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草!
夏風仔細幫祁同偉數(shù)了數(shù),六十三塊四!
“你這局長當?shù)奶崃税???/p>
在他打開錢包的時候,里面的鋼崩差點掉地上。
以祁同偉的級別,一個月的工資兩千冒頭,不應該過的這么艱苦啊。
“唉,沒辦法……”
祁同偉嘆息了一聲道:“這不是高考剛結(jié)束么,我資助的一個孤兒,剛剛考上了京城的大學,一筆就拿出去三千塊啊,我又不是資本家?!?/p>
“夏處長就將就一下吧?!?/p>
哦?
夏風詫異的打量著祁同偉道:“看來老祁還是很有愛心的嘛?!?/p>
祁同偉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與愛心無關(guān)?!?/p>
“老實說,我是不想像我哥一樣,考警校的,按我當時的成績,考進京城不成問題,可是……警校發(fā)工資啊?!?/p>
說到這里,祁同偉緩緩閉上眼睛,沉默了好一會,才擺了擺手道:“不談這個,我覺得,夏處長剛才支走小董怕是有什么機密的事要向我一個人交待吧?”
夏風呲牙一笑,拍著祁同偉的肩膀道:“知我者,老祁也?!?/p>
“嘁,拿開?!?/p>
祁同偉白了夏風一眼道:“讓我猜猜,準不是什么好事啊,說說你的想法吧?!?/p>
夏風搖了搖頭道:“必須是好事,而且是能讓祁局快速進步的好事?!?/p>
說著,夏風沖祁同偉招了招手。
后者怔愣少許,便將耳朵湊近了夏風。
“你這樣……”
夏風在祁同偉耳邊嘀咕了一陣。
“臥草!你瘋……”
“噓!”
夏風豎起一根手指,打斷了祁同偉的話,沖滿臉震驚之色的祁同偉道:“萬無一失!”
“嘶!”
祁同偉面色凝重的坐回到了椅子上,一邊沉思,一邊偷眼去看夏風,過了好半天,才語氣沉重的開口道:“老夏,萬一查不出問題,我就萬劫不復了?!?/p>
夏風眉頭緊鎖的道:“老祁,簽署命令的時候,把我的名字,也加進去?!?/p>
“風險不能由你一個人承擔,但是,我相信我的判斷?!?/p>
與其說是夏風的判斷,不如說,是夏風在后世的經(jīng)歷,讓他做出了這個大膽的決定。
祁同偉沉吟了半晌道:“這件事……要不要向劉市長匯報???”
“事成于密而敗于泄!”
夏風一挑眉梢,果斷的道:“除了你我,連去執(zhí)行任務的人,也必須是你的心腹!在查出結(jié)果之前,任何人不得泄露一個字!”
“就是頂著天大的壓力,也必須審出結(jié)果!”
“還有,把你最擅長的東西,給我發(fā)揮到極致!”
臥草!
祁同偉聞言,冷汗都流下來了,一邊咽著唾沫,一邊正了正領(lǐng)帶,嘴唇發(fā)干的道:“這……能行嗎?”
“間諜是不受日內(nèi)瓦公約保護的!”
夏風緩緩起身,面色凝重的道:“如果說……真如我所想的那樣,祁局的人生履歷里,就可以寫下最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祁同偉緊閉雙目,坐在椅子上,沉思了良久,猛然睜開雙目,厲聲道:“干!”
話落,他果斷的抄起電話,直接天河分局的唐龍打了過去。
“不是,我的意思是用你自已的人,你這是在用我的人吶。”
夏風看了一眼電話號碼,這個號碼,他再熟悉不過了。
“哼……”
祁同偉哼笑了一聲道:“我剛到江寧不到半個月,你覺得我有心腹嗎?這種事,絕不能走漏風聲,不然,沒等我發(fā)揮,咱們就得接受組織審查了?!?/p>
夏風輕嘆一聲,沖祁同偉擺了擺手。
很快,電話接通,祁同偉聲音嚴肅的沖唐龍道:“唐局長,給你二十分鐘,立即來市局見我!”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兩籠餃子不夠吃。”
祁同偉剛掛斷電話,夏風便提醒了一句。
“年輕人少吃一頓,有利身體發(fā)育?!?/p>
祁同偉數(shù)了數(shù)包里的錢,真點三籠驢肉蒸餃,他連二十塊都剩不下,還有大半個月才能發(fā)工資啊。
即使吃土啃沙子,那玩意也好幾十塊錢一噸吶。
時間不大,驢肉蒸餃和花生米都送到了祁同偉的辦公室。
二人一邊吃一邊聊,祁同偉喝了一口酒,沖夏風道:“老夏,這件事肖書記知情嗎?”
夏風想了想,把肖國強的原話對祁同偉說了一遍,最后才道:“肖書記為了人民的利益,已經(jīng)賭上了自已的前途,我們還有什么顧忌?”
“欲成大事而惜身,優(yōu)柔寡斷,只會讓自已束手束腳,所以嘛,打開思路,辦法總比困難多。”
祁同偉聞言,品了品夏風這番話里的滋味,突然仰面大笑道:“原來如此?!?/p>
“你是想送肖書記一件天功啊?!?/p>
夏風夾起一?;ㄉ?,送入口中道:“吃水不忘挖井人,只有肖書記不斷進步,我們才能踏著肖書記的腳印,跟著進步啊?!?/p>
聽到這番話,祁同偉才幡然醒悟!
難怪自已立了那么多功,受了那么多傷,甚至有兩次,差點殞命,兢兢業(yè)業(yè)的熬到今天,也只是一個市局的局長。
反觀夏風,短短二十幾天,從一個科員,就榮升副處了。
誰都明白,副職只是一個過渡,只要夏風再去別的部門歷練一陣,正處指日可待。
但該巧不巧,夏風被劉市長收編進了改革發(fā)展小組,一下子便從司法系統(tǒng),到了主抓經(jīng)濟的實權(quán)部門。
這履歷,同級別的誰能比?
但一切的源頭,都在夏風剛才的那句話里。
吃水不忘挖井人,只有肖國強不斷進步,他們才能進步。
關(guān)鍵是夏風不只會說,還在身體力行,風險是夏風的,功勞卻是肖國強的。
難怪夏風和肖國強甚至洛援朝只有短暫的接觸,便能深得領(lǐng)導的賞識。
誓問,誰有這樣的部下,不想提拔重用?
“夏處長活的通透啊。”
良久,祁同偉才頗有感觸的說道。
夏風淡淡一笑道:“手里要有旗,身后要有人,做事要經(jīng)得起推敲,做人要堂堂正正?!?/p>
說話間,夏風拍了拍祁同偉的肩膀。
“大學教這個?”
祁同偉瞇了瞇眼,打量著這個比自已還小了四歲的年輕人。
“社會才是真正的大學啊。”
夏風有感而發(fā)的說道。
如果不是前世二十幾年的獄中生活,夏風可能永遠都總結(jié)不出這么多人生哲理。
都說社會是大染缸,但監(jiān)獄卻是這口大染缸里,顏色最深,也最復雜的一個群體。
五行八作,行行色色,在那種環(huán)境里,想活得好,活得滋潤,就必須有頭腦,有手段才行!
“說得好!”
祁同偉端起酒杯,沖夏風道:“老夏,我敬你一杯!”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房門,突然被人敲響,門口傳來了唐龍的聲音道:“祁局,是我!”
祁同偉一仰頭,喝下了一杯二鍋頭,打了個酒嗝,沖門外喊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