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文門前的抓捕行動注定會震驚朝野。
足足十二個官員!
他們在風雪中憤怒的嘶吼,咆哮!
站在風雨連廊中的數(shù)以百計的官員有人在幫著他們申討,更多的人在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保持了沉默,甚至有人退到了更后面的黑暗之處。
陳小富走了出去,站在了他們的面前。
那十二個官員盡皆仰頭看向了陳小富,他們的眼里滿是怒火。
他們恨不得撲上去咬陳小富一口!
陳小富卻背負著雙手,他的臉上竟然還帶著笑意:
“本官早就說過,監(jiān)察院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本官既然下令抓捕了你們……你們覺得自己是好人么?”
兵部左侍郎賈三江惡狠狠的盯著陳小富,一聲大吼:“陳小富,你這小人!你就是在打擊報復!”
刑部右侍郎茅東川也是一聲怒吼:“陳小富,老子哪里招惹你了?當著大家伙的面給老子說說老子犯了哪一條?”
陳小富嘴角一翹,看了阿飛一眼:“他們太吵……誰再敢說一句話……打爛他的嘴!”
刑部右侍郎茅東川被反剪著雙手,他一家伙從地上站了起來,拼命的想要向陳小富撲過去,他又是一聲大吼:“來啊,老子倒要看看……”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響起。
“啊……!”
茅東川發(fā)出了一聲慘叫,他這聲慘叫才剛剛出口,阿飛冷漠的又是一耳刮子抽了過來。
“啪啪啪……!”
堂堂四品的刑部右侍郎茅東川被抽的活生生發(fā)不出絲毫聲音來。
他嘴角鮮血長流。
他的臉已腫的像個豬頭。
他的雙眼通紅,仿若困獸。
陳小富看向了一旁面色蒼白的潘青云,問了一嘴:“他叫什么名字?”
潘青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他、他便是刑部右侍郎茅東川!”
“哦,茅東川?!?/p>
“你不是想要知道你犯下的事么?”
“鳳歷五年春,戶部金部司郎中羅林被人舉報犯下了貪墨之罪,舉報者便是剛才本官名單里也有的那位金部司郎中趙羽!”
“那時候趙羽僅僅是戶部金部司的一個小小的亭長,他向你行賄紋銀一萬三千兩,羅林被判入獄七,趙羽順利升官!”
“這還不算什么?!?/p>
“自鳳歷六年始,每一年的秋季問斬,茅大人,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刑部斬了多少只白鴨放出去了多少該死之人!”
陳小富面色一厲:
“單單就斬白鴨這一項,刑部每年可進賬紋銀數(shù)百萬兩!”
“這十年來,你茅東川在卓記錢莊存入了紋銀四十六萬三千八百兩!”
“你在帝京購置了七處房產(chǎn)!”
“你在外面養(yǎng)了六個女人,這六個女人給你生了十三個孩子!”
“茅東川,你該不該死!”
陳小富這番話一出,茅東川哪里還有剛才的囂張。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這么寒冷的天,他額頭上的冷汗竟然如雨滴般滴落了下來。
他的身子早已癱軟,若不是有差吏強行扶著,他已如一攤爛泥。
而此刻,原本在為茅東川鳴不平的聲音已消失不見。
陳小富轉(zhuǎn)過了身來,那張漂亮的臉無比嚴肅的掃了那些官員一眼:
“刑部明碼標價,一只白鴨十萬兩!”
他伸手向那些官員一指:“十年時間,足足一百二十三只白鴨!”
他沖著那些官員一聲大吼:
“還有王法嗎?!”
“還有法律嗎?!”
“罪大惡極之人逍遙法外,無辜百姓卻丟了性命……”
“我告訴你們,本官已掌握了你們所有的罪狀,一個都跑不掉!”
“都給我等著,既然不來自首……那就罪加一等?!?/p>
“監(jiān)察院沒有牢房……監(jiān)察院只有刀!”
陳小富的聲音在所有官員的耳邊回蕩。
有人被嚇得兩股顫顫,有人又露出了一抹欣慰的微笑。
李鳳梧依舊是一身白衣勝雪一頭黑發(fā)飄飄,他背負著雙手看著陳小富,他的嘴角一翹,覺得陳小富發(fā)怒的樣子……也很漂亮。
當承文門開啟的時候,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十二人被監(jiān)察院的那些差吏給押入了皇宮,被帶去了監(jiān)察院!
這一家伙簡直令各方勢力措手不及。
潘不負沒有料到,廖世坤也沒有料到。
那些保持中立平日里極為低調(diào)的,昨兒個見陳小富與慶王攜手而行還罵了他一句‘孤尼瑪?shù)某肌墓賳T更沒有料到。
那么問題就來了,小陳大人這一家伙就抓捕了十二個官員,他還能對茅東川的所犯之事如數(shù)家珍,顯然他并不是閉著眼在亂抓。
這些官員當沒有一個是干凈的。
可這十二個官員中,有七個是左相的人,還有五個是右相的人。
這就不合常理了!
他既然接受了慶王的友誼,那么他要抓捕的就應該是右相的人。
右相廖世坤原本還在和顏悅色的與他聊天……聽起來就是長輩對晚輩的關懷,這關懷的話還沒說完,陳小富這反手就給了廖大人一耳光……
今兒個的朝廷注定沒有幾個人有心情做事。
監(jiān)察院抓了十二個人,這拔出蘿卜帶出泥,不知道會牽扯出多少人來。
至少刑部會有大事發(fā)生。
許多的官員坐立不安。
那一部分清白的官員也無心于公事,他們在隔岸觀火,在期待著接下來朝局的變化。
潘不負上朝的時間通常會晚一些。
尤其是妻子死了之后,他這些天都是巳時才來,申時便離開。
今兒個早上他原本是不想上朝的,變天了,太冷,可當他聽到送潘青云上朝的趙長亭快馬而回所報這事后,他坐不住了!
他登上了馬車,來到了宮里。
皇宮,內(nèi)閣衙門。
右相官署。
“廖大人,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廖世坤也看向了潘不負:“我也想問問潘大人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潘不負老眼微微一瞇:“廖大人,不要做那種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蠢事!”
“他陳小富才當幾天的官?他連抓的那些人都不認識又如何能夠如此清晰的掌握茅東川的罪證?又如何知道刑部這些年的事?”
廖世坤站了起來,也盯著潘不負,低聲說道:
“你懷疑是我向陳小富告發(fā)的?”
“你給了慶王殿下一份名單,昨兒個下了朝陳小富就上了慶王的馬車,他們在樓上樓喝酒!我特么的連與陳小富私下交往的機會都沒有!”
“今兒個一大早,這宮門還沒開,陳小富就拿著名單抓人……”
“潘大人,你這活兒干得漂亮??!”
“也是下了血本的,獻祭了三個侍郎四個郎中,這是要將整個刑部給舍棄了也要將老夫戶部的人給一網(wǎng)打盡么?!”
“你現(xiàn)在還來個惡人先告狀……你是真當廖某是軟柿子??!”
潘不負明白了,這事兒還真錯怪了廖世坤:
“老夫給慶王的名單并不是這些人!”
廖世坤一愣:“那他是如何知道的?”
潘不負深吸了一口氣,老眼微微一瞇:“……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