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東凡在前面走,許良遠一路苦口婆心地追著勸阻:“聽我一勸,撕逼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別把事情鬧大?!?/p>
“如果撕逼不能解決問題,那就打臉?!?/p>
林東凡大步流星地走進市委大樓,下一站,直奔市委1號的辦公室。
許良遠已經(jīng)急出一身冷汗:“撕逼和打臉有什么區(qū)別?糊涂!那不是一個公職人員該有的行為……”
“你說得太對了,我必須打不還口罵不還嘴,坐等高書記收拾我?!?/p>
林東凡隨口笑諷一句,把許良遠懟得手捂隱隱作痛的心臟,仿佛看到了奈何橋,連空氣中都散發(fā)著陰幽的刺骨寒意。
他就站在原地愣了兩秒,堪比急行軍的林東凡已經(jīng)步入電梯。
無奈之下。
只好硬著頭皮追上去。
電梯抵達第九層,九,在傳統(tǒng)文化中屬于陽數(shù)極限,是尊貴的象征,也是本地權(quán)力巔峰的象征。
有些野心比較大的地方官員,甚至會把辦公室設在第九層的第五間。
暗合九五至尊的文化內(nèi)涵。
高鵬就是這樣一個人,第九層的第五間,就是他的辦公室所在地。他的辦公室在里面,穩(wěn)居腹地,外面是市委秘書長蔣懷良。
林東凡一入內(nèi),便被蔣懷良攔住。
蔣懷良不跟林東凡說話,把責問目光轉(zhuǎn)向了級別更高的許良遠:“許局,叫你抓人,你怎么把人帶這來了?”
“蔣秘書,這事我……”
許良遠一臉有苦說不出來的郁悶樣。
沒等他組織好解說詞。
林東凡已經(jīng)開口反懟蔣懷良:“這里的一磚一瓦,都是用人民群眾的納稅錢建起來的。我也是群眾,我怎么就不能來?”
“辦公重地,不是公眾場合!”蔣懷良臉色微怒,放話警告林東凡:“你的問題可大可小,現(xiàn)在退一步還來得及?!?/p>
這一語雙關(guān)啊,不愧是玩筆桿子出身的秘書長。
第一層意思:叫林東凡自覺地退出去,別亂闖高書記的辦公重地。
第二層意思:叫林東凡識相地放了王敏娟,否則后悔都來不及!就你這種卑末的小螞蟻,也妄想著跟高書記掰手腕,簡直是不知死活!
不管哪一層意思,都帶著一股惡心的氣息。
在林東凡看來:
這就像拿著女人用剩的姨媽巾,冒充大號創(chuàng)口貼,帶血呼在他臉上!不僅想封住他的嘴,還想逼他打落門口往肚里吞。
“最煩那些用姨媽巾封嘴的無恥渣男,你這么喜歡姨媽巾,你怎么不去泰國做個變態(tài)手術(shù)?缺錢的話,我給你報銷路費!”
說著,林東凡怒手一撥,將擋道的蔣懷良撥向一邊。
蔣懷良又怒又懵逼。
怒的是林東凡這家伙居然敢硬闖秘書關(guān)!
而令他懵逼的是,聽不懂林東凡這家伙的懟人邏輯,完全聽不懂!
老子啥時候用過姨媽巾?
老子怎么就無恥了?
老子怎么就渣男了?
老子怎么就變態(tài)了?
老子憑什么要去泰國做手術(shù)?國內(nèi)又不是沒有專家!
……
沒等蔣懷良來得及把短路的大腦神經(jīng)接通,林東凡已經(jīng)推開了市委1號的辦公室大門。
天雷滾滾的戰(zhàn)斗畫面,下一秒就拉開了序幕。
“誰讓你們進來的?出去!”
高鵬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看來平時沒少喝貢品好茶,嗓子潤得很到位,目光中那部里部氣的官威也冒得很快。
許良遠瞬間秒慫。
硬著頭皮上前解釋:“高書記,林東凡是想親自跟您解釋一下,我實在是難不住他……”
措詞還算穩(wěn)當,沒說林東凡是來撕逼打臉。
高鵬立馬將官威十足的目光鎖定在林東凡身上:“你想解釋什么?”
“許局長翻譯得不到位,今天我不是來跟你解釋,我來這里,是想聽聽你的解釋!說吧,我犯了哪條王法?”
這話一出口,現(xiàn)場一片死寂。
氣氛陰冷異常!
許良遠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低著頭,跟個萬箭穿心的悲劇似的,心想果然是良言勸不住該死鬼,林東凡這小子,今天早上肯定是起猛了,忘了自己有幾斤幾兩,擺不清自己的位置,這回真的是求爺爺告奶奶都救不了他……
高鵬那冷厲的目光中,就差沒有飛出刀子!
他盯著林東凡看了好幾秒,突然把憤怒的目光轉(zhuǎn)向許良遠:“許局長,你是不是不懂怎么執(zhí)法?不懂的話就下來,讓懂的人上!”
這番話,無疑又是一套萬箭穿心,把許良遠噗呲得背脊冒冷汗。
許良遠硬著頭皮批評林東凡:“林東凡!你怎么跟書記說法?一點禮貌都沒有,趕緊跟高書記道歉!”
此時此刻,許良遠還幻想著息事寧人。
“一言不合就用人事權(quán)威脅自己的下屬,傳出去真的會被人笑話?!绷謻|凡沖高鵬微微一笑:“格局不要了?”
高鵬那臉色立馬就黑沉了幾分,似乎無力反懟。
林東凡又道:“想抓我,也不是不可以,你總得給我一個合情合理、合法合規(guī)的理由吧?說說看,我到底犯了什么事?”
似乎是為了保留自己的“格局”,以免落人話柄。
高鵬竟擠出一絲微笑:“現(xiàn)在真正該解釋的人是你,尹秋紅出逃的那天,你在里面做什么?”
“我勸她出來自首!”
“那她為什么沒出來自首?”
“當時我不知道她有完美的潛逃計劃,導致無功而返,有問題?”
“那她為什么會放你出來?”
“這事你得問尹秋紅,為免有人瞎編故事亂捅刀子,我干脆坦個白好了,那天尹秋紅用槍頂著我腦袋,強奸了我三次!你說氣人不氣人?”
話音一落,許良遠驚得兩眼暴凸,心里竟有點小羨慕。
高鵬的臉色也變復雜了許多。
感覺林東凡這小子真的是狂得沒邊,居然敢自爆被尹秋紅強奸一事,他這叫訴苦?這叫赤裸裸的炫耀,這是赤裸裸的挑釁行為!
不知死活的東西!
一個小小的正科級干部,居然敢沖到辦公室來挑釁我這個市委書記!這是哪路沙雕給你的自信?沙氣成份這么高!
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
高鵬憋著一口怒氣,當場責令許良遠:“既然他已經(jīng)承認自己跟尹秋紅之間發(fā)生了關(guān)系,那他們之間彼此勾結(jié)還有疑問?把他帶下去!”
“這貌似是個誰主張,誰舉證的時代?!?/p>
林東凡冷然一笑。
連問高鵬四個扎心問題:“你怎么證明我不是被強奸?你怎么證明我跟尹秋紅存在暗中勾結(jié)?連疑罪從無的原則都不懂,你怎么當?shù)氖形瘯??說,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想濫用職權(quán)借題發(fā)揮冤枉我、陷害我?”
高鵬被問得面紅耳赤。
憤然怒喝:“許局長,你還站著做什么?立刻把他帶下去!立刻……”
“是誰要陷害你???”
沒等高鵬說完,省委梁書記突然走進了辦公室,臉上那絲微笑似乎有著一種神秘魔力,令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凝固。
里里外外,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