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富是假的!
這意思是死去的那個陳小富并不是真的陳小富!
那么活著的陳小富他在哪里?
潘不負急匆匆向內(nèi)閣而行,腦子在飛快的思考著。
如果陳小富沒有死,那就意味著女皇并沒有破大宗師,也意味著女皇嗅到了潭拓山危險的味道,她欺騙了所有人!
安知魚自認為完美的布局會不會因此而破?
甚至安知魚本就在周媚的算計之中?
如果周媚贏了……
這后果潘不負難以想象。
他回到了內(nèi)閣徑直來到了右相官署,他丟掉了傘關(guān)上了門神色緊張的走到了廖世坤的面前,低聲說了一句話:
“陳小富,恐怕并沒有死!”
廖世坤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這怎么可能?消息哪里來的?”
“孟婆說的?!?/p>
“孟婆在哪?”
“剛死?!?/p>
廖世坤深吸了一口氣直起了身子,面色也變得極為凝重:
“你的意思是,花溪小院棺材里躺著的那個陳小富,是經(jīng)過易容的假的陳小富?”
潘不負沉吟三息:“孟婆最擅易容,這天下大抵也就她能分辨出陳小富的真假?!?/p>
頓了頓,又道:“許是她看出了死的那個陳小富是經(jīng)過易容的,她被高手重傷逃回了內(nèi)務司,我去的時候她只剩下了最后那口氣?!?/p>
廖世坤站了起來,雙手拽緊成了拳頭。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如此看來,安知魚的計劃已被周媚識破,可是……”
“天鳳軍在鳳巢并無異動,就憑一個陳小富……他的那些護衛(wèi)也都在花溪小院,咱們有十幾萬大軍……這個局,周媚如何能破?”
潘不負面色很是緊張,想了想說道:
“倘若周媚不能破,她斷然不會去潭柘山……陳小富如果沒死,按照安知魚的說法她也沒有破大宗師,這……這實在沒有道理。”
內(nèi)閣左右二相這就弄不明白了。
廖世坤在官署中來回的走了幾步,這事關(guān)系比天還大,倘若女皇真識破了安知魚的計謀,反手在潭柘山布下了一個局中之局。
倘若女皇平安歸來,那么他廖世坤和潘不負的九族中人定然無一能夠幸免。
陛下的刀究竟藏在何處呢?
廖世坤思來想去首先排除了陳小富——
在他看來,如果陳小富真的沒有死,這也只能說明陛下對陳小富依舊恩寵。
她只是用了這么個障眼法來保護陳小富的安全罷了。
至于真的陳小富藏在何處并不重要。
因為陳小富真正厲害的是他的那一百多個護衛(wèi)。
所以,女皇的刀,應該是某個神將!
他陡然止步,抬頭看向了潘不負:
“會不會是上將軍常歡?”
潘不負也是一驚,常歡雖已離開了廟堂,手中雖已沒有了兵權(quán),但這位上將軍在大周七大神將中卻有著極高的威望。
在大周七十萬大軍中亦有極高的威信。
如果陛下通過他暗中做了安排……
“極有可能!”
“陛下沒有出動天鳳軍這是為了麻痹安知魚……距離帝京最近的有駐守在倒馬城的天樞神將梁棟,還有就是駐守在白羊城的開陽神將陳權(quán)。”
“若是陛下下了密旨給常歡,命常歡將陳權(quán)和梁棟兩個神將的所有的兵都暗中調(diào)至潭柘山,這并非沒有可能,但是……”
“陳權(quán)和梁棟二人手里攏共也就十萬兵,這也不夠??!”
“她總沒可能將駐守東旭關(guān)的玉衡神將南宮峰也給調(diào)回來吧?路途如此之遠,南宮峰即便快馬加鞭也是來不及的!”
潘不負的這番分析無懈可擊。
不管怎么看,不論怎么算,女皇在潭拓山皆無勝算。
可她偏偏就去了。
那么究竟是誰給了陛下的信心呢?
老鬼的鬼影么?
這么多年沒有人再聽說鬼影的消息,即便老鬼再厲害,沒有了國家財力的支持,他頂了天也就能養(yǎng)一千個鬼影。
這些鬼影可并沒有陳小富那些護衛(wèi)的刀槍不入的盔甲,也沒有那無堅不摧的戰(zhàn)刀。
將鬼影的一千人丟在二十余萬人的戰(zhàn)場上真不夠看。
內(nèi)閣的左右二相足足分析了個把時辰,愣是想不明白陛下的底氣何在。
“廖大人,你去鳳巢看看?!?/p>
“老夫得派心腹騎快馬去倒馬城和白羊城看看?!?/p>
“同時得將這個消息送去給安知魚……”
他深吸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恐怕是來不及了?!?/p>
還真是來不及了。
潘不負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來了,因為,帝京四方城門已關(guān)閉。
城墻上是天鳳軍的兵!
……
……
二月十七。
夜。
雨住。
花溪小院靈堂。
那口漆黑的棺材依舊在。
棺材里躺著的那具尸體也依舊在。
安小薇坐在棺材旁雙臂趴在棺材上睡著了。
她實在太累。
太傷心。
一頭白發(fā)勝雪的李鳳梧走入了靈堂,他看了看熟睡的雙肩依舊在微微抽搐的安小薇,想了想他走了過去,小心翼翼的將安小薇給抱了起來。
安小薇依舊沒有醒,嘴里卻吐出了兩個字:“即安……”
李鳳梧心里一疼,他抱著安小薇走出了靈堂來到了東廂房的二樓上。
這里是平日安小薇居住的房間。
他將安小薇放在了床上,想了想,一指落下點了安小薇的昏睡穴。
給安小薇蓋好了被子,他來到了窗前的那張書桌前,磨墨,提筆,在一張紙上寫下了幾行字:
即安無恙。
需假戲真唱。
睡醒后勿要離開花溪小院,靜待即安歸來。
將這張紙放在了安小薇的枕邊,李鳳梧轉(zhuǎn)身下了樓。
令狐多情已帶著一百穿盔帶甲的將士們將靈堂給拆除,將那口棺材蓋上了棺蓋。
他們抬著那口棺材出了花溪小院。
漆黑的夜里,小院外一百余匹漆黑的戰(zhàn)馬已準備就緒。
所有人翻身上馬,有一人將那口棺材沉入了玉淵潭里,其余人并沒有快馬離去!
他們竟然向這玉淵潭的另一處院子而去!
這一處院子距離花溪小院只有數(shù)十丈距離!
這處院子,便是定王送給陳小富的那處宅院!
當然,現(xiàn)在是李鳳梧的。
老黃竟然在這處宅院前院的一間亭子中正襟危坐的守著!
那條老黃狗就趴在他的身邊,外面有聲音響起,它抬了抬眼。
李鳳梧一行翻身下馬,他推開了這院子的門,一行百余人向這院子的后院走去。
后院的一間房間里燈火通明。
里面竟然有三十余人!
皆是神武營的戰(zhàn)士。
帝京所有人都以為死了的陳小富,他駭然就在這里!
這些天,他一直在這里!
房間里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硝石和硫磺的味道。
還擺著大大小小的數(shù)十個瓶瓶罐罐!
一頭白發(fā)的李鳳梧站在了灰頭土臉的陳小富面前,他竟然溫柔一笑:
“這就是你說的……大殺器?”
陳小富看著一頭白發(fā)的李鳳梧點了點頭也咧嘴一笑:
“小薇睡著了?”
“嗯?!?/p>
“呆會得讓老黃將她帶去內(nèi)務司里,我們都走了,就怕那些家伙狗急跳墻?!?/p>
“好?!?/p>
“鳳梧,可別說,你這白發(fā)越看越好看。”
李鳳梧咬了咬嘴唇:“真的?”
陳小富拍了拍李鳳梧的肩膀:“信我,許多姑娘會喜歡你這頭白發(fā)!”
李鳳梧雙眼一瞪:“我不喜歡姑娘!”
陳小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