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大了又是個姑娘家,何必動手?!壁w玉潤臉上滿是不贊同。
晏逐星也有些驚訝,沒想到國公夫人竟然會幫她擋下這一巴掌。
溫如霜一張臉漲得通紅,她強行替自己辯解。
“我不出有意的,我就是被這丫頭少的話氣壞了?!?/p>
“她呀,打小就不老實,這些年她騙了很多人。我和侯爺就被她這乖順的外表給蒙蔽了?!?/p>
她語氣急切,生怕烈國公夫婦不相信她。
“你們不知道她有多混賬,竟然敢掌摑兄長和妹妹。這樣的人,你們可萬萬不能相信她說的話呀?!?/p>
她話音剛落,門外一個小山似的壯漢猛地沖了進來,一把撞開了溫如霜,沖著一旁的晏逐星咯咯傻笑。
“妹妹,嘿嘿!躲貓貓!”
他伸手去牽晏逐星,想要把她拉出去陪自己玩。
晏逐星按住他的手腕,笑著放緩語調:“我現(xiàn)在有事。等一會兒再玩躲貓貓,好嗎?”
怕他聽不明白,她重復強調了一遍:“等一會兒,玩,躲貓貓?!?/p>
尉遲敦歪著腦袋,思索了片刻,點頭答應:“好,等一會兒。”
烈國公夫婦看到兒子那么聽話,都露出了驚訝又驚喜的表情。
自打女兒去世后,兒子就再沒有這么乖巧的時候了。
平日里若是不能馬上滿足他要求的時候,他都會撒潑打滾,一哭就是半個時辰。
沒想到現(xiàn)在被晏逐星拒絕后,竟然沒發(fā)脾氣。
一旁被撞倒的溫如霜,牙齒都要咬碎了。
這國公府的人真是沒點眼力見,她被撞倒在地竟然無人來攙扶她!
最后還是她自己的丫鬟把她扶了起來。
見她起身,烈國公夫婦這才回過神來。
趙玉潤開口道:“真是對不住了。敦兒有些太沖動了,沒傷到你吧?”
心底再不滿,溫如霜也不敢表達出來,只能露出勉強的笑:“沒事。世子童真,先前也并非有意而為,我怎會與他計較。夫人不必跟我道歉?!?/p>
她看了一眼扯著晏逐星袖子傻笑的尉遲敦,心里閃過不妙的預感。
她試圖想把談話掰回去,于是又道:“對了,昨日之事……”
烈國公開口打斷了她:“昨日之事是場意外,與令嬡無關?!?/p>
溫如霜手掌猛然收緊,指甲掐入掌心,疼得她臉色瞬間變了。
烈國公面色溫柔地看向晏逐星:“既然敦兒想讓你陪他玩,丫頭,辛苦你先帶他出去玩一會了?!?/p>
“是?!标讨鹦敲靼姿麄儧]有追究責任的意思,如釋重負。
她來這一趟,賭贏了。
晏逐星抬頭瞧見尉遲敦傻笑時流下的口水,沒有嫌棄,掏出帕子替他擦掉了。
隨后笑著看向他:“走吧,我們去玩?!?/p>
“好~去玩~!”尉遲敦高興得直往外沖。
想起自己還拉著晏逐星,又放慢了步伐,慢慢等她。
在跨出門檻時,他忽然一把將晏逐星攔腰舉起,嚇得烈國公夫婦心臟都懸了起來。
結果跨過門檻后,他小心翼翼地把晏逐星放下。
還提醒她“妹妹小心”。
這模樣看起來與尋常關心妹妹的哥哥沒有什么區(qū)別。
烈國公夫婦看到這一幕,眼眶都濕潤了。
若是晞兒還在,他們兄妹二人定然也像現(xiàn)在一樣和諧。
溫如霜卻在心里可惜,怎么尉遲敦沒發(fā)瘋,直接把那丫頭摔個半死啊。
見兩人出門后,烈國公也跟了上去,留下夫人和溫如霜談話。
他得去探探晏逐星的口風。
晏逐星陪著尉遲敦玩起了躲貓貓。
從重生的那一刻開始,她一直在防備著旁人,生怕自己走錯一步,跌進萬丈深淵。
直到現(xiàn)在,她終于有了片刻喘息的機會。
尉遲敦很單純,只想讓她陪他玩游戲。
見她打噴嚏,會把自己的斗篷脫下來讓她披上。有好吃的,也會催促她“妹妹快吃”。
他的喜怒哀樂都很簡單,一眼就能看穿。
和他相處,很輕松。
輪到尉遲敦躲起來時,晏逐星被烈國公叫住了。
“丫頭,能不能陪老夫說幾句話?”
晏逐星有些遲疑:“世子還等著我去找他呢?!?/p>
烈國公哈哈一笑:“放心,我已經讓下人引他躲到衣柜里了,估計一會兒他就會把這事忘記了?!?/p>
晏逐星聽到這話,忍不住也彎了彎眉眼,點點頭:“好。”
她隱約猜到了烈國公想說什么,但她沒有貿然發(fā)問,而是靜靜等著他開口。
烈國公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感慨道:“自打晞兒不在了以后,敦兒好久沒有那么聽話了。敦兒難得遇上這么喜歡的人,丫頭,你可愿意嫁到烈國公府來,當世子妃?”
饒是晏逐星心下早有準備,但聽到這話不免也還是嚇了一大跳。
尉遲敦努努力都能把她生出來了,嫁給他當世子妃,是不是太荒謬了些。
見她臉色大變,烈國公趕忙解釋:“非是要你行夫妻之實。不過借個名頭便宜行事,日??搭櫠貎浩鹁恿T了。等過兩年,你可以從尉遲一族當中挑選一個你喜歡的孩子過繼,讓他給你和敦兒養(yǎng)老送終?!?/p>
“我知道這么說有些冒昧。但我年歲已高,還不知道能陪敦兒多久。而敦兒又這般喜歡你,我便想了這么一個法子。若你不愿,此事便當我不曾提過。”
聽完他的話,晏逐星眼里的震驚漸漸退去,凝神細細思量起這話里的深淺。
這是她從未考慮過的方向。
重生后,她滿腦子都是報仇。
她想著,等她殺干凈定遠侯府一家后,便去邊關從軍,投奔霍將軍,等到出人頭地后,就可以尋找自己的至親血脈。
但烈國公給了她一個捷徑。
如果她成了烈國公夫人,或許可以更快地找到家里人,報復定遠侯一家也更輕松。
見她似乎有所意動,烈國公趁熱打鐵:“我瞧著定遠侯一家對你并不算好,你又何必留在那里。你怕是不知道現(xiàn)在外邊都怎么說你的吧?!?/p>
他把那些市井流言全都告訴了晏逐星。
雖然沒有明說,但兩人心里都很清楚,這件事一定是定遠侯府的人傳出來的。
晏逐星低頭沉思。
烈國公又道:“雖然定遠侯夫人宣稱你不是她的親骨肉,但總歸名義上還是你的母親。明年五月你便及笄,到時候她若是用婚事拿捏你,將你嫁給三教九流之徒,你又該如何是好?”
“不如嫁到烈國公府來,我和夫人定然待你如親閨女一般。你想要什么,只要我們能拿出來,我們就給你什么?!?/p>
他句句懇切,每一句話都站在晏逐星的角度上替她考慮,可謂十分周到了。
他想不出來晏逐星會有什么理由拒絕。
晏逐星認認真真思考了好一會兒后,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