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葉也完成了變裝。
他給自已戴上了一頂頗具文藝氣息的長發(fā)頭套,發(fā)絲在腦后松松扎起,臉上還貼上了修剪得體的胡須。
轉眼間,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就變成了三四十歲的文藝頹廢大叔。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鏡戴上,整個人頓時多了幾分疏離的氣質。
墨鏡一戴,誰都不愛。
江葉對著車窗照了照,對這番偽裝相當滿意。
待所有人都準備就緒,旅游大巴緩緩駛入一家餐廳外的停車場。
車門打開,江葉率先下車,招呼著身后的‘游客們’。
朱元璋一馬當先,步履沉穩(wěn)地邁下車門。
徐達、吳琳、李善長等人緊隨其后,陸續(xù)踏上現代社會的土地。
早已等候在旁的陳勤、林驍等時特局工作人員立即迎上前來。
雖然熱情地與江葉寒暄,但他們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江葉身后那群‘現代裝束’的古人。
盡管眾人都已改頭換面,陳勤還是一眼就鎖定了人群中氣質最為霸氣的那個。
他直勾勾地盯著朱元璋,內心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這就是朱元璋!
那個開局一個碗的傳奇皇帝!
歷史上唯一真正從草根逆襲的帝王!
陳勤快步上前,面帶得體的微笑:“歡迎諸位貴客蒞臨,已經為諸位備下薄宴,還請隨我來?!?/p>
朱元璋對著來人微微頷首,神色淡然卻不失威儀。
其余眾人也紛紛報以客套有禮的微笑,舉止間仍帶著幾分古人特有的矜持。
一行人步入餐廳,頓時被眼前的景致所吸引。
整座餐廳宛若一座室內園林,高大的綠植錯落有致地分隔出一個個用餐區(qū)域,翠綠的藤蔓從天花板上垂落,形成天然的簾幕。
一條人工小溪蜿蜒貫穿整個空間,溪水潺潺,幾座小巧的木橋橫跨其上。
溪底鋪著光滑的鵝卵石,幾尾錦鯉悠然游弋。
還未到正餐時分,已有不少食客在用餐。
幾個孩童趴在溪邊,小手指著水中的游魚嬉笑;鄰桌的家人朋友談笑風生,整個餐廳洋溢著輕松愉悅的氛圍。
朱元璋等人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見這些百姓個個面色紅潤,衣著光鮮,舉止從容,可見生活之富足安樂。
陳勤引著他們來到一處相對僻靜的位置,周圍幾桌早已被時特局包下,既保證了私密性,又不失開放空間的氛圍。
雖然餐廳設有包廂,但江葉特意要求讓老朱一行人在大廳用餐,以便更直觀地感受現代人的生活氣息。
待眾人落座,訓練有素的服務員立即上前周到服務。
陳勤取出一瓶茅臺,詢問是否要小酌一杯。
朱元璋擺手婉拒:“稍后還要參觀,不宜飲酒?!?/p>
既得圣意,眾人自然也都推辭。
難得來到六百年后的未來,誰也不愿因貪杯誤了見識這新奇世界的機會。
陳勤從善如流地撤下酒水,卻端上了琳瑯滿目的飲品:醇香的椰汁、酸甜的酸奶、冒著氣泡的汽水,還有現場鮮榨的玉米汁、西瓜汁、橙汁等,一一詳細介紹。
聽聞竟有如此豐富的飲品選擇,朱元璋等人雖感詫異,卻也在意料之中。
明代雖已飲食豐盛,但與后世相比終究相形見絀。
向來不喜甜食的朱元璋今日也起了好奇,點了一杯名為“可樂”的汽水。
徐達選了椰汁,李善長要了鮮榨玉米汁,朱榑則迫不及待地要了西瓜汁。
每人各選所好,無一重復。
朱榑見江葉面前空空,忙問:“江導,你怎不點?”
江葉指了指面前的玻璃杯:“我喝苦蕎茶就好?!?/p>
朱榑嘗了一口苦蕎茶,味道還行,但是他更期待西瓜汁,是不是和他在明朝喝到一樣清甜爽口。
服務員動作利落,轉眼間餐桌上已擺滿了各色飲品,五彩繽紛,煞是好看。
江葉特意根據朱元璋他們的口味,讓陳勤這邊準備好。
考慮到老朱出身淮右,偏好咸香口味,徐達等武將食量大氣血旺,宋濂等文臣可能偏愛清淡精致。
菜單上既有松鼠鱖魚、金陵鹽水鴨這類體現本地風味的傳統(tǒng)名菜,也有諸如紅燒肉、蔥燒海參等硬菜,輔以清炒時蔬、文思豆腐羹等清爽之選。
雖然烹飪手法和精細程度或許不如宮中的御廚,但后世豐富多樣的調味料與對食材處理的獨特理解,也算是巧妙地彌補了這一點,呈現出別具一格的風味。
這餐朱元璋一行人吃得相當滿意。
朱元璋對那道軟爛入味、咸中帶甜的紅燒肉頗為贊賞,連吃了兩筷。
徐達則對一大盤香氣撲鼻的蔥燒海參情有獨鐘,吃得酣暢淋漓。
朱榑更是對每道菜都充滿好奇,尤其是那外酥里嫩、酸甜適口的松鼠鱖魚,讓他贊不絕口。
席間氣氛融洽,眾人皆對六百多年后的飲食水準給予了高度評價。
待吃飽喝足后,老朱一行人在江葉和陳勤的陪同下,于餐廳及其周邊的商業(yè)區(qū)略作溜達,看著窗明幾凈的店鋪、衣著時尚的行人,感受著與明代截然不同的市井氣息,心情頗佳地笑呵呵登上了等候在外的旅游大巴車。
回到車上坐定,江葉站在車頭,拿起話筒,面帶微笑地開口道:“諸位,我們方才用餐以及現在所在的這座城市,在六百年前,叫金陵。而六百多年后,名字叫做南京。”
他略微停頓,留出反應時間。
果然,此言一出,車上眾人皆是一愣,隨即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朱榑最先叫出聲,他看向窗外,指著遠處林立的高樓,“江先生,你說這里是應天府?這、這怎么可能!秦淮河呢?聚寶門呢?城墻何在?我怎么一點熟悉的影子都瞧不見?”
工部尚書劉仲質也撫著窗玻璃,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車流和完全陌生的街景,喃喃道:“格局大變,地貌全非。若非先生明言,老夫是萬萬不敢相認的?!?/p>
“這道路如此寬闊筆直,屋舍這般高聳奇特,與我記憶中那秦淮兩岸、市列珠璣的應天府,實在是相去甚遠?。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