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身上長癬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為了方便上藥,除了腦袋、腳爪和尾巴尖上那一點,其他的地方都剃禿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它很難接受也在情理之中,你別怪它。”
捕捉到珠珠眼中的那一絲失落,陸霄主動開口解釋。
-我沒有怪它……我自己也長過那個東西,怎么會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毛毛掉得有一塊沒一塊的已經(jīng)很丑了,全部剃掉只會更難看吧,我能理解。
珠珠搖了搖頭。
“總之老三還是很想見你的,只是孩子現(xiàn)在很難過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你也等等,它也等等,說不定明天就想開了?!?/p>
-嗯。
珠珠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重新縮回了小棚子里,捎帶手的把門也給掩上了。
“對了,這邊沒有竹子……我晚點去那邊給你砍一些回來,在那之前你就先吃吃水果蔬菜和肉稍微對付一下吧。”
隔著門,陸霄補充道。
竹子這東西竄根實在太快,很容易發(fā)展成規(guī)模,再加上是從系統(tǒng)商店換出來的嫩竹,無論是抗病能力還是生長速度都要在基礎(chǔ)版本上翻個幾倍。
據(jù)點附近暫時還不能有這種大面積的生態(tài)改動,所以之前陸霄在種竹子的時候,特意帶到了幾十里外的荒地。
倒是不用擔心會太快發(fā)展成‘竹?!莻€規(guī)模,但是相對的,想給珠珠弄點吃的也很麻煩了---尤其是這種大雪天。
馬媽這兩天一直幫忙跑前跑后已經(jīng)很累了,走這一趟的話,還是帶兩匹其他野馬或者喊馬爹來,讓馬媽休息一下吧。
陸霄心中正盤算著,剛剛才關(guān)上的小木門嘎吱一聲又被推開了:
-你這里的其他食物也還湊合,沒有難吃到咽不下去的程度,不用回去弄竹子。
-這么大的雪……人類也很難活動吧。
嗯?
陸霄心中微微一喜:
“你這是怕我路上出意外,在關(guān)心我的意思?”
-你想得美。我只是怕沒人給老三治病上藥。
棚子里傳出的聲音多少帶著點兒惱羞成怒的意味:
-你想去就去,誰管你。
甚至還沒說完,小木門就啪了一聲重新關(guān)了起來,硬生生的將尾音夾斷在漫天飛雪里。
哎,明明就是在關(guān)心,承認一下會怎么樣嘛。
陸霄有些好笑,但是知道再說下去珠珠多半要沖出來跟他打一架了。
為了生命安全考慮,他選擇閉嘴。
天氣惡劣的時候,人類大都會躲在居所里‘貓冬’,動物也一樣。
如果不是有生存壓力,它們也會躲在巢穴或是臨時的庇護所里,等待極端惡劣天氣過去再外出覓食。
家里的幾對小夫妻這會兒都躲在窩里甜甜蜜蜜,只有貓團子、狐罐罐和熊孩子還新鮮著,在雪地里瘋狂翻滾打鬧。
這種事,陸霄一般是不管的。
孩子也不傻,冷了會自己回屋取暖。
就算是沒怎么挨過凍的小咸魚,他也不擔心---早上把它往回背的時候,陸霄明顯能感覺得到小熊孩子雖然個子沒怎么長,但是體重比起剛剛來的那時候重了得有十幾二十斤。
沉得都墜手了,抱起來比老三還結(jié)實。
那可都是吃肉吃出來的實打?qū)嵉闹緦雍图∪狻?/p>
在外面玩會兒雪是完全OK的。
拿掃帚把院子空地里的積雪和門口簡單掃了掃,陸霄正準備回屋,卻隱約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盯著自己。
視線,離得應(yīng)該很遠。
他瞇起眼睛,順著視線傳遞過來的方向看了老半天。
雪實在太大了,漫天飛卷的雪花很影響視線。
陸霄看了老半天,才看到幾百米開外的巖石上有什么東西動了動。
這個距離,絕大多數(shù)野生動物都不會主動靠近的。
陸霄放下掃帚走過去,終于看清了那臥在巖石上的東西。
是灰狼和前陣子才剛剛做完開腚手術(shù)的胖慫哥。
大雪在它倆厚實的灰白色毛皮上淺淺蓋了一層。
明明都是毛皮蓋雪,灰狼看起來比之前還要更貴氣些,但是胖慫哥……為什么會顯得更傻了呢。
胖慫:你莫要蛐蛐我,我聽著呢!
看到陸霄過來,灰狼先一步跳了下來,抖了抖毛皮上的積雪,姿態(tài)一如既往的優(yōu)雅,看著陸霄瞇著眼帶著笑意開口:
-你還挺敏銳的嘛,離得這么遠看你,你也能發(fā)現(xiàn)。不愧是父親認可的人類。
“嗯?”
陸霄翹起嘴角,玩味開口:
“上來就拍我的馬屁,怎么想都不是你的風格啊。
而且還是這種大雪天在家門外蹲我的點兒。
說吧,找我有什么事?”
-就喜歡跟你這種聰明人類打交道。
灰狼湊近了些,用爪子輕輕的扒了扒陸霄的小腿:
-之前你答應(yīng)我的交易,沒忘記吧?
“果酒是吧?當然沒忘?!?/p>
陸霄點了點頭。
按照之前約定的內(nèi)容,灰狼給他帶香材和藥材,他給灰狼提供果酒。
不算新年禮物送來的那些,灰狼也已經(jīng)帶著族群零零散散的送過三四次東西了。
雖然不是全部都能用,品質(zhì)也良莠不齊,但是勝在量大,在墨猴一家和小蛇姐弟的質(zhì)檢下,倒也挑出了不算少的上佳藥材香材。
東西都已經(jīng)收了人家的了,現(xiàn)在人家來收尾款,豈有不給的道理。
-你沒忘記就好。
見陸霄記得清楚,灰狼眼里的滿意又多了幾分。
“現(xiàn)在就要嗎?我回去給你拿?”
因為上次的果酒桶炸得沒剩多少,答應(yīng)灰狼之后,陸霄又重新釀了一些。
這次的都有好好排氣,妥帖的在倉庫里放著呢。
-現(xiàn)在不……這幾天吧,我還沒有確定具體什么時候行動,只是先來通知你一聲。
見陸霄轉(zhuǎn)身就要回去拿,灰狼趕緊張嘴咬住了他的褲腳。
“……行動?”
陸霄一怔,看向灰狼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探尋。
他本以為這些果酒,灰狼是要去給族群的其他狼嘗鮮的。
但是聽剛剛這話……好像另有他用。
灰狼甩了甩尾巴,并沒有直接回答陸霄,只松開他的褲腳后退了幾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人類,你問得有點多了哦。
“好好好,是我逾矩了,我不問,我不問?!?/p>
陸霄趕緊擺了擺手,做了個用拉鏈把嘴巴拉住的動作。
灰狼沒有白狼跟他那么熟,看上去雖然很好相處,但畢竟是狼群現(xiàn)任的狼主,還是很有些氣勢威嚴在的。
“對了,你怎么不去離家里近些的地方叫我?這么大的雪,我但凡沒出來仔細看看,可能就錯過了,你這還不知道要等多久?!?/p>
把話題岔開,陸霄問道。
見陸霄不再糾結(jié)于之前的問題,灰狼的神色明顯放松了些:
-父親說你那里來了新朋友,看起來很怕我們的樣子,讓我和族人不要靠太近。
原來是白狼。
想來應(yīng)該是在和因因小狐貍它們一起給珠珠送見面禮的時候發(fā)現(xiàn)珠珠對它很警惕,所以才提醒女兒不要靠近的吧。
白狼總是這樣,面兒上不顯山不露水的,默默的做很多事。
-好了,今天過來就是提醒你不要忘記我們的交易,也沒什么別的事情,提醒完了,我也要走了。
說話的功夫,毛皮上剛剛才抖掉了的雪又淺淺蓋了一層。
“好,你忙你的去吧,我也要回去了?!?/p>
陸霄點點頭。
剛剛出來的時候沒穿厚外套,在外面站這一會兒屬實有點冷了。
“你不走嗎?”
眼見著灰狼慢慢走遠,趴在石頭上的胖慫哥卻沒有要挪窩的意思,只趴在那兒一臉熱切的盯著自己看,陸霄有些奇怪的問道。
-那個,那個……
見陸霄終于注意到自己,胖慫哥爬起身。
陸霄這才看到它肚皮底下還壓著東西。
-我給你帶了你需要的東西,那個好喝的,能不能,再給……??!
胖慫哥叼起肚皮底下壓著的東西,想學著灰狼剛剛跳下來的動作也優(yōu)雅一把。
結(jié)果腳底一滑,咣嘰從石頭上滾了下來。
……咱就是說,不是所有胖子都能這么靈活的。
-哎呦……屁股,屁股……
石頭不算矮,大概是摔下來的時候又剛好碰到了腚上之前手術(shù)的疤,胖慫哥哼唧了老半天才爬起來。
“果酒嗎?”
陸霄有些好笑的伸手替它拍掉身上滾的雪沫子:
“好,我回去給你拿一點?!?/p>
-這個,這個這個,給你,我不白要。
摔得雖然很不體面,但是嘴里的東西咬得還是很結(jié)實的。
胖慫哥拱了拱陸霄的手,示意陸霄把那東西拿回去。
“嗯?”
拿到手里,陸霄這才看清胖慫哥帶來的是什么。
居然是一支品相上佳、完整度也不錯的靈芝。
-上次,姐姐給你帶東西來的時候你有說過這是好東西,我就記著了,特意又找了一個給你。這東西可不好找呢……
胖慫哥局促的在地上擦了擦爪爪,看向陸霄的眼神里滿是熱切。
灰狼第一次送藥材來的時候,里面夾了兩支小靈芝,他當時確實說過這東西有用,以后再有發(fā)現(xiàn)可以給他留著。
虧得胖慫哥還真就記在心里了。
“辛苦你了,我給你拿點好的,多拿一點?!?/p>
陸霄怎么可能聽不出這話里的意思,笑著摸了摸胖慫哥滾圓的腦瓜。
-好!
胖慫哥那叫一個開心,被肉擠得生存空間原本就十分有限的小眼睛笑得都快看不見了。
幾分鐘后,陸霄從據(jù)點里再次走出來的時候,手里多了個小瓶子。
“喏,這些都給你,喝的時候咬破就行。
不過一次不能喝太多,不然就會像上次那樣直接睡過去,還是很危險的。知道嗎?”
陸霄把帶著掛繩的小瓶子掛在胖慫哥胸前,叮囑道。
瓶子是可降解的,掛繩也是一扯就能斷掉的,不用擔心污染或者會纏住脖子的情況。
-記住了,記住了。
目的達成,胖慫哥眉開眼笑的帶著陸霄給的果酒就跑了。
目送著胖慫哥跑遠,陸霄緊了緊衣領(lǐng)子,也準備回據(jù)點了。
路過白狼夫妻的小屋時,他的腳步頓了頓。
雪已經(jīng)下到能淹沒腳踝了,門口的衛(wèi)士卻仍堅守在那里,像一座純白的雕塑。
聽到陸霄的腳步聲,‘雕塑’的耳朵動了動,但并沒有轉(zhuǎn)頭來看。
陸霄也沒有打擾,只是看了一會兒,便轉(zhuǎn)身回了據(jù)點。
有的時候,不開口,也是一種默契和體面。
……
回到屋里,陸霄搓了搓凍得通紅的手,拿起剛剛放在門口的那支靈芝上了樓。
昨天早上到現(xiàn)在,他就像個被抽得停不下來的陀螺,腳不沾地沒撈著一點閑功夫。
歇會兒,歇會兒。
坐在辦公桌前,陸霄把那支靈芝拿在手里,仔細翻看著。
短而粗壯的菌柄,大而厚實的菌蓋,褐紅色的表面泛著大漆一樣潤澤的光,背面則是明亮的金黃。
不管怎么看,都是一支難得的好芝。
真不錯,正好昨天老師那邊的團隊給出的新研究成果里就有一份關(guān)于靈芝對惡性腫瘤抑制效果的分析報告,感覺可以用在給雌狼的藥里。
想到這兒,陸霄感覺身上的疲憊都散去了不少。
正美著,余光里老舅的大蘿卜葉子忽然晃了起來。
陸霄伸手搭了過去,老舅中氣十足的粗獷大嗓門毫不意外的在腦海中響了起來:
-大外甥,咋這么高興,有啥好事跟老舅也說說。
“剛剛得了一支好靈芝,正好能用上,在高興這個?!?/p>
陸霄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把那支靈芝遞到了老舅葉子下面給它‘看’。
-呃……
看到陸霄遞過來的靈芝,老舅一向爽快的聲音卻難得變得有些遲疑,葉子尖尖看看陸霄,再轉(zhuǎn)向一旁的老菌子。
大外甥啊,你當著老菌子的面夸別的芝,這不大合適的吧。
反復幾個來回,陸霄明白了過來:
“我這不是準備拿去熬藥嘛,做藥材它確實很好呀。我當然知道老菌子前輩更好,可我也不能把它給切了拿去煮藥不是。”
說完,陸霄不忘伸手摸摸老菌子已經(jīng)變成球形的傘蓋:
“您老別誤會啊?!?/p>
老菌子沒答話,但傘蓋頂端肉眼可見的氣哼哼的鼓了一下。
奸詐的小人類,當我面敲打我是吧!
……
感謝每天投喂小禮物和催更評論的活躍寶寶,愛你們,比心。
啵啵,晚安捏。
(已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