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跟童永昌和黃玉鳳說著話,趙金甲一邊忙著將東西放到棚子里頭去。
聊天和干活,都沒有耽誤。
“看你這樣子,不只是把東西搬進來,是打算馬上就做經(jīng)營,要炸東西?”童永昌問道。
他看到不只是煤爐子,煤炭,包括面粉,苕,油之類的,也都準(zhǔn)備好了。
“都搬進來了,肯定要炸東西,油、面粉之類的我也都帶過來了。”趙金甲點頭,“先前我就在公社食堂里干過,這些都不難?!?/p>
“時間也還早,紅旗生產(chǎn)隊這邊就是天黑了也還有人,尤其是那些從外地過來的同志,他們都在招待所和村民家里住著,大多有正經(jīng)的單位,手頭寬裕些,晚上也會逛一逛,要是肚子餓了,食堂那邊關(guān)門了,我這里正好能提供些吃食。”
他麻利的將煤爐子放到合適的位置,往里頭添加了些干草和小樹枝。
干草是在村里的稻草堆旁邊撿的,小樹枝隨處都是,撿了幾根,一撇,就夠用了,火著了后,又將炭放上去。
炭在上面燒著,還要一會兒才能燒透。
他又忙著切苕。
苕在家里都洗干凈了,用一個木桶裝著,只是沒有切成丁,他這會兒在棚子里頭切著,麻利的很。
一個人做這些活,一點都不慌亂。
“晚上還要賣東西,夠辛苦的?!蓖啦f道。
“跟你們這些城里的領(lǐng)導(dǎo)干部肯定不能比,不過跟往常的日子比,這已經(jīng)是夠輕松的活了?!壁w金甲笑著說道。
“先前在公社食堂里頭工作,那么多生產(chǎn)隊,那么多人,就幾個廚子準(zhǔn)備飯菜,哪怕是簡單的飯菜,但架不住人多,從早忙到晚,有時候到晚上八九點鐘最后一個人才放下碗筷,還得要收拾,那才叫辛苦?!?/p>
最開始搞公社食堂的時候,是一個生產(chǎn)隊搞一個公共食堂,最后是幾個生產(chǎn)隊一個公共食堂,再到最后,是整個公社。
規(guī)模越來越大,但卻越來越不方便。
廚子辛苦,就是公社的村民也遭殃,人一多,就是吃飯也得要排隊,有時候得要排到晚上八九點鐘才能吃上飯。
等吃上的時候,飯菜也都冷了。
“你簽了合同,給了租金,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算錢,肯定得要抓緊著些?!秉S玉鳳說道。
“這話在理,不過今天沒有算租金,合同是從明天才開始算,只不過今天讓我搬進來了,這方面紅旗生產(chǎn)隊真的是沒話說,能提供方便的地方肯定提供,你們的姑爺,也就是陳隊長,他真的是好同志,好干部?!壁w金家道。
夸起陳浩一點都不吝嗇,“在這邊擺攤,用水都是免費的,除非是到村民家里自已打的水井,那才要付些錢?!?/p>
“還有用電,生產(chǎn)隊也幫著拉電線,燈泡是10瓦的,一個月才交5毛錢,要是用20瓦的,一個月就交1塊錢,這個費用也不貴?!?/p>
別的地方,別說提供這些幫助,遇到擺攤的,都要驅(qū)趕,還嚇唬人,說要抓走槍斃,紅旗生產(chǎn)隊這邊,一點問題都沒有。
趙金甲越來越忙,他要切苕丁,還得要和面,又得要把油熱上,雖然很熟練,但童永昌和黃玉鳳兩人也不好一直在旁邊跟他閑聊。
見對方忙起來后,便離開,去其它地方繼續(xù)轉(zhuǎn)悠。
等轉(zhuǎn)了半個小時,再回來的時候,趙金甲這邊油已經(jīng)燒熱了,苕粑也炸了起來,除了苕粑,還有面窩。
生意也還不錯,攤位前有人在圍觀。
“來來來,都過來嘗一嘗,剛剛出鍋的苕粑和面窩,脆得很,香得很?!壁w金甲一邊炸著苕粑和面窩,一邊吆喝著。
跟陳燕形成了鮮明對比,陳燕那邊也是賣炸貨,但陳燕不吆喝,生意再好也不吆喝,看到熟人的時候還有些難為情。
尤其是遇到之前跟她一起,在大隊里頭教書的熟人,更難為情。
趙金甲卻沒有這個包袱,吆喝的很賣力。
“你這苕粑怎么賣的,也是1毛錢一個?”有人問道。
“苕粑1毛錢一個,面窩2毛錢一個。”趙金甲說道,“面窩用的是好面粉,我剛和出來的,面粉用得很足,嘗一嘗就知道了。”
“還有這苕粑,也很厚實,我先前就在公社食堂工作,我這廚藝是沒得說的,跟酒店里的大廚子比,那也是不差的?!?/p>
趙金甲不光吆喝,還主動往臉上貼金。
他的廚藝實際上就是野路子,這里學(xué)一點那里學(xué)一點,比普通人炒的飯菜要好吃,但是說跟大酒店的廚師比,肯定是比不過的。
但嘴里怎么說,還是由他自已決定。
噱頭挺大。
不少本來肚子有點餓的人,被他這一喊,都靠了過來,就是肚子不怎么餓的,也想要看個稀奇,跑過來圍觀。
“你這怎么就只有苕粑和面窩,沒有其它的?另外一家炸貨攤上東西多,還有糯米雞和雞冠餃子,比你這的東西要多,你這不是丟公社廚子的臉嗎?”有人打趣道。
另外一家炸貨攤,指的就是陳燕的。
難免有人將兩處炸貨攤對比。
“我這是頭天開張,準(zhǔn)備的東西沒有那么齊全,準(zhǔn)備多了怕炸不好,要是賣給你們,那不是一點良心都沒有嗎?不管做啥事都得要講究良心,對不對?何況是你們付了錢了,那就更得要講究良心了?!壁w金甲說道。
“明天把我屋里人喊過來,有個人搭把手,你們想吃啥我炸啥,就是想吃天上的月亮,我也給你們炸個月亮的形狀出來?!?/p>
幾句話,說的周圍的人直樂呵。
就這逗趣的本事,陳燕也是學(xué)不會的。
“給我來2個苕粑。”馬上就有人付賬。
“面窩來一個,就要剛炸出來的?!庇腥丝瓷狭嗣娓C,不過卻挑了起來,不要放在鐵架子上的,要剛放進油鍋里的。
“這位同志,這都是剛炸出來的,這棚子還是我今天租下來的,東西也都是剛剛搬進來的,好多人都看著,騙不了人,就是這面也是我剛和的,你要油鍋里的不是不行。”趙金甲道。
“不過我還是得提個醒,油鍋里的燙,不好拿,炸好了得放一放,不好拿,吃了也燙嘴,要是把你燙著了,那責(zé)任就大了,我得提醒聲?!?/p>
“這鐵架子上的,溫度就剛剛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