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目睹這一切的祁光偉,若有所思的邁步上前道:“夏風同志,能借一步說話嗎?”
“嗯。”
夏風點了下頭,跟著祁光偉一起來到了旁邊的車里。
關好車門,祁光偉這才開口道:“追逃是否有些不妥啊,萬一出了車禍……”
夏風微微搖頭,用手一指車窗外,仍在圍觀,不肯離去的一眾村民道:“祁廳長,知道他們?yōu)槭裁床豢想x去嗎?”
祁光偉微微搖頭,這個問題,他還從未想過。
夏風點了支香煙,吐出煙氣,若有所思的道:“祁廳長小的時候被欺凌過嗎?”
聽夏風這么一問,祁光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小的時候,打架總輸,上高中那會,還是我弟弟幫我出氣呢,要說被欺凌,也有過吧……”
夏風抽了一口煙,若有所思的道:“我們的人民,是最質樸的,他們的訴求,其實只是公平?!?/p>
“這么多人,圍在這里,不是因為洛書記,也不是因為我們,而是……在等公平?!?/p>
“如今,國企改制,經(jīng)濟需要重塑,在這個過程,唯有民心可用,上下一心,才能渡過眼前的難關!”
“呂大偉倚仗呂天明手中的權利,無惡不作,罪行滔天,抓他回去,你覺得,民心會服嗎?”
“畢竟他手里,并未傷及人命,滿格處治,二十年還是無期?”
“犧牲他一個人,換回全縣的民心民意,也算他死得其所。再者,追逃合理合規(guī),真出了車禍,只能怪他自已車技不好,與他人無關吶?!?/p>
“這……”
祁光偉面露難色的道:“夏風,你這樣做,雖然從法律上來說,無可厚誹,但是……恐怕會對你自身不利。”
“我的身后是人民,雖千萬人,吾往矣?!?/p>
夏風淡淡的開口道。
還沒等祁光偉開口,一輛警車便呼嘯而來。
當那輛警車停在車隊旁邊的時候,陳達康和呂天明等人,無不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顧文虎不會真被帶回來了吧?”
呂天明聲音都在顫抖。
陳達康更是呆若木雞,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只是呆呆的看著,一個穿著西裝,頭上套著一個黑色布袋的男子,被從警車里拽了出來。
洛援朝和高玉良等人,也都紛紛推開車門,從車上走了下來。
兩名法警押著顧文虎,來到夏風和洛援朝等人近前。
“報告夏組長,顧文虎帶到!”
說話間,其中一名法警,直接摘下了顧文虎頭上的頭套。
刺眼的陽光,照在顧文虎那張滿是橫肉的臉上,他猛的一閉眼。
“顧老板,神交已久,見你一面真不容易啊?!?/p>
夏風倒背著雙手,沖顧文虎微笑著說道。
“你是夏風?”
顧文虎瞪著一雙銅鈴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夏風,嘴角一陣抽動。
他恨不得沖上去把夏風掐死!
直到下了飛機,他才從兩名法警的口中得知,他逃到李家坡都被瞬間找到,并且抓回國內,都是拜這個夏風所賜!
媽的!
這個夏這是跟他玩了一手捉放曹?。?/p>
把他當成木偶耍了?
“顧老板,何必好像見了仇人一樣,我敢說,不用五分鐘,你就會覺得,我才是對你最好的人?!?/p>
夏風冷笑了一聲,從兜里拿出錄音筆,直接按下了播放鍵。
很快,剛才陳達康等人的話,便從錄音筆里播放了出來。
起初,顧文虎還對夏風橫眉冷目,但很快,他的表情就僵在了臉上。
陳達康和呂天明這兩個王八蛋,居然把罪名都推到他一個人的身上了?
“假的!”
沒等夏風把錄音放完,顧文虎就扯著嗓門,大聲吼道:“陳達康,呂天明,你們兩個王八蛋!”
“要不是你們,我敢動儲備糧嗎?”
夏風甩手一個耳光打在顧文虎的臉上,冷聲喝道:“喊什么喊!”
“現(xiàn)在,所有人都指認,是你派出打手,威脅他們,他們才不得已,屈從于你的淫威!”
“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顧文虎被夏風一個耳光,也抽得清醒了一些,急忙扭頭道:“我有證據(jù)!但是,我的證據(jù),不能給你!”
夏風皺了下眉頭道:“為什么?”
“誰敢保證,你跟他們不是一伙的?我……我要見你們當中最大的領導,我手里有陳達康慫恿我賣儲備糧,還有他們收黑錢的證據(jù)!”
“但是,我只能給你們當中最大的領導看!讓肖國強來見我!否則,誰也別想看我手里的證據(jù)!”
生死關頭,顧文虎再也顧不上其他了,這么多罪,都讓他一個人背?
門也沒有!
雖然他讓何楓殺了不少人,但最多,他只是幕后指使,罪不至死,可要是把這么多罪都背上,他有十條命都不夠槍斃的!
“這位是江南省省委書記洛援朝,那位是高省長,現(xiàn)在你可以放心大膽的把證據(jù)拿出來了!”
夏風手指洛援朝和高玉良,大聲說道。
聽到夏風這番話,顧文虎猛然扭頭看向了洛援朝和高玉良。
噗通!
下一秒,顧文虎當場就跪在了二人面前道:“洛書記,高省長,我冤吶,我冤!”
“當年,高省長還是江寧市委書記的時候,是見過我的,那個時候,我雖然有些痞氣,但是……我的心術是正的啊?!?/p>
一邊說,顧文虎一邊跪趴著來到高玉良的跟前,一邊磕著響頭,一邊痛流涕的道:“高省長,您可得給我做主啊!”
“您是不知道,在您離開江寧之后,陳達康這條惡狼,就暴露了本性!不光貪淫好色,還貪得無厭吶!”
“我們公司,每個月,孝敬給他十萬塊錢,他都嫌少,還幾次三番的找我麻煩,我是實在沒辦法了,這才親自登門,去探他的口風!”
“結果,他卻告訴我,想在江寧立足,一個月得給他孝敬一百萬!一百萬啊,我就是開印鈔機也印不出來這么多?。 ?/p>
說到這,顧文虎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高玉良臉色鐵青,兩眼放出爍爍的寒光,盯著陳達康道:“達康,看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你怎么張得開嘴,怎么敢有這么大的膽子的?”
陳達康身子先是一抖,而后指著顧文虎,沖高玉良道:“高省長!別聽他胡說八道,我……我從來沒做過……”
“陳達康,我踏么日你祖宗!”
顧文虎猛然轉頭,怒視著陳達康道:“你以為,老子手里沒證據(jù)嗎?我告訴你,你跟我打的每一通電話,說的每一句話,都有錄音!”
“我不光有錄音,還有照片!你這條惡狼,我今天就讓所有人,都看看你的真面目!”
話落,顧文虎轉頭看向夏風道:“夏領導,我求求你,給我的副總譚克軍打個電話過去,他手里,有所有的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