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羅澤凱回到芙蓉鎮(zhèn)。
陽光灑在鎮(zhèn)政府門口的臺階上,他站在那里,深吸一口氣。
他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會更加艱難。
但他也清楚,只要堅持走下去,終有一天,這條路會被走通。
羅澤凱坐下來,目光堅定地掃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和日程安排,然后拿起電話。
“劉主任,通知所有村支書今天下午兩點開會,我要親自下村調(diào)研?!?/p>
電話那頭傳來劉思琪略顯驚訝的聲音:“羅書記,是要全面啟動基層走訪了嗎?”
“對。”羅澤凱語氣平靜但不容置疑,“從今天開始,我要一個村一個村地走,了解最真實的情況,收集第一手資料。修路、教育、醫(yī)療這些事,不能光靠文件說話?!?/p>
“好的,我馬上通知下去?!眲⑺肩黝D了頓,又小心翼翼地問,“那……要不要跟縣里報備一下?”
“不用了?!绷_澤凱笑了笑,“低調(diào)點好,別讓人覺得我在搞政績工程?!?/p>
放下電話,他在筆記本上寫下一行字:真正的改革,從來不是在會議室里喊口號,而是在泥濘中開路。
他知道,這場較量才剛剛開始。
但他已無所畏懼。
因為他心中有光,腳下有路,身后有一群愿意跟著他干實事的人。
而前方,是千千萬萬等待改變命運的老百姓。
……
下午兩點整,各村支書陸續(xù)趕到鎮(zhèn)政府會議室。
有老面孔,也有新提拔的年輕干部。
他們有的帶著筆記本,有的皺著眉頭,似乎還不清楚這次會議的目的。
羅澤凱走進來時,全場安靜了下來。
他沒有坐下,而是站在講臺上,開門見山地說:
“各位,接下來的一個月內(nèi),我會親自到每一個村走訪調(diào)研?!?/p>
“我想知道,你們村里最迫切的問題是什么,老百姓最需要的是什么,我們鎮(zhèn)里能為你們做些什么?!?/p>
有人低聲議論起來。
一個年長的村支書試探性地問:“羅書記,您這是要重新調(diào)整扶貧政策?”
“不是調(diào)整,是傾聽?!绷_澤凱微笑道,“過去我們很多政策都是坐在辦公室里定下來的,結(jié)果到了村里水土不服?!?/p>
“我希望這次,能把政策真正做到老百姓心坎上?!?/p>
他又補充了一句:
“我不聽匯報,只看現(xiàn)場。哪個村問題最多,我們就先解決哪個;哪個村最有潛力,我們就優(yōu)先扶持哪個?!?/p>
會議室里氣氛漸漸活躍起來。
幾個年輕的村干部開始主動發(fā)言,講述自已村里的困難和建議。
羅澤凱認真聽著,不時點頭記錄。
散會后,劉思琪輕聲問他:“您真打算一個月走完所有村?”
“當然。”羅澤凱眼神堅定,“我要讓老百姓知道,我不是來當官的,我是來干事的?!?/p>
……
第二天,羅澤凱開始了他的下村行程。
第一站,是石門村。
楊玉鳳已經(jīng)調(diào)任該村婦女委員,聽說羅澤凱要來,早早就在村口等候。
“羅書記!”她見到他,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沒想到您真的來了!”
“怎么,不相信我說話?”羅澤凱笑著下車,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是說愿意支持我的工作嗎?那就讓我看看,你能帶出個什么樣的石門村?!?/p>
楊玉鳳紅著臉點點頭:“我一定努力?!?/p>
她帶羅澤凱走訪了幾戶村民,聽他們訴說生活中的困難——飲水難、看病遠、孩子上學(xué)要翻兩座山。
羅澤凱一一記下,還特意錄了視頻,準備回去整理成報告。
臨走前,他對楊玉鳳說:
“你記住一句話:‘群眾的事再小也是大事?!灰阏嫘膶嵰鉃樗麄冏鍪拢M織就不會虧待你。”
楊玉鳳用力點頭,眼中泛起淚光。
……
而與此同時,在縣政府大樓內(nèi),王旭東正盯著一份剛收到的情報。
“羅澤凱開始下村走訪了?”
“是的?!敝苊髟谝慌岳湫?,“聽說他在石門村還拍了視頻,準備做成專題報告上報?!?/p>
王旭東臉色陰沉:“這家伙倒是學(xué)聰明了,知道用輿論造勢。”
“不過,”周明慢悠悠地說,“他越深入基層,就越容易暴露問題。只要我們在關(guān)鍵環(huán)節(jié)卡他一道,他這‘親民形象’就崩了?!?/p>
王旭東瞇起眼睛,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冷笑:“好啊,那就讓他走下去吧。走得越深,摔得越狠?!?/p>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的羅澤凱,正站在石門村的山頂上,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群山,眼神如炬。
他知道,真正的力量,從來不在權(quán)力的高處,而在人民的心中。
正想著,他的電話響了,是秦明打來的。
“羅書記,縣財政局不給我們批款,說天柱山修路項目為高風險項目,需要重新審核?!?/p>
羅澤凱頓覺氣往上涌:“我用的又不是財政撥款,他們憑什么審核?”
秦明的聲音透著壓抑的憤怒:“說是風險評估報告剛出來,地質(zhì)局把天柱山劃為‘滑坡高發(fā)區(qū)’,他們不想讓這筆資金投入存在重大安全隱患的項目?!?/p>
秦明的話還沒說完,羅澤凱已經(jīng)明白了。
這不是單純的財政審核,而是王旭東、周明聯(lián)手布下的又一道關(guān)卡。
他們要讓天柱山修路項目陷入“高風險”泥潭,永遠無法動工。
羅澤凱沉默片刻,堅定的說道:“你告訴財政局,這筆錢不是財政撥款,而是社會捐贈?!?/p>
“用于公益性基礎(chǔ)設(shè)施建設(shè),不涉及政府預(yù)算審批流程。他們無權(quán)干涉?!?/p>
秦明在電話那頭愣了一下:“羅書記,可他們已經(jīng)發(fā)了正式公函給民政局,說要‘聯(lián)合審查’,而且……縣地質(zhì)局那份報告也已經(jīng)上報市里了?!?/p>
羅澤凱冷笑一聲,語氣堅定而冷靜:“那就讓他們查。我倒要看看,誰敢攔下一筆民間善款修的民生路?!?/p>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另外,你立刻通知鎮(zhèn)林場,明天一早開始砍伐樹木,為修路做準備,哪怕只砍一百米,也要讓老百姓看到我們在動真格的?!?/p>
秦明遲疑了一下:“可是……如果上面追責下來怎么辦?”
“責任在我?!绷_澤凱的聲音擲地有聲,“只要我在芙蓉鎮(zhèn)一天,我就擔得起這個責任。”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傳來秦明低沉卻堅定的回答:
“好,我這就去辦。”
掛斷電話后,羅澤凱緩緩合上手機,目光依舊望著遠方。
他知道,王旭東和周明不會就此罷休。
但他們越想把他逼退,他就越是不能退。
這不僅僅是一條山路的問題,而是一場關(guān)于信念與權(quán)力的較量。
是選擇為官一任、保全自身,還是為民請命、負重前行?
他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