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申盼弟眨了眨眼,對沈晚的話似懂非懂,但她明白了一個道理:阿姨和媽媽說的不一樣,阿姨說女孩子上學(xué)是好的,是有用的。
這讓她心里產(chǎn)生了一絲微小的、從未有過的期待。
說話間,隊伍就已經(jīng)排到了她們。
肉案上,前腿肉早已售罄,只剩下最后一點肥瘦相間的五花肉。
劉倩想著紅燒也不錯,便和沈晚商量著各要了一半,剛好分完。
售貨員隨即高聲喊道:“今天沒肉了沒肉了!后面的都散了吧!”
排隊的人群發(fā)出一陣失望的嘆息,紛紛提著空籃子散去。
唯有申盼弟還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劉倩正準(zhǔn)備走,回頭看見她,疑惑地問:“盼弟,你怎么還不回家?肉賣完了?!?/p>
申盼弟咬了咬下唇,眼圈瞬間就紅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有種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劉倩連忙摸摸她的頭安撫道:“別哭別哭,告訴嬸子,咋了?是沒買到肉害怕回家挨說嗎?”
申盼弟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帶著哭腔小聲說:“媽媽說了,要是買不到肉,晚上就不許我吃飯……”
沈晚和劉倩對視一眼,心中都涌起一股無奈。
沈晚:“劉姐,咱倆都分出來一點給盼弟吧,好歹讓孩子能回家交差,吃上口熱飯?!?/p>
劉倩當(dāng)然沒有意見,嘆了口氣:“唉,這當(dāng)媽的也真是……行,我這兒買的也不多,但分一點出來沒問題?!?/p>
兩人跟肉案后的售貨員說明了情況,借了服務(wù)社的刀。
劉倩從自己買的五花肉上割下了巴掌大的一塊肥瘦相間的,沈晚買的更多些,她切下了更厚實的一大塊,足有半斤多。
沈晚將兩塊肉用油紙包好,塞進申盼弟的菜籃子里:“給,盼弟,拿好回家去吧?!?/p>
申盼弟看著籃子里多出來的兩大塊肉,看看沈晚,又看看劉倩,小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么感謝的話,最終卻只是用力地、笨拙地朝兩人鞠了個躬。
然后申盼弟還要給她們錢,這錢她們?nèi)羰遣皇?,以佟莉娟的性子,申盼弟回去不僅討不到好,這錢也絕無可能自己留著,說不定還會招來一頓責(zé)罵。
所以她們干脆把錢收了,絕對不能替佟莉娟省錢。
申盼弟見她們收了錢,又對著兩人鞠了一躬,這才緊緊抱著那個籃子,轉(zhuǎn)身跑走了。
等申盼弟離開后,沈晚和劉倩轉(zhuǎn)身走進服務(wù)社。
沈晚走向副食品柜臺,對售貨員說道:“同志,麻煩給我稱點花椒、八角、桂皮,再來幾片香葉,有干辣椒的話也來一點?!?/p>
她打算買齊這些香料,回家自己做鹵肉。
售貨員將沈晚要的香料分別用牛皮紙包成小包,撥了幾下算盤:“花椒一毛二,八角八分,桂皮一毛五,香葉和干辣椒算你五分吧,一共四毛錢?!?/p>
沈晚付了錢,將幾個小紙包收好。
另一邊,劉倩正在仔細地挑著白菜,她專揀那些棵大、包心結(jié)實、葉片鮮嫩沒有爛葉和黃葉的,最后選了兩顆品相最好的,稱重付錢。
兩人各自買好了需要的東西,便一同往回走。
到了家屬院,快走到分岔路口時,劉倩停下腳步,對沈晚說:“晚晚,以后有時間常來我家坐坐哈,咱倆還能說說話解解悶?!?/p>
沈晚笑著點頭應(yīng)道:“好。”
回到家里,她將五花肉切塊、焯水,撇去浮沫后撈出沖洗干凈。
然后把肉塊和所有香料配料一同放入鍋中,加入清水、醬油、少許糖和鹽,慢慢小火鹵制兩個小時,讓香味徹底滲透到肉里去。
霍沉舟是和霍小川一起回來的,兩人剛進屋,就聞見了誘人的鹵肉香。
霍小川深吸一口氣:“媽媽,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好香呀!”
沈晚:“做了鹵五花肉,剛出鍋,正香著呢?!?/p>
她說著,用筷子從咕嘟冒泡的鹵鍋里夾起一小塊吹了吹,遞到兒子嘴邊:“來,小心燙,嘗嘗味道怎么樣。”
霍小川迫不及待地張嘴接住,燙得直哈氣也舍不得吐出來,含糊不清地連連點頭:“唔!好次!媽媽做的最好次了!”
這時,霍沉舟也走了過來,高大的身影靠在廚房門框上。
沈晚見狀,又夾起一塊肥瘦相間、色澤紅亮的鹵肉,自然地遞到男人嘴邊:“你也嘗嘗,看咸淡合不合適?!?/p>
霍沉舟就著她的手低頭咬住,慢慢咀嚼,鹵汁的濃香和肉質(zhì)的軟糯瞬間在口中化開。
“好吃嗎?”沈晚期待地問。
父子倆動作一致地用力點頭,異口同聲:“好吃!”
晚飯就是鹵肉配米飯,還有一盤清炒時蔬。
吃飯時,沈晚想到申盼弟,便隨口和霍沉舟提了這事。
霍沉舟眉頭微蹙:“這樣吧,我明天和政委說一下這個事,讓組織上出面,派人去他家做做思想工作,好好給她宣講一下國家的政策和男女平等的重要性。”
沈晚表示贊同,這種事就必須領(lǐng)導(dǎo)出馬,不然佟莉娟是不會怕的。
等霍小川扒完最后一口飯,立刻跳下凳子,懂事地說:“媽媽,你做飯辛苦了,我和爸爸來收拾碗筷!”
說完,還不忘招呼霍沉舟:“爸爸快來!”
霍沉舟眼里帶著笑意,“好?!?/p>
沈晚坐在凳子上,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默契地忙碌著,心中頓時涌起一股暖流,無比欣慰。
誰說只有女兒是貼心小棉襖?她家小川這貼心程度,簡直能當(dāng)羽絨服了!這也太乖太聽話了,真是暖心!
沈晚沒事做,干脆就回到里屋,準(zhǔn)備繼續(xù)默寫她的中醫(yī)筆記。
她從箱子里取出案紙鋪在炕桌上,然后盤腿坐在炕上,凝神開始書寫。
雖然有些細節(jié)因為時間久遠已經(jīng)不記得了,但幸好絕大多數(shù)內(nèi)容她還清晰地記得。
遇到暫時想不起來的點,她便畫上一個標(biāo)記,打算留待日后慢慢研究。
霍沉舟收拾完廚房進屋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沈晚趴在炕桌上,一只手肘支著桌面,纖細的手指抵著微蹙的下巴,另一只手握著筆,時而流暢書寫,時而停頓思索。
霍沉舟喉結(jié)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眸色轉(zhuǎn)深,他走過去:“天黑了,就別再看書寫字了,傷眼睛?!?/p>
沈晚的思路被打斷,抬起頭,眼神還有些迷茫,隨即搖了搖頭:“沒事,我不累。你先休息,我把這點思路理順了就睡?!?/p>
說著,她低頭又想繼續(xù)寫。
結(jié)果下一秒,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快她一步,利落地將她手中的筆抽走。
“欸?你……”沈晚抗議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見霍沉舟動作流暢地將攤開的筆記合上,又把散落的稿紙仔細收攏疊好,放到炕桌遠離她的一角。
做完這一切,他轉(zhuǎn)身,不由分說地俯身,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cè),形成一個極具壓迫感的包圍圈,將她整個人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
“白天再寫?,F(xiàn)在,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