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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再脫!

c凌曦臉上適時(shí)地露出幾分驚愕。

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指控砸懵了。

“我……”

她微微張口,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倉惶。

“我的確是在船艙過道,不小心撞到了這位姑娘?!?/p>

“當(dāng)時(shí)珠玉散了一地,我還幫忙撿了……”

她頓了頓,眉頭緊蹙,努力回想。

“可、可當(dāng)時(shí)撿起來的珠玉里,并未見到什么金珠啊!”

這話,半真半假。

撞了人是真的,幫忙撿也是真的。

只是那金珠,她確實(shí)瞥見過,不過是在自己袖中摸到的。

祁照月鼻尖溢出一聲冷哼:“是不是你,搜搜不就知曉了?”

她一個(gè)眼色遞過去。

喜姑會意,臉上帶著幾分冷肅,就要上前。

“慢著?!?/p>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不高,卻自帶威壓。

喜姑腳步一頓,看向那張清雋卻冷漠的臉。

“沈大人,您這是……要徇私包庇?”

沈晏眼皮都未抬一下,聲音平穩(wěn)無波。

“方才宮女說,匣子曾摔落在地?!?/p>

“珠玉四散,難保沒有滾至角落,一時(shí)未尋到?!?/p>

他語速不快,條理清晰。

“殿下不先派人仔細(xì)查找失落之處,反而急于搜身?!?/p>

他目光淡淡掃過祁照月:“未免太過武斷。”

祁照月被噎了一下,臉色微變。

沈晏是父皇心腹,又是太子伴讀,他的話,分量極重。

她眼珠飛快一轉(zhuǎn)。

隨即,換上一副恍然的淺笑:“晏哥哥說的是?!?/p>

“哎呀,瞧我?!彼p拍額頭,“金珠乃是貢品,驟然遺失,本宮一時(shí)心急,倒是考慮不周了?!?/p>

她給自己找了個(gè)臺階下。

轉(zhuǎn)向那伏跪的宮女,吩咐道:“去!”

“帶幾個(gè)人,去方才撞到的地方,給本宮寸寸都找仔細(xì)了!”

那宮女如蒙大赦,連忙磕頭應(yīng)是。

“是!奴婢遵命!”

她慌忙爬起,帶著幾個(gè)人匆匆退了出去。

花廳里,氣氛稍緩。

祁照月冷冷瞥了凌曦一眼。

那眼神,淬著冰,帶著毒。

小賤人……

她在心里暗啐一口。

且讓你再得意片刻。

傅簡堂手中的玉骨扇不緊不慢地?fù)u著。

臉上哪有半分擔(dān)憂之色,倒像是等著看一出好戲。

陶家姊妹緊攥著手帕,目光擔(dān)憂地膠著在凌曦身上,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

沒多會兒,那宮女去而復(fù)返,腳步踉蹌。

喜姑不等她站穩(wěn)便問:“如何?”

宮女撲通跪下,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沒尋著?!?/p>

“可曾找仔細(xì)了?!”喜姑拔高聲音,帶著威嚇。

宮女臉色慘白如紙,用力點(diǎn)頭:“找……找仔細(xì)了!寸寸都翻遍了!”

她喘了口氣,又補(bǔ)充:“白大人的人,也將各處廂房都搜過了,確是不見金珠蹤影?!?/p>

祁照月的目光,利箭般再次射向凌曦。

她卻扭頭,看向沈晏,語氣陡然變得懇切又凝重:“晏哥哥?!?/p>

“南洲貢品,非同小可,事關(guān)國體?!?/p>

“如今金珠杳無音信,若尋不回,你我,在座諸位,誰都脫不了干系!”

她聲音不大,卻字字敲在眾人心頭。

“還請晏哥哥,以大局為重?!?/p>

話音剛落,眾人只見凌曦下意識地,往沈晏寬闊的脊背后面,微微縮了縮。

那動(dòng)作,帶著幾分怯意,幾分依賴。

落在有心人眼里,卻分明是——心虛!

那鵝黃衫女子像是得了信號,噌地站起身!

聲音尖利:“沈大人這般護(hù)著是何意?”

“分明就是這賤婢見財(cái)起意,將那金珠偷偷藏匿了?!?/p>

“若非如此,她為何不敢坦坦蕩蕩讓人搜?”

“搜一搜,不就真相大白,還她‘清白’了?”

一直看戲的傅簡堂,此時(shí)卻慢悠悠站了出來。

玉骨扇輕搖。

“事到如今,看來也只有搜身,才能證清白了?!?/p>

祁照月掠過一絲喜色。

傅簡堂話鋒卻是一轉(zhuǎn),扇子輕敲掌心。

“不過嘛,要搜,自然是在場的所有人,都得搜?!?/p>

“如此,方顯公平。”

祁照月眼風(fēng)掃向喜姑。

喜姑幾不可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祁照月嘴角微勾,面上卻是一派公允。

“傅大人所言甚是。”

“也好。”

省得落人口實(shí),說她處事武斷。

其他人倒也無異議。

恨不得早早地證明自己清白。

很快,女賓在花廳內(nèi),男賓在花廳外,分別搜身。

宮人拉起幾道厚重的帷帳,隔出空間。

輪到凌曦。

她身形微顫,下意識往后縮了縮。

那鵝黃衫女子剛被搜完身,正理著外衫,不屑冷哼:“抖什么?若真不是你偷的,怕什么搜?!”

凌曦嘴唇抿得死緊,沒吭聲。

只是雙手緊緊按住了自己的衣襟。

指節(jié)泛白。

上首,祁照月端坐不動(dòng),鳳眼微瞇。

嘴角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冷笑。

將底下一切盡收眼底。

宮女上前,伸手就要探來。

凌曦猛地一縮,像是受驚的兔子。

“姑、姑娘輕些,我……我怕癢……”

聲音細(xì)若蚊吶,帶著顯而易見的怯懦。

那宮女面無表情,手上動(dòng)作卻半點(diǎn)不慢。

甚至,帶著幾分刻意的粗魯。

她將凌曦從頭到腳摸了個(gè)遍。

手頓住。

宮女臉色微微一僵。

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隨即,不信邪似的,又仔仔細(xì)細(xì)從頭到腳,再摸了一遍!

喜姑眼尖,察覺不對:“怎么回事?”

那搜身的宮女抬起頭,臉色有些發(fā)白。

對著喜姑,搖了搖頭。

怎會?

喜姑低斥一聲,揮手:“退下?!?/p>

她親自上前,眼神在凌曦臉上溜了一圈。

嘖,這張臉,確實(shí)勾人。

身段兒也是,不多一分肥,不少一分瘦。

難怪能攀上沈侍郎那高枝兒。

手指帶著幾分不客氣,在凌曦身上游走。

從發(fā)髻到衣領(lǐng),從腰帶到裙擺。

細(xì)細(xì)捻過每一寸布料。

眉頭越鎖越緊。

沒有?

怎么可能沒有?!

喜姑不信邪。

手指幾乎要嵌進(jìn)布料里。

又搜!

角角落落,衣縫褶皺,一個(gè)地方都不放過!

還是沒有!

喜姑眼神一厲。

“外衫,脫了!”

語氣不容置疑。

凌曦指尖微顫,咬著下唇,依言褪下外衫。

只余一身單薄中衣。

“再脫!”

“這位姑姑,其他姑娘都未——”陶婉如一直在外候著凌曦,聽到這里著實(shí)忍不住,掀了簾兒。

雖說這帳幔是將幾人隔開了,可也不甚嚴(yán)實(shí)。

“若是金珠尋不出來,你可擔(dān)得起?”喜姑厲色道,“脫。”

凌曦遞給陶婉如一個(gè)安撫的眼神,“無事,你出去吧!”

她倒是真無所謂,在現(xiàn)代也會穿著比基尼去海邊。

但她仍是裝出一副為難的模樣,慢慢地解開中衣的帶子。

直到只余一身小衣……

花廳外日光正好。

幾縷金光斜斜射入。

穿透薄薄的衣料。

女子玲瓏的身段若隱若現(xiàn)。

喜姑盯著那光影下的輪廓,臉色鐵青。

連小衣的邊緣都仔細(xì)摸索過。

連金珠的影都沒瞧見。

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兩個(gè)字:“穿上?!?/p>

喜姑快步走到祁照月身邊,在她耳邊急速低語了幾句。

“什么?!”

祁照月猛地拔高聲音,又驚覺失態(tài),忙壓低了嗓子。

眼神幾乎要將喜姑戳穿:“你可搜仔細(xì)了?!”

喜姑眉頭緊鎖:“回殿下,是奴婢親自搜的,寸寸都摸過了?!?/p>

“那姓凌的身上,的的確確,沒有金珠?!?/p>

祁照月心猛地一沉,指尖微微發(fā)涼。

“怎么會……”她開始焦急。

“莫不是那匣子傾翻時(shí),掉在外頭了?”

聲音里帶上了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慌亂。

喜姑沉重地?fù)u了搖頭:“不會,奴婢看得真切?!?/p>

“而且,船艙里外都尋遍了……沒有?!?/p>

兩人沉默。

那可是南洲貢品!

價(jià)值連城是其次。

這邦交意義……

祁照月貝齒死死咬住下唇,滲出血絲。

完了。

她心里一個(gè)咯噔。

“我就不該聽你的話!”她猛地轉(zhuǎn)頭,低聲怒斥喜姑,“賭這么一出!”

“若是尋不到……”

她不敢想那后果:“邦交議事,南洲怎能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