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曠章!”
顧文龍握著已經(jīng)被掛斷的電話,眼眸中閃過了一抹狠辣之色。
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既然他必然要成為自已的棄子,那何不讓他發(fā)揮一下最后的余熱?
深吸了一口氣,顧文龍隨手便撥通了陸曠章的電話。
此刻,陸曠章一家還沒意識到末日已經(jīng)來臨,還在米琪琳餐廳吃著精致的晚餐。
就在這時,顧文龍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讓陸曠章也頗感意外。
沖孫淑英和陸小宇做了一個收聲的手勢,而后接起電話道:“顧總,您找我?”
“市局已經(jīng)在去抓你的路上了?!?/p>
電話剛一接通,對面的顧文龍便聲音低沉的說道。
“什么?”
陸曠章聞言,心頭頓時一沉,他做夢也沒想到,祁同偉的速度會這么快。
難道說,是自已找人改試卷的事,東窗事發(fā)了?
還是綁架何志楓的事,被人走漏了風聲?
一時之間,陸曠章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
就在今天下午,他還威脅過夏風,指著他的鼻子告訴他,自已記住他了。
可是打臉來得實在太快,一旦被帶回市局,以夏風和祁同偉的關(guān)系,絕對不會讓他好受的。
這可怎么辦?
“顧總,您……您得救我啊。”
陸曠章手握著電話,壓低了聲音,急切的懇求道。
改試卷雖然不會很嚴重,但他怕啊。
拆遷過程中,打人傷人的案子可沒少發(fā)生,要是都被挖出來,他連把牢底坐穿的機會都沒有了。
省里的紅頭文件說得很清楚,嚴抓重判,尤其是對黑惡勢力,更是滿格處理。
他犯過的那些事,放在平時,都夠判二十年了,放在現(xiàn)在,就是頂風作案,只有死路一條。
“告訴過你們很多次,平時做人要低調(diào),你們就是不聽?。 ?/p>
顧文龍的語氣突然平靜了下來。
言外之意,就是在說,你平時干的那些違法的事,都與老子無關(guān)。
就是你想往老子身上推,也沒有證據(jù)!
隨后,又話風一轉(zhuǎn)的道:“現(xiàn)在,江寧沒有人能保你,也沒人敢保你,但是……陳公子或許是個例外。”
“只要夏風和祁同偉抓不到你,過幾天江寧必會有重大變化,到那個時候,你或許會有一線生機。”
說完,顧文龍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所說的陳公子,正是省發(fā)改委主任陳躍進的兒子,陳志明。
這個陳志明倚仗著陳躍進的關(guān)系,在江寧和平江市交界的新河鎮(zhèn),建了一座安樂島。
里面吃住玩一條龍,屬于江寧和平江兩地都極為出名的高消費場所。
最關(guān)鍵的是,想到這里消費,不光是有錢就行的,還要有背景。
在巡視組到達江寧,并且掀起一場空前的風暴之前,陳達康和王國才等人,也是這里的???。
而陸曠章也曾陪同王云波去過幾次安樂島,并且還和陳志明“一見如故”。
如果不是夏風和祁同偉,已經(jīng)把顧文龍逼得有些焦頭爛額了,他也絕不會給陸曠章指出這條破釜沉舟之路的。
如果夏風和祁同偉,真敢去安樂島抓人,那得罪的,可就不只是省里的領(lǐng)導了。
平江和清遠等周圍幾個市的領(lǐng)導,也都是那個地方的常客,夏風只要敢?guī)诉M去,就等于自絕于整個江南省了。
可他不進去,陸曠章就躲在里面不出來,夏風和祁同偉,也拿陸曠章無可奈何,無形當中,就將了夏風一軍。
等到江寧市委班子的成員補齊,或許整件事就會迎來巨大轉(zhuǎn)機。
而且許良春也不會坐視翰星集團就此殞落的。
經(jīng)說起來,顧文龍不過是許良春的白手套而已,即使為了他和顧文龍曾經(jīng)的那些交易不被揭穿,許良春也會想方設法的保下顧文龍。
身為顧文龍的幾大梁柱之一,陸曠章又豈會看不出,顧文龍這是在利用他,給夏風引火?
但問題是,眼下的局面,已經(jīng)不容他再做選擇了。
跑!
必須得盡快跑!
想到這,陸曠章急忙起身,沖孫淑英和陸小宇道:“別吃了,馬上走?!?/p>
說完,從包里掏出一摞百元大鈔,數(shù)都沒數(shù)就扔在了桌子上。
“哎呀,兒子還沒吃完呢,你……”
啪!
陸曠章甩手就是一個耳光扇在孫淑英的臉上,表情嚴肅的道:“走!”
孫淑英被打懵了,但是當她看到陸曠章眼底的狠辣之色時,到了嘴邊的話,又都咽了回去。
“好,我們馬上就走。”
孫淑英急忙拉起陸小宇,跟著陸曠章快步走出了餐廳。
他的車子剛走出十幾米遠,警車就呼嘯而至!
看到身后的警車,陸曠章的血都嚇涼了,警察是怎么知道他的行蹤的?
難道說,一直有人在暗中跟著他?
想到這種可能性,陸曠章哪里還敢停留,一腳油門,以最快的速度,朝著西郊的方向急馳而去。
刑偵第一大隊的大隊長王保強,帶著四名刑偵隊員沖進餐廳的時候,見陸曠章早已經(jīng)逃之夭夭,急忙帶人來到了前臺。
“你們見過這個人嗎?”
王保強從兜里掏出一張陸曠章的照片,同時亮出了警官證,大聲質(zhì)問道。
“見過,剛走……”
前臺的收銀員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在抓逃犯吶。
畢竟那個年月,社會治安十分堪憂,惡性案件時有發(fā)生。
再加上剛才陸曠章扔出一摞錢,急匆匆剛離開餐廳,警方就隨后趕到,更讓收銀員誤把陸曠章當成了殺人犯。
直接就把陸曠章逃走的方向,指給了王保強。
“追!”
王保強二話沒說,帶著幾名刑偵隊員,在車廳掛上警鈴,朝著西郊的方向追了過去。
……
另外一邊,顧文龍站起身來,看著天邊的一抹夕陽,嘴角微微上揚。
夏風啊夏風,你不是喜歡給別人挖坑嗎?
老子今天也給你挖個天坑。
一想到夏風和祁同偉進退兩難,無可奈何的樣子,顧文龍的心情瞬間就好了不少。
即使肖國強和劉明宣都站在夏風一邊,又能如何?
他們敢招惹省發(fā)改委嗎?
尤其是江寧百廢待興,處于國企改制的前期,得罪了省發(fā)改委,江寧也就不用想著會有什么發(fā)展了。
而他們二人,也別想著撈政績了,這輩子就老老實實待在江寧吧!
越想越得意,顧文龍還倒了一杯洋酒,喝了一小口,也算是開香檳慶祝了一下。
另外一邊,王保強帶著刑偵隊的人,追出江寧西郊之后,已經(jīng)遠遠的可以看到陸曠章的車尾燈了。
可就在距離越來越近,幾乎就可以逼停陸曠章的時候,他的車子突然一轉(zhuǎn)彎,進入了旁邊的輔路,緊接著,便直接開進了一座裝修頗有歐式風格的山莊大門。
“安樂島?”
開車的小劉,看了一眼霓虹閃爍的金字招牌,急忙踩了一腳剎車,沖王保強道:“王隊,是否要向市局請示一下?”
“請示個屁,祁局下的死命令,挖地三尺,也必須把陸曠章緝拿歸案,給我沖進去!”
王保強平時就是個火爆脾氣,這次,又是奉了局長祁同偉的命令,他還有什么可怕的?
“站住!”
就在王保強的車子,即將駛?cè)氚矘穽u的時候,一名同樣穿著警服的中年男子,帶著十幾名警員,直接攔住了王保強的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