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
整個休息大廳,瞬間死寂!
那些原本還在打牌、玩手機、哄笑調侃的劉記員工,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他們的臉上先是錯愕,然后是茫然。
軍屬?
什么軍屬?
這小子在說什么胡話?
死寂,只持續(xù)了三秒。
“操!你他媽誰啊?!”
一個臉上長著媒婆痣,看起來像是小頭目的男人,猛地把手里的撲克牌“啪”地摔在桌上,踢開椅子站了起來。
他這一動,像是觸動了他們的行動暗號。
其余的十幾個人,全都反應了過來,面目猙獰地圍了上來。
“放開黃哥!”
“放開黃領班!”
“小子,你他媽活膩歪了是吧?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他們隨手抄起桌上的啤酒瓶,搬起屁股底下的塑料凳,甚至有人直接解下了皮帶,纏在手上。
瞬間,這間員工休息室,殺氣騰騰!
然而,蘇誠只是淡淡掃了眼周圍,對這些威脅充耳不聞。
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手里這張開始翻出白眼的臉上。
繼續(xù)拖著這不斷掙扎的垃圾,轉身朝著樓梯口走去。
他的目的很簡單。
帶這個人回醫(yī)院,給趙師娘跪下,認錯!
然后,送他去警察局!
“砰!”
蘇誠剛邁出一步,一個酒瓶就在他腳邊炸開,玻璃碎片濺得到處都是。
那個媒婆痣男人,手里拎著半截酒瓶,用那尖銳的斷口指著蘇誠的鼻子,臉上滿是兇戾。
“我他媽讓你放人,你聽不懂人話?!”
十幾個人,瞬間將蘇誠團團圍住,堵死了樓梯口。
一張張臉上,寫滿了不懷好意的獰笑。
蘇誠停下腳步。
他看了一眼堵在樓梯口的這群人。
他們的眼神,他們的姿態(tài),和昨天那個高個惡人,如出一轍。
囂張,殘忍,視人命如草芥。
蘇誠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他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命令。
“讓開。”
“我現(xiàn)在,只想處理這個主犯。”
“別逼我。”
這番話,讓那群人先是一愣。
隨即,爆發(fā)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我聽到了什么?”
“他讓我們讓開?還說別逼他?”
那個媒婆痣男人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他用那半截酒瓶隔空指向蘇誠,又望了望周圍的十幾個兄弟。
“小子,你看清楚了!”
“我們這邊有十二個人!你也敢叫?也敢在這里裝逼?!”
“裝你媽呢!”
媒婆痣男人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狠厲的殺氣!
他扔掉手里的半截酒瓶,轉身從墻角抄起一根锃亮的,足有手臂粗的實心鋼管!
那是用來疏通下水道的捅條,沉重無比。
他掂了掂手里的鋼管,嘴角咧開,眼神里滿是嗜血的興奮。
“老子這根寶貝,上個星期,才給一個不知死活的小攤販開了瓢!”
蘇誠眉峰驟聚。
給小攤販開瓢?
好!
好一個全員惡人的劉記餐飲集團!
那媒婆痣男人見蘇誠愣了一瞬,臉上的得意之色更盛!
“今天,老子也給你嘗嘗這味道!”
話音未落!
他雙手高高舉起那根沉重的鋼管,用盡全身力氣,朝著蘇誠的頭頂,狠狠砸下!
呼——!
鋼管帶著摩擦空氣的響聲,勢大力沉的揮下!
……
就在這一刻!
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從背后襲來!
蘇誠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幾乎是出于本能,身體微微向左側一偏!
咚——!?。?/p>
一聲沉悶得令人心悸的巨響,在他的右后腦位置炸開!
巨大的沖擊力,瞬間傳來!
蘇誠的身體猛地一個趔趄,向前沖了兩步。
他那只原本鎖緊黃大成喉嚨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開。
“咳!咳咳咳!”
黃大成瞬間脫困。
他整個人癱倒在地,劇烈地咳嗽,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得救了!
偷襲成功了!
整個休息室,先是寂靜一秒。
隨即,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打中了!”
“干得漂亮!阿猴!”
“媽的,讓你裝!這下傻逼了吧!”
所有人,包括蘇誠,都將目光投向了身后。
那里,正站著一個瘦得像竹竿的伙計。
他手里舉著一把斷成了兩截的,厚重的鐵質拖把桿。
正是他!
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媒婆痣男人吸引過去的時候,悄無聲息地繞到了蘇誠背后,發(fā)動了這致命的一擊!
阿猴看著自已手中斷裂的拖把桿,又看了看踉蹌著差點摔倒的蘇誠,臉上露出了一個無比得意的邪笑。
成了!
這一棍子,他用盡了吃奶的力氣!
就算打不死,也絕對能把人打成腦震蕩!
那個媒婆痣男人也停下了腳步,他看著蘇誠晃動的背影,不屑地冷笑一聲。
“媽的,還以為是什么高手,原來也是個銀樣蠟槍頭?!?/p>
他把手里的鋼管往肩膀上一扛,囂張地走到剛剛緩過勁來的黃大成身邊。
黃大成扶著墻,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他摸著自已火辣辣的脖子,看著那個背對著眾人,還在晃動的身影,眼中閃過無盡的怨毒和瘋狂!
“弄死他!”
他指著蘇誠,用沙啞的嗓子嘶吼道!
“給我往死里打!出了事,我舅舅來擔著!”
“好嘞!”
媒婆痣男人獰笑一聲,再次舉起了手中的鋼管。
只要不打死就行。
就像之前處理那個犟種的退伍攤販那樣。
其余的十幾個人,也紛紛舉起了武器。
他們一步一步,朝著那個看似已經(jīng)失去反抗能力的身影,逼近過去。
這個敢于挑戰(zhàn)他們權威的學生,必須要徹底踩進泥里!
然而。
就在這時。
那個所有人都以為已經(jīng)被打懵了的身影,停止了晃動。
他緩緩地,站直了身體。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他沒有像眾人想象中的那樣,轟然栽倒。
他甚至沒有去摸一下自已被重擊的后腦。
在十幾雙充滿戲謔和殘忍的目光注視下。
蘇誠,緩緩地轉過了頭。
那一瞬間。
整個休息室的溫度,仿佛驟降到冰點!
所有的喧囂,所有的獰笑,全都卡在了喉嚨里!
媒婆痣男人舉著鋼管的動作,僵在了半空。
剛剛還在嘶吼的黃大成,臉上的怨毒瞬間凝固!
眾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著蘇誠的臉,盯著他的后腦勺!
那張臉上,依舊是那副平靜到令人心悸的表情。
而他的后腦勺……
完好無損!
別說鮮血淋漓!
甚至連一絲紅腫的痕跡都沒有!
仿佛剛才那足以開碑裂石的一棍,只是被微風吹拂了一下!
這特么……這怎么可能?!
那個偷襲者阿猴,他臉上的邪笑,徹底僵住了。
他看著蘇誠那張毫無變化的臉,又低頭看了看自已手里那斷成兩截的,厚實的鐵桿……
那可是實心鐵桿啊!
打在水泥地上都能留下一道白印子!
現(xiàn)在,棍子斷了!
可這個人的頭……沒事?!
一股無法言語的寒意,從他的腳底板沿著脊椎,瘋狂地竄上!
他感覺自已的牙齒都在打顫。
這他媽打的……是人嗎?!
蘇誠看著他。
那雙深邃的眸子里,滋生出新的情緒。
如果說之前,他只想帶走黃大成這個主犯。
那么現(xiàn)在……
他看著周圍這群臉上寫滿錯愕與恐懼的“惡人”。
他想起了趙師娘在病床上那絕望的哭訴。
“我撐不住了……”
“他們不讓我活……”
種種猜測,浮上心頭。
她當時……恐怕也是這樣被欺負的的吧!
該死!
心頭的怒火,直接被引爆!
那股被壓抑到極致的殺意,如同掙脫了囚籠的洪荒猛獸,再無任何掩飾!
“很好?!?/p>
蘇誠的嘴角咧開。
他活動了一下自已的脖子,發(fā)出一連串“咔吧咔吧”的骨骼脆響。
他的目光,從那個已經(jīng)嚇傻了的瘦子臉上移開,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最后定格在那個舉著鋼管,進退兩難的媒婆痣男人身上。
“看來?!?/p>
“你們,是想一起上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