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富的話還在鳳儀殿中回蕩。
滿朝文武全都驚呆了!
就連臺上的女皇也沒有料到陳小富這小子會如此暴力!
不過……女皇依舊沒有責(zé)備陳小富半句。
她竟然覺得很舒服!
陳小富痛罵嚴自律她覺得無比暢意,陳小富那一腳……她覺得很解氣!
就在所有人震驚的視線中,陳小富沖著門外啐了一口:“這狗東西,什么玩意兒?”
他轉(zhuǎn)身,向前五步,又站在了左相潘不負的身旁。
他笑意盈盈看向了潘不負!
潘不負一個激靈側(cè)移了半步!
“潘大人莫怕?!?/p>
潘不負是真的有點怕了!
一個原本好端端大家都講規(guī)矩的游戲,這突然間闖入了一個不講規(guī)矩的愣頭青,偏偏這個愣頭青還特么的有人罩著……
這規(guī)矩頓時就玩不下去了,還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肆無忌憚的踐踏那些規(guī)矩,潘不負至少明面上拿這個愣頭青沒有太好的法子。
這是個新問題。
為官多年的潘不負曾經(jīng)還未曾遇見過,他需要時間,可這愣頭青似乎不想給他時間!
陳小富那張漂亮的臉湊了過來:“下官就是想問問,你說那嚴狗目無你這上官,也目無陛下,他該不該死?”
潘不負:MMP!
“這個……自有皇上發(fā)落。”
“哦,潘大人,那你又說說這鳳儀殿里,究竟還有哪些人在蒙著陛下的眼睛呢?”
陳小富這一問是個巨大的坑。
若是以往,潘不負定會思量之后再仔細去回答這一問,可偏偏他昨晚一宿未眠,剛才又被陳小富對嚴自律的那番言語和那一腳給亂了心神。
他大意了!
“小陳大人,陛下乃天子,沒有人誰敢蒙住陛下的眼睛!”
陳小富微微一笑:“潘大人還知道陛下是天子???那潘大人的意思是……皇上剛才說的那番話是謊話了?”
潘不負心里陡然一驚,頓時面色一白,這大冷的天,他額頭上的汗都冒了出來。
皇上的話那是金口玉言,怎么可能是謊話呢?
皇上的話既然不是謊話,那自己的那句話就是……欺君!
中計了!
陳小富這狗東西,殺人誅心??!
他抬頭向女皇一瞧,女皇的臉都黑了!
他噗通一聲就沖著女皇跪了下去:
“皇上,老臣并非那意思?!?/p>
“哦,那你給皇上說說你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潘不負:“……是、是老臣并不知道這朝中有人蒙蔽了陛下的眼睛。”
陳小富蹲了下去,他看著潘不負,又道:
“潘大人,你身為左相,卻不知道下屬都瞞著皇上做了些什么……是不是因為你年事已高昏聵了呢?”
這一問,又是個大坑!
如果他回答是,那就說明他真的老昏聵了,那就應(yīng)該主動辭官離開這廟堂了。
如果他回答不是……他依舊擔負著對百官不查之責(zé),這便是他身為左相的巨大失職,就算陛下現(xiàn)在不拿他問罪,他接下來的日子也定不會好過。
所以,這一問潘不負無法回答。
可在皇上的面前,他又不能不答。
他會怎么應(yīng)對呢?
他這一系的官員一個個緊張極了,其余的那些官員一個個也緊張極了。
前一種緊張是潘大人竟然被陳小富這狗東西兩句話給逼入了死角。
后一種緊張是……他們無比期望陳小富這一棍子能將潘不負這老賊給打死!
可潘不負就是潘不負!
他突然捂住了胸口,他竟然吐出了一口血來!
他的喉嚨發(fā)出了‘嚯嚯’的聲音,他雙眼一翻,一頭就栽倒在了地上!
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他暈死了過去!
陳小富也萬萬沒料到這老東西會如此無恥??!
“別裝死!”
“喂喂喂,你還沒回答下官的問題呢!”
眼見著潘不負嘴角的血沫子冒個不停,女皇深吸了一口氣:“傳御醫(yī)!”
片刻,有一老御醫(yī)帶著三個年輕的御醫(yī)提著藥箱子飛快的跑來,這老御醫(yī)將倒在地上的潘不負一番查探,起身,躬身一禮,對女皇陛下說道:
“稟皇上,潘相……因積勞成疾氣血攻心陷入了昏迷,需要送去太醫(yī)院救治!”
“……抬下去吧,順便將門外的嚴自律也帶去醫(yī)治一番!”
“老臣遵命!”
就在所有人的注視中,潘不負被抬出了鳳儀殿。
有許多人長長的松了一口氣,也有許多人失望的一聲嘆息。
陳小富眼見著又沒有將潘不負給摁死,他也很是遺憾?。?/p>
如潘不負這樣的老賊,不弄死他始終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剛才對陛下提出了三個‘凡是’,這時候陛下還沒有答應(yīng)……這肯定不行!
于是,陳小富沖著女皇陛下拱手一禮,慷慨激昂的說道:
“皇上,臣有一番肺腑之言!”
“親賢臣,遠小人,此先陳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后陳所以傾頹也!”
“臣……略顯沖動?!?/p>
“這是因為臣的眼里容不下此等小人!”
他站直了身子,義正嚴詞又道:
“這嚴狗身為刑部尚書卻敢無視皇上……皇上可以忍,臣……不能忍!”
二皇子陳乾隨著魏公公正好到了鳳儀殿的門前,正好看見那幾個御醫(yī)抬著左相潘不負,正在抬躺在雪地里已然吐血昏迷的嚴自律!
這是怎么回事?
開個朝會昏迷了兩人?
一個是堂堂左相,一個是堂堂刑部尚書!
這是陛下發(fā)怒了么?
二人一驚,面面相覷,慌忙抬步走入了鳳儀殿的大門,正好看見陳小富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正好聽見他語氣極為沉重的又道:
“臣本布衣,逍遙于臨安。”
“陛下賜臣名小富字即安?!?/p>
“臣依圣意本想在臨安小富即安一輩子的?!?/p>
“臣從未曾求過聞達于諸侯,陛下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屈尊降貴見臣于花溪別院,咨臣以當世之事,聽臣之諫新立監(jiān)察院以整頓當下之污濁吏治,臣由事感激,遂許陛下以驅(qū)馳……”
“臣深知行宦海之艱,為孤臣之難!”
他的聲音陡然大增,雙臂一舉,豪氣干云的又道:
“然……臣自受命于陛下,夙夜憂嘆,恐托付不效,以傷陛下之明,故憂心忡忡,向帝京而行?!?/p>
“途遇兩次襲殺,臣……未曾后退一步!”
“臣立誓誅奸賊、除污吏、掃朝堂之烏煙瘴氣,還天下之朗朗乾坤!”
他再次躬身一禮:
“這便是臣報效陛下之心,”
“臣,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望陛下恩準臣之所求……假三五年時間,臣必還皇上一個最廉潔、最高效、最務(wù)實的朝廷!”
陳小富的聲音在鳳儀殿中回蕩。
有人大快,擊掌而呼,有人大怒,目光似劍卻不敢再言——
沒有人敢再去招惹陳小富那個瘋子!
那廝……真敢殺人,也真敢動手打人的!
女皇陛下大為震動!
她原本是猶豫的,她很擔心監(jiān)察院擁有了過大的權(quán)力又變成了另一個內(nèi)務(wù)司。
但陳小富的這番言辭懇切的話打動了她。
她終于下定了決心,一撩衣擺,也豪氣了說了一個字:
“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