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文宣擰眉沉思了良久,才抬起頭來,沖夏風(fēng)道:“夏領(lǐng)導(dǎo),如果按您的說法,明清兩代,又有價值的,那就只有板橋的竹了。”
“但是,我需要有真品做模板啊,可是現(xiàn)在我們手頭沒有這樣的畫啊?!?/p>
夏風(fēng)沉吟了片刻,靈機一動的道:“連港市博物館,或許會有真品,只是不能帶出來,如果讓你在博物館看一遍,你能記下來嗎?”
羅文宣想了想,點頭道:“可以?!?/p>
“走!”
夏風(fēng)說完,便帶著羅文宣,一起趕到了連港市博物館。
走進場館大廳,羅文宣一眼就看到了掛在最里面的一幅板橋的“竹”。
雖然這也并非是真品,而是臨摹的贗品,但是每個細節(jié),都做得很逼真。
羅文宣一直在那幅畫前,徘徊了近兩個小時,幾乎把每個細節(jié)都刻在了腦子里,而后又閉上眼睛,在腦海里,不斷的回憶著剛才看到的每一處細節(jié)。
確認完全記在腦海里之后,才沖夏風(fēng)道:“夏……夏老弟,可以走了。”
夏風(fēng)這才在博物館員工詫異的注視下,帶著羅文宣一起走出了博物館。
在回去的路上,夏風(fēng)才開口問道:“大概需要幾天的時間?”
“一整天足矣?!?/p>
羅文宣想了想,又沖夏風(fēng)道:“但是我需要一些工具?!?/p>
“你要什么,我們現(xiàn)在就去買。”
說完,夏風(fēng)沖司機道:“帶我們?nèi)ノ木叩辍!?/p>
時間不大,出租車便緩緩?fù)T诹艘患椅木叱械拈T口。
因為當(dāng)時的小學(xué)生,學(xué)書法和國畫的不在少數(shù),因此,這家文具店里,宣紙、毛筆以及各種畫軸畫布應(yīng)有盡有。
時間不大,羅文宣便抱著一堆東西,來到了前臺。
夏風(fēng)看了一眼里面的東西道:“除了這些,還要什么嗎?”
“淀粉,或者面糊都行,還需要一個電飯鍋。”
羅文宣仔細想了想,才開口說道。
夏風(fēng)付過了錢之后,又帶著羅文宣買了袋淀粉和電飯鍋,這才趕回了賓館。
隨后夏風(fēng)單獨給羅文宣開了一個房間,并且告訴其他人,絕不可以打擾羅文宣。
直到第二天下午,羅文宣才敲響了夏風(fēng)的房門。
“夏領(lǐng)導(dǎo),請您過目。”
羅文宣說著,將一幅足能以假亂真的“竹”,遞到了夏風(fēng)手里。
展開那幅畫,連夏風(fēng)都有些震驚了。
與博物館里那幅相比,這幅更真。
甚至畫布的邊緣處,還有不規(guī)則的黃斑,盡顯歲月的滄桑啊。
“高手啊!”
夏風(fēng)看得兩眼放光,小心翼翼的將古畫收好,沖羅文宣道:“非常好,但是接下來,你還需要角色扮演一下,就演成一個江南省來的富商?!?/p>
“因為急需要資金周轉(zhuǎn),所以,打算把祖上傳下來的古畫出手,但是,識貨的人太少啊,所以才找到了我,讓我?guī)湍懵?lián)系個買家,明白了嗎?”
羅文宣眼珠轉(zhuǎn)了幾轉(zhuǎn),點頭道:“懂了,只是,我能不能問一下,咱這畫要賣給誰???”
夏風(fēng)爽朗的大笑道:“不賣,送?!?/p>
“對方是一個洋鬼子,號稱是漢文化通,明天中午我?guī)氵^去見他,只要你能用你肚子里的墨水把這個洋鬼子拍暈,回去之后,我一定幫你申請頂格減刑。”
羅文宣聽到這話,呲牙一笑道:“謝謝夏領(lǐng)導(dǎo),您只管放心,別說是個洋鬼子,就是專業(yè)收藏古畫的,我也讓他找不著北?!?/p>
夏風(fēng)又和羅文宣閑聊了一陣,才給徐蘭蘭打了一個電話過去,把和皮特見面的時間敲定。
……
第二天中午,連港市一家中式茶樓里,一個穿著西裝的白人男子,訂好了包廂之后,便一邊喝茶,一邊焦急的看著手表。
兩天前,徐蘭蘭就告訴他,連港這邊,有個人想出手祖?zhèn)鞯囊环女?,只是要價有些高。
他二話沒說,便向徐蘭蘭索要了對方的聯(lián)系方式。
但徐蘭蘭卻只給了他一個中間人的電話號碼。
而這個中間人,卻是一拖再拖,直到前一天晚上,才打電話通知他,今天可以和畫主見面了。
這可把他高興的不行,可是一直在茶樓里等了將近半個小時,還不見對方的影子,白人男子是真的坐不住了。
一連給夏風(fēng)打了三四個電話催促。
夏風(fēng)卻是不緊不慢,一會說堵車,一會說自已忘帶東西了,總之就是一個“拖”字訣,等他帶著羅文宣趕到的時候,皮特的耐心早就被磨沒耗盡了。
當(dāng)夏風(fēng)敲響包廂的房門時,皮特一個箭步就沖到了門口,看了一眼陽光帥氣的夏風(fēng),又瞅瞅帶著假發(fā),穿著一身名牌西裝的羅文宣。
“呃……請問你們之中,哪位是夏先生?”
皮特沖二人訕訕一笑。
“你就是皮特先生吧,我是夏風(fēng)。”
夏風(fēng)微笑著伸出手來,和皮特握了握手。
“那這位是……”
皮特用手一指羅文宣,皺了下眉頭問道。
“這位是畫主,羅文宣羅老板。”
夏風(fēng)十分鄭重的介紹道。
皮特這才重重的點了下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二位,里面請?!?/p>
一邊把夏風(fēng)和羅文宣二人讓進包廂,皮特一邊好奇的道:“請問,夏先生電話里說的那幅畫帶來了嗎?”
夏風(fēng)不緊不慢的來到桌前坐下,扭頭看了一眼羅文宣道:“羅老板,您的畫帶了嗎?給我這位朋友看看可以嗎?”
羅文宣一臉警惕之色的打量著皮特,眉頭緊皺的道:“怎么是個洋鬼子?這畫我不賣了!”
話落,羅文宣站起身來就要走,夏風(fēng)急忙將他拉住,一臉真誠之色的道:“羅老板,你別誤會啊。”
“不是他買,是我買?!?/p>
“我對古畫研究的不多,但我這位朋友是個漢文化通,我把他找來,就是想讓他幫忙長長眼,不是賣給他?!?/p>
羅文宣一臉不信任的神情,打量了夏風(fēng)好一會,才扭頭看向了皮特道:“真的?”
此刻的皮特,已經(jīng)被夏風(fēng)和羅文宣的這番表演給弄懵了,見夏風(fēng)一個勁沖他使眼色,皮特只是本能的點了下頭道:“真的。”
羅文宣還是猶豫了好半天,才十分勉強的沖夏風(fēng)道:“那我就信你一次?!?/p>
說話間,他從身后的一個布制的畫筒里,拿出了那幅足能以假亂真的古畫。
“搭把手?!?/p>
羅文宣將一頭交給夏風(fēng),緊接著,小心翼翼的將整幅畫展開。
“這畫里怎么……好像有股子怪味啊?!?/p>
夏風(fēng)一臉嫌棄的看了羅文宣一眼。
皮特此刻,哪里還有心情搭理夏風(fēng),就在畫軸展開的那一刻,他就被這幅畫給吸引住了。
就在兩年前,歐洲那邊,剛拍賣過一幅類似的畫,并且就是板橋的竹。
當(dāng)時那幅畫拍出了三百萬美刀的高價啊,而眼前這幅,顯然比那幅畫功底更深,明顯就是板橋的晚年之作!
這要是拿出去拍賣,價格只高不低!
這也是皮特喜歡研究漢文化的重要原因,沒什么事能比賺錢更吸引人了!
“嘶嘶……好香的霉味啊……”
皮特提著鼻子,深吸了兩口氣,聞著那種書、紙存放年頭過久,才獨有的霉味,他整個人都陶醉的好像剛抽了一大煙。
腦海里,滿滿的,全是一捆一捆的美刀正揮著翅膀,飛向他的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