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日娜原本想騎馬的,但她本應該是個死人,現(xiàn)在出去說不準被誰看到就露餡了。
那以前的戲豈不是都白做了?
她又不喜歡搞易容那一套,只能老老實實坐在馬車里。
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閑不住,發(fā)現(xiàn)趙慎不在后,立馬上了紀云舒的馬車。
見紀云舒正坐在馬車里,看著話本,喝著茶,一派悠閑,抱怨道:“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一路上好吃好喝還坐這么好的馬車,讓我一個人在后面受苦?!?/p>
她坐的那輛馬車從外面看跟紀云舒這一輛沒什么區(qū)別,可坐了才知道,這根本就是兩回事。
光是這輛馬車沒那么顛簸,就比一般的馬車舒適很多。
更不用說小桌上還擺著各色干果蜜餞糕點。
簡直像是出門來郊游的。
紀云舒見她一口氣吃了好幾塊糕點,奇怪道:“你又不是頭一回出門,這算什么受苦,要不是不趕路,咱們直接騎馬上路更累?!?/p>
烏日娜抽了抽嘴角:“我倒寧愿騎馬呢?!?/p>
她是在馬背上長大的,騎馬并不算什么難事。
馬車已經走了兩個多時辰,紀云舒透過車簾瞅了瞅外面明晃晃的太陽:“你確定?”
如今正是最熱的時節(jié),太陽一出來就熱的要死。
紀云舒的馬車里雖然放了冰,但她還是覺得又熱又悶。
這種時候騎馬上路,皮都要被曬掉一層。
烏日娜雖然來自草原,覺得風吹日曬是常事,可她終歸是個公主,還是被漠北王和王后捧在掌心的嫡出公主,并沒有受過什么苦。
“那還是算了,現(xiàn)在太熱了,今年這天氣,是不是太熱了些?”
她之前沒來過大夏,不知道大夏往年的天氣是什么樣的。
但這幾日也常聽人說今年天氣熱。
而且她來了這么久,幾乎沒有下過雨。
紀云舒心中也憂慮會有旱災,但這種事她肯定不能跟烏日娜說。
他們現(xiàn)在雖然是合作關系,但烏日娜終歸是異族公主。
“是有些熱,不過這也是常有的事。”
烏日娜見她口風緊,也不再說這些,打趣道:“你家世子呢?我看他很不放心你的樣子,怎么又留你一個人在車里?”
紀云舒笑道:“他啊,去處理一些事情?!?/p>
烏日娜更好奇了:“有什么事情需要他親自去處理?”
她知道趙慎十分受大夏的皇帝看重,這一次趙慎會跟他們一起也讓她很驚訝。
“你家王兄啊,我們總要比他們先到漠北才好安排?!?/p>
烏日娜十分佩服:“你們考慮的是,不過就我五王兄那副病懨懨的身子,騎不了馬,同樣坐馬車,他們不可能比我們快?!?/p>
紀云舒道:“這可不好說,你五王兄的身體到底怎么回事咱們都不清楚,也許勞累一點也沒事呢?!?/p>
五王子對自己的身體肯定是有數(shù)的,既然敢來這一趟,說明他的身體根本沒有看上去那么糟糕。
聽她這么說,烏日娜突然興沖沖道:“我聽說趙世子是個高手,能不能直接將他殺了?”
紀云舒一口茶差點嗆進鼻子里:“他那么好殺你還用得著來找我?”
目前五王子在漠北的勢力跟烏日娜是沒法比的,這樣的情況下,烏日娜還需要來大夏求助,可想而知,她奈何不了對方。
烏日娜喪氣道:“我母后知道父王打算將王位傳給他之后,曾派人去刺殺過他,可他身邊有個很厲害的人,殺了我們不少人,他卻毫發(fā)無損,父王為此還斥責過母后?!?/p>
紀云舒覺得漠北王后都派人行刺了,漠北王居然只是斥責,看來漠北王在王后面前確實很沒有底氣。
不過這么說的話,行刺五王子這條路恐怕確實走不通。
她好奇地問:“保護他的人只有一個嗎?有多厲害?”
烏日娜搖頭:“當然不止一個,但特別厲害的只有一個,他輕易不出手的,只有一次我外公部落里一個神箭手接連對他射了三箭,他身邊的人都沒有擋下來,那個人才出現(xiàn)?!?/p>
紀云舒心里估摸,能擋下神箭手的箭,看來確實不凡。
當然這種聽起來就是被當做殺手锏的人,肯定說保命的底牌。
“你怎么不早說?”
不知道趙慎這次會不會遇上這個人。
烏日娜發(fā)現(xiàn)紀云舒的蜜餞十分好吃,甜而不膩,簡直停不下來。
“你也沒問啊,放心吧,趙世子只要不是去殺我五王兄的,就不會見到他。那個人似乎只有在我五王兄有生命危險的時候才出手。”
紀云舒很確定趙慎只是想讓五王子走的慢一點,并沒有現(xiàn)在就殺他的打算。
“你說的對,是我之前沒仔細問,現(xiàn)在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你說說你們漠北是個什么情況唄?!?/p>
烏日娜看了她一眼:“你這問的也太寬了,讓我從哪里說起呢?”
紀云舒一副不著急,咱們有的是時間的悠閑樣子:“那就才你五王兄說起吧,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你父王兒女不少,他應該算是出身最差的一個了吧,到底有什么特殊之處,讓你父王費這么大功夫,幾乎跟整個漠北貴族為敵,也要將他扶上王位?”
漠北人很講究血統(tǒng),貴族和奴隸之間隔著天塹。
像五王子這樣有女奴所生的孩子,漠北王肯認都是一個奇跡了。
而且身體差成那個樣子,能活到現(xiàn)在也不容易。
烏日娜托著下巴有些無聊道:“哎,這個說起來可就話長了。他看起來好像隨時都會死的樣子,其實命硬的很。小時候好幾次巫醫(yī)都說活不了了,誰知道一直能活到現(xiàn)在呢。從小到大我其實沒少幫過他,你知道的,父王希望我是單純又善良的小公主嘛?!?/p>
紀云舒嘴角揚了揚。
這位的演技簡直爐火純青,漠北王這么多年都沒看出來呢。
“他對我也很好,我是真的把他當兄長看的,他出身低,身體又不好,我母后從來也沒將他看在眼里,所以這些年我們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動作,知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p>
這跟紀云舒之前猜的差不多:“果然成大事者,都能忍常人所不能忍?!?/p>
烏日娜說的婉轉,但紀云舒能猜到畢力格是怎么長大的。
出身低就意味著會受欺負,漠北王雖然護著他,但之前沒有人發(fā)現(xiàn)不對,顯然明面上他能靠的只有自己。
這是一個極度隱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