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線電話就裝在了火車頭的駕駛室,現(xiàn)在鐵路通訊不發(fā)達,能裝上無線電話的,也就幾條主要車次線。
平時都是通過調(diào)度所發(fā)出命令,使用封閉的調(diào)度專用電話線,將運行指令需要讓行,限速等傳給車站值班員。
之后等火車進站,值班員再把寫好信息的紙條交給火車司機,完全依靠人力。
幸好運送軍用物資的列車上,配備了無線電話,可以及時應(yīng)對突發(fā)情況。
陸城來到駕駛室,劉保全想著還是算了吧。
“陸組長,也就兩個小時,應(yīng)該不會耽誤時間的?!?/p>
陸城不認可:“這怎么行,兩個小時是很寶貴的,萬一后面再有什么需要讓行的,這個讓兩個小時,那個讓兩個小時,一天時間耽誤出去了,絕不能讓。”
劉保全嘆口氣:“陸組長第一次護送物資,可能不知道,以前我也跟車送過幾趟,基本上都得讓行,跟他們協(xié)調(diào)也沒有用,他們就一句話,貨就應(yīng)該讓人。”
陸城不以為然:“狗屁的貨讓人,這是軍用物資專列,享有最高路權(quán),我來打電話協(xié)調(diào)?!?/p>
一看陸城這么堅持,劉寶全也不好再說什么,畢竟陸城才是負責人,他有權(quán)處置一切。
“那你把這個耳機帶上,這是通話用的?!眲毴闷馃o線設(shè)備,話筒是圓形的,巴掌大小,需要握在手里進行說話。
陸城接在手里,等劉寶全撥通設(shè)備,耳朵里立馬傳來一陣電流聲。
“陸組長,可以講話了?!?/p>
陸城沖著手里的話筒喊道:“喂,呼叫,呼叫!能聽到我講話嗎?這是135次貨運專列,能聽到我講話嗎?135次貨運專列呼叫,喂…”
半天沒聽到人聲,陸城沖劉保全問道:“劉師傅,怎么回事,都是電流聲,滋啦滋啦的,完全聽不見啊?!?/p>
“這種無線設(shè)備,信號不好,你得多呼叫幾次?!?/p>
陸城無奈,什么破玩意,現(xiàn)在鐵路上的基礎(chǔ)設(shè)備真應(yīng)該改善一下了。
“喂,呼叫站臺,這里是135次貨運專列,能聽到講話嗎?呼叫站臺…”
陸城嗓子都快喊冒煙了,終于在兩分鐘后,成功連上線路。
對面話筒里,傳來醉醺醺的聲音。
“收到了,收到了,對面能聽到嗎?哈……”
對面打了個哈欠,聽的陸城皺起眉頭,這明顯的是喝酒了。
“能聽到,我這里是135次貨運專列……”
沒等陸城說完,對方打斷道:“啊知道知道,你們現(xiàn)在……呃,火車開始減速了嗎?”
聽著對面打了個嗝,陸沉甚至能通過話筒聞到酒味一樣,壓著火的說道。
“我們沒有減速?!?/p>
對面響起拉椅子的拖動聲,聲音中也帶著不耐煩:“怎么回事啊,不是讓你們減速了嘛,現(xiàn)在命令你們馬上減速?!?/p>
嘿,他奶奶的,一個地區(qū)分局的小小值班室,還命令起來總局來的車了。
陸城皺著眉,大聲喊道:“我們這是軍用物資,必須準時送到,讓另外一輛車減速讓行?!?/p>
對面值班員聲音懶洋洋的:“你算個雞毛啊,什么物資也不好使,另外一輛車坐的是我們地區(qū)領(lǐng)導,難不成還讓我們領(lǐng)導等你們?”
陸城的火氣頓時壓不住了:“我告訴你啊,軍用物資列車享有最高路權(quán),我可是有通行證的,現(xiàn)在不是通知你,是命令你?!?/p>
“沒用,讓你們減速就減速,要是因為不減速讓行出了事,責任要由你來付?!?/p>
聽著對方囂張的話,陸城剛要繼續(xù)開口,誰知對方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娘的!”陸城握著話筒罵了一句,“通行證”這個尚方寶劍都不好使。
“你看吧陸組長,我就說電話打了也是白打?!?/p>
劉保全怎么也不能讓火車撞一塊去,剛要繼續(xù)減速,陸城又喊道:“不能減速,給我直接接他們調(diào)度所,我找他們所長?!?/p>
到底誰是總局???連一個小小值班員都敢不聽命令,這還了得。
“啊,還打???”劉保全有些無奈,沒想到這個陸城竟然如此堅持。
“打!”
陸城今天必須徹底的解決這件事。
劉保全只好無奈的繼續(xù)接通電話,聽到對方“喂”了一聲,陸城先是把話筒對著鐵制面板,用力拍了幾下,直把對面的所長震得耳朵發(fā)麻。
“誰啊?大半夜的拍什么拍,我能聽見?!?/p>
陸城這才直起身子,一只手握著話筒,一只手叉腰說道:“是調(diào)度所所長嗎?”
“對,你是哪位?”
“我是135次貨運專列的負責人?!?/p>
“啊,我知道,你是陸組長吧。”
“沒錯,我來問你,你們值班室人員是不是喝酒了?”
對面所長猶豫了一下:“是,是喝點酒,這不是天氣冷嘛,喝點酒暖暖身子?!?/p>
“胡鬧!”
陸城又拍了一下,聽的對方所長立馬激靈起來。
“在職在崗怎么能喝酒呢?值班人員負責火車的調(diào)度,喝了酒能工作嗎?這要是出了安全事故,誰來擔這個責?”
一連三問,問的對面愣是沒敢吱聲。
陸城就是要抓住錯誤,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安全無小事,我告訴你,喝酒上崗這件事,我要上報總局的,你這個所長也甭想逃脫責任。”
一聽要上報總局,那所長頓時嚇壞了。
“哎呦,陸組長,陸組長,您這怎么突然發(fā)這么大火,到底怎么了?我們一定積極改正?!?/p>
見對方因為嚇破膽,終于端正起態(tài)度,陸城這才把話頭轉(zhuǎn)回來。
“還怎么了?我問你,此次運送軍用物資這件事,有沒有下發(fā)到站臺值班室?”
“下發(fā)了呀。”
“既然下發(fā)了,那你知不知道這趟貨運專列享有最高路權(quán),任何車次的火車都要進行避讓?!?/p>
所長連忙點頭:“是是,主要值班人員遵循貨讓人的基本原則呢?!?/p>
陸城又拍了一下:“狗屁的貨讓人,這是軍用物資專列,我告訴你,我可是立下軍令狀的,要是不能準時送達,我是要掉腦袋的,但在我掉腦袋之前,我先讓你吃槍子。”
對面所長深吸了口氣:“我明白了,你放心吧陸組長,你們的火車不用減速,我馬上通知值班室,保證你們的火車一路暢通無阻。”
陸城這才滿意的放下電話,等回過身,才發(fā)現(xiàn)大家全都看著他,不止火車頭的職工,大奎他們和伍哲坤幾個當兵的,也站在那里。
“怎么了?你們都這么看著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