭咳嗽一聲,皺眉對著這個大兒子就開訓(xùn)。
“仁德,你怎么回事?這個月的糧票還有錢呢?怎么都沒有送過來?你是想要把你爸媽餓死?還是你現(xiàn)在翅膀硬了,打算不管爸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