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陽那輕飄飄的一句“敢不敢？”。
配上那淡然到幾乎氣人的笑意。
仿佛不是在挑戰(zhàn)一種聞所未聞的射擊科目，而是在邀請哥幾個下河摸魚。
可“三移動靶”這四個字，配合他手指隨意比劃的動作，還是讓人眉頭緊皺。
兩車并行相隔七百米，車上人員往天上丟玻璃瓶子，射手本人還得站在第三輛高速前進的卡車上開槍！
這離譜程度讓整個靶場死寂了幾秒鐘。
空氣仿佛凝固了。
先前還因陳光陽那神乎其技的靜態(tài)靶、超遠距離移動靶成績而陷入震驚、屈辱乃至呆滯的幾個兵王。
此刻臉上僅存的最后一點血色也徹底褪盡了。
五百米高速移動靶打碎瓶子本就超出了他們的能力極限，如今還要加入兩輛橫向移動的干擾車？
人站在顛簸的車上射擊？七百米？！
這不是射擊，這他娘是科幻！是神話故事！
疤臉兵王最先從喉嚨里擠出一絲抽氣聲，像破風箱漏風：“你…你扯淡！”
他的聲音干澀嘶啞，充滿了難以置信和被極度冒犯的憤怒，“根本做不到！物理極限在那擺著！風偏、顛簸、提前量…神仙來了都得脫靶！”
那魁梧兵王臉色鐵青，拳頭緊握得指節(jié)發(fā)白，他死死盯著陳光陽那張平靜得可恨的臉。
試圖從上面找到一絲戲謔或瘋狂。
但陳光陽的眼神，深邃得像初冬的寒潭，看不到底。
只有純粹的興趣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躍躍欲試。
沒有戲謔，只有理所當然。
“虎團，”魁梧兵王猛地轉向劉鳳虎，聲音因為壓抑著巨大的情緒而微微發(fā)顫。
“這…這不合規(guī)矩！也不在測試大綱里！瞎胡鬧！”
劉鳳虎臉上早沒了最初的親熱笑容，他眉頭緊鎖，目光在陳光陽和幾個面如死灰的兵王之間來回掃視。
作為組織者，他此刻騎虎難下。
陳光陽的表現(xiàn)早已超越“驚艷”，達到了“非人”的范疇。
再比下去，若敗得太慘，這支軍區(qū)費盡心血培養(yǎng)出來的種子小隊，怕是要徹底廢掉。
可若不比，軍人的傲骨和血性，還有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山炮”的不服，又該如何平息？
陳光陽給出的選項，根本不是選擇，而是碾壓。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一直沒說話的陳光陽，嘴角那點若有若無的笑意徹底收了起來。
他拍了拍手中那把性能在靶場常規(guī)武器里已經(jīng)算頂尖的專用狙擊槍，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寂靜：
“規(guī)矩是人定的，鋼靶也是人立的?；钊诉€能讓尿憋死？”
他目光掃過那幾個失魂落魄的兵王，最終落在劉鳳虎臉上，“虎哥，不敢上，或者沒家伙什兒，那就算了。當我沒說，耽誤你們操練?！?/p>
這是最后的通牒，也是最狠的激將。
一句“不敢上”堵死了所有退路。
這幾個家伙剛才看不起他，陳光陽怎么也得給他點顏色看看！
老話說得好，收拾人，就得一下子給他手上消停了才行！
“操！”疤臉兵王猛地怒罵一聲。
“誰說不敢？！來！”他雙眼赤紅，完全是豁出去的亡命徒架勢。
“老子就陪你開開眼！看看你到底有幾斤幾兩！虎團！安排車！”
魁梧兵王和另外兩人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燃燒的戰(zhàn)意。
哪怕知道前方是無底深淵。
軍人的恥辱只能用血與火洗刷，或者更強大對手的碾壓！他們也重重向前一步，齊聲道：“虎團！請求試射！”
劉鳳虎深吸一口氣。
他終于一跺腳：“媽了個巴子！干了！”他抓起旁邊桌子上的電話，迅速搖號，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老王！給我調三輛‘延安250’卡車過來！最高車況的！再找?guī)讉€膽大的，多備幾箱啤酒瓶！對，空瓶子！要快！半小時內給我開到三號移動靶場！”
整個靶場瞬間炸開了鍋。
消息像長了翅膀，連正在隔壁訓練場實彈投擲的隊伍都聽到了風聲。
三輛卡車、七百米距離、高速移動加拋射瓶靶？！
這聽都沒聽過的“三移動靶”項目，即將在警備團上演！
而且挑戰(zhàn)者竟然是一個剛從山溝溝里來的、土里土氣的家伙！
半小時后。
三輛保養(yǎng)得錚亮、涂著軍綠色的“延安250”重型卡車發(fā)出粗獷的咆哮，如三頭鋼鐵巨獸并排停在空曠的三號移動靶場起點線前。
發(fā)動機沉悶而穩(wěn)定的轟鳴聲，卷起地上的塵土，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柴油味和凝重的氣氛。
靶場周圍，聞訊趕來的各級軍官、參謀以及各支骨干分隊的精銳士兵們，已經(jīng)自發(fā)地圍成了一個大圈。
人很多，卻異常安靜，無數(shù)雙眼睛灼灼地盯著場地中央那幾道身影。
靶場指揮臺上，一個頭發(fā)花白、面色嚴肅的軍官不知何時出現(xiàn)，正端著望遠鏡觀察著，眉頭緊鎖。
劉鳳虎站在他旁邊，低聲匯報著什么。
場地中央。
陳光陽把肩上那支比85狙長一截、看著就沉重的專用狙擊槍甩了下來，交給旁邊一個早已準備好裝備箱的后勤兵.
同時利索地解開上衣扣子。他里面只穿了件洗得發(fā)白的藍色工字背心，虬結精悍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見，帶著山野打磨出的力量感.
與周圍一身綠軍裝、身形標準的兵王們形成鮮明對比。
他彎下腰，像撫摸獵犬一樣，細細檢查著那輛即將成為他“狙擊平臺”的卡車。
輪胎氣壓是否均勻？
車斗底板有幾條較深的裂痕會加劇顛簸？
排氣管的角度會否在高速行駛時影響視線？
動作一絲不茍，帶著老獵人準備陷阱般的專注和冷酷。
在他不遠處，疤臉兵王、魁梧兵王和另一位名叫“山貓”的偵察尖刀連連長，正圍在一起，緊鑼密鼓地商議戰(zhàn)術。
他們快速交換著意見，手指在空中虛點，估算著速度、角度和提前量，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緊張。
“記死嘍，”疤臉兵王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聲音沙啞，“時速按三十五公里算，平行移動那倆車……間隔七百米的話，提前量至少得估摸到七八個車身！
媽的，還要算瓶子上拋的時間……”
“關鍵不是那個，”魁梧兵王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汗水已經(jīng)浸濕了他的鬢角，“是他媽車在顛！我們也在顛！還帶方向亂扭！根本沒法穩(wěn)定據(jù)槍！純靠蒙！”
“閉嘴！”一直沉默的山貓低喝一聲，眼神銳利如鷹，“現(xiàn)在說這些有屁用！聽我的，選一個方向，賭運氣！把心跳給我壓下來，抓住相對靜止的那零點幾秒，憑感覺打！”
他的話透著一股狠勁和死馬當活馬醫(yī)的無奈。
另一邊，劉鳳虎跑過來，將一個戰(zhàn)術耳機和一個防風鏡遞給陳光陽，語氣帶著關切：“老弟，風大，戴上這個通話方便。風鏡能擋點風沙，高速跑起來眼睛容易干?！?/p>
陳光陽接過防風鏡看了看，咧嘴一笑，露出白牙：“謝虎哥。不過這個，”他把防風鏡放在車斗里，“戴它容易分神，看東西變形，眼神還是原裝的靠得住。”
他又晃晃耳機，“有令兒你們招呼就是，我聽得見。”
劉鳳虎嘴角抽搐一下，沒再堅持，轉身上了指揮車。
負責給陳光陽拋靶的兩名戰(zhàn)士也爬上了各自負責的車斗，每人腳邊都放著一箱綠油油的啤酒瓶，臉色發(fā)白卻又帶著亢奮。
“預備……！”場地邊緣，一個拿著紅旗的信號兵嘶聲力竭地大喊。
拉開了這史無前例對決的序幕。
三臺引擎的咆哮聲驟然拔高！卷起漫天煙塵！
疤臉兵王駕駛的卡車最先沖了出去！
車頭昂起，巨大的慣性讓車身猛地一震！
緊接著是魁梧兵王那輛，最后是陳光陽所在的卡車。
三輛車并未齊頭并進，而是有意識地拉開了一小段距離，保證各自進入預定速度和穩(wěn)定狀態(tài)。
強烈的推背感狠狠砸在背上，高速行駛帶來的狂風像無數(shù)小刀子刮著臉。
陳光陽站在劇烈搖晃的車斗后方，雙腳微分，膝蓋微曲，穩(wěn)穩(wěn)扎根。
他左手緊緊抓住車斗邊緣的鐵欄桿，右手拎著那支沉重的大狙，像一個古老的桅桿立在風暴之海上。
任憑車身如何顛簸起伏，他的上半身尤其是頭部和肩膀，竟詭異地保持著一種接近靜止的穩(wěn)定姿態(tài)。
那不是刻意維持的肌肉緊繃，而是一種近乎本能的動態(tài)平衡。
如同雪地中潛行的孤狼，無論腳下如何虛浮，指向目標的獠牙始終精準無誤。
反觀疤臉兵王那邊。
車剛一達到預定速度，他就迫不及待地探出半個身子，吃力地架上他那支更輕便、適合快速反應的SVD。
然而劇烈的顛簸讓他像個不倒翁一樣左搖右擺，槍口晃動的幅度之大，別說瞄準七百米外小如雀鳥的瓶子，連穩(wěn)住視線都困難。
他咒罵一聲，不得不整個人趴在車斗里，利用身體的更大接觸面積來抵抗晃動，但這姿勢視野受限，姿態(tài)調整更慢。
“目標就位！A車！東南風向！風速三級！準備拋靶！”耳機里傳來指揮車的聲音，清晰而快速。
對面負責給疤臉兵王拋靶的卡車后斗，一名戰(zhàn)士用力掄起一個空啤酒瓶。
奮力向斜上方的高空拋去！
碧綠色的瓶子在空中劃出一個短促的拋物線。
“有了！”疤臉兵王在劇烈晃動中捕捉到那一點模糊的反光。
他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屏息！憑感覺狠狠扣下扳機！
砰……！
槍聲在狂風呼嘯中顯得格外沉悶。
子彈？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
瓶子？在慣性的作用下，那瓶子早已飛出幾十米開外，“啪”的一聲摔在幾百米外的荒地上，碎裂無聲。
“媽的！”指揮車里，疤臉兵王的耳機中傳來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和羞憤的低吼。
緊接著，“魁梧兵王準備！”
“A車！目標左側！拋靶！”
這一次，魁梧兵王吸取教訓，背靠著駕駛樓，用后背死死頂住，試圖增加穩(wěn)定。
瓶子飛起，他咬牙瞄準，槍口抖得厲害，那一點綠光在視野里瘋狂跳躍。
他感覺時機稍縱即逝，不能再等！
砰！
又是一槍！打空了？不！有聲音！
“啪！”瓶子碎裂的聲音傳來！魁梧兵王心頭猛地一喜！
“B2靶中！”耳機里確認的聲音冰冷無情，“位置偏離目標點十五米，彈片偶然波及。”
原來是一塊跳彈碎片碰巧擦中了正在下落的瓶子邊緣。這根本不算有效命中！
魁梧兵王臉上的喜色瞬間凍結，比哭還難看。
山貓那邊也很快輪到，他沉住氣，甚至用了一秒多時間短暫壓抑顛簸，抓住了一個相對平穩(wěn)的剎那開火。
子彈確實靠近了目標，呼嘯著擦著瓶子上方半米左右飛了過去，帶起的風甚至讓瓶子晃了晃，但終究毫發(fā)無損。
三人輪過一遍，均告失敗！
靶場上空的空氣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圍觀的士兵們鴉雀無聲，那花白頭發(fā)的團長握著望遠鏡的手，指關節(jié)已然發(fā)白。
“他媽的…這…這不可能打到吧……”人群里有人忍不住低聲嘟囔，充滿了絕望和認同。
這已經(jīng)超出了人對射擊的認知。
“陳光陽準備！”指揮車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凝重和異樣的期待，“A、B車準備！目標，間隔七百米，同步拋靶！風向東南，風速三級微升！準備……”
這一次，指令指向了那個一直沉默的、穿著藍色背心的男人。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了他身上。
風似乎更大了一點，卷起地上的沙礫拍打在臉上。
兩輛負責拋靶的卡車在遠處并行疾馳，揚起兩條滾滾黃龍。
陳光陽站在自己那輛如同怒馬般奔騰的卡車上，身體隨著車身劇烈地起伏、扭動。
然而，他持槍的那只手，穩(wěn)固得如同焊在鋼鐵之上，紋絲不動。
他的眼睛微微瞇起，像狙擊鏡在精確聚焦。
狂風吹亂他的短發(fā)，卻吹不散他眼中那兩點如同北極星般恒定而銳利的光芒。
沒有心跳加速，沒有冷汗涔涔，沒有預壓扳機的猶豫。
他的整個狀態(tài)，與環(huán)境的狂暴、任務的逆天，形成了詭異而震撼的對比……
那是一種心無旁騖、物我兩忘的人槍合一狀態(tài)。
他不再是一個狙擊手在追逐目標，而更像一尊已經(jīng)預見結果的神祇，靜靜等待著子彈穿梭時空命中宿命的那一刻。
“A車！拋！”
“B車！拋！”
兩邊的戰(zhàn)士幾乎同時，用盡全身力氣，將兩個碧綠色的啤酒瓶猛地斜拋向各自方向的高空！
瞬間！
兩抹綠光在塵土飛揚、視線受阻的背景下驟然閃現(xiàn)，一左一右，相差七百米！
畫著各自短暫的生命弧線，一升一降！
陳光陽動了！他抓握鐵欄的左手猛地發(fā)力，借著車身向側方顛簸的力量，整個人如同被彈簧驅動的機械般瞬間逆勢調整出一個極其怪異的半匍匐姿態(tài)！
身體重心完全下沉，左肩死死抵住車斗壁作為唯一支點，右臂拉直如弓！
那支沉重的專用大狙被他如同拎著一條燒火棍般靈活地架起，槍身牢牢抵在肩窩，臉頰輕柔而精準地貼上冰冷的貼腮板！
這一系列動作快得如同幻影，充滿了違背物理常識的流暢和協(xié)調。
他整個人與狂暴的卡車，在這一刻達成了某種危險而精妙的平衡共振！
沒有停留！
甚至沒有刻意去“瞄準”！
就在那兩抹綠光各自升到接近最高點，即將下墜的極短暫瞬間！陳光陽那雙銳利的眼睛捕捉到了兩點折射光線的細微差異。
那是距離、高度和玻璃瓶在空氣中微妙折射率造成的剎那差異！
扳機被他那穩(wěn)定得如同巖石包裹的手指，以最精妙、最不可復制的時機感，扣了下去！
砰……！
一發(fā)！
槍口焰在狂風中短暫一閃！
緊接著，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現(xiàn)了！
那巨大的槍身在后坐力的猛烈沖擊下，陳光陽架槍的右臂竟然像沒有骨頭般詭異地下沉、卸力，如同一截精密的彈簧瞬間壓縮到了極限！
與此同時，他的上半身借助這股后坐力，完成了方向上的微調和復位！
就像洶涌的浪潮被導入深邃的暗河，力量被完美地轉化利用！
他整個人以左肩為軸，身體詭異地反向扭轉了將近三十度！
槍口指向猛然甩向了另一個完全相反的方向……右側七百米外，那另一個剛剛開始下落的綠色瓶子！
又是零點幾秒的極致穩(wěn)定！
第二發(fā)！扣動！
砰……！
動作一氣呵成，快到肉眼幾乎無法分辨是兩槍！更像是一次連貫的瞬發(fā)雙動！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所有能看清的人，都下意識地將視線瘋狂地投向遠方那兩個拋靶點！
砰……嘩啦！啪……嘩啦！
一左一右！幾乎是同一瞬間！
兩個細微的爆裂聲，幾乎被風聲淹沒！
隨后，兩片如同綠色煙火般的玻璃碎屑，在陽光下閃耀著刺眼的光芒，伴隨著幾乎不可聞的脆響，在相距七百米的兩處空中，同時炸開！
碎屑呈放射狀向四周飛濺！
死寂！
震耳欲聾的死寂！
風還在呼嘯，引擎還在轟鳴，但圍觀的數(shù)百名軍人，指揮臺上的軍官，乃至站在卡車上的疤臉兵王、魁梧兵王、山貓，以及那兩個拋靶的戰(zhàn)士，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每個人都死死地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喉嚨里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那破碎的綠色光屑，在灰黃的塵土背景下，顯得如此炫目，如此的不真實！
“報告……”
耳機里傳來遠處觀察哨兵因極度震驚而顫抖變調的聲音，“A靶…A靶正中被擊穿！B靶…B靶爆裂！”
報告聲通過指揮車喇叭隱約擴散開來。
轟……?。?！
仿佛一顆炸彈投入了沉默的湖面！
人群徹底炸開了！
驚呼聲、倒吸冷氣聲、夾雜著無數(shù)匪夷所思的感嘆詞爆發(fā)出來，匯成一片嘈雜的聲浪！
“操！真…真中了？！”
“兩發(fā)！兩槍！左右開弓？！”
“這他媽是人？！可那是瓶子?。 ?/p>
“看到了！我看到了！真的是玻璃炸開的光！”
魁梧兵王猛地一腳踹在車斗上，發(fā)出“哐當”一聲巨響，他抱著自己的頭，瘋狂地揉搓著頭發(fā)，嘴里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咆哮，不知是激動，還是徹底崩潰后的發(fā)泄。
疤臉兵王如同被抽掉了脊椎骨，整個人順著駕駛樓滑坐到冰冷的車斗底板上，臉色慘白如紙，眼神空洞地望著遠方瓶子碎裂的地方，仿佛靈魂已經(jīng)離體而去。
山貓死死抓著車斗欄桿，指關節(jié)捏得嘎嘣作響，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望向陳光陽的方向，眼中充滿了無與倫比的震撼、挫敗，以及一種近乎朝圣般的敬畏。
而陳光陽則是跳下了車，嘿嘿一笑，好像渾不在意的說道：“好久沒干這活了，有點手生了?！?/p>
在場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