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海只是狂,不是傻,他怎么會聽不出來夏風是在給他機會,急忙連連點頭道:“夏縣長,我都認!”
說完,他邁步來到劉濤近前,深鞠了一躬道:“劉科長,我為胡經(jīng)理所做的一切,向您表示誠摯的歉意,對不起!”
說話間,傅小海從兜里掏出一千塊錢,遞給了劉濤。
劉濤接過那一千塊錢,轉(zhuǎn)頭看向夏風道:“謝謝夏縣長為我們做主!”
夏風擺了擺手道:“嗯,行了,你去忙吧,人口普查工作,一定要繼續(xù)貫徹落實!”
“是!”
劉濤應了一聲,便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在劉濤走后,夏風又對傅友德父子,簡單的聊了幾句,便讓他們父子二人離開了。
一直到中午,還沒見曾廣民來領曾磊,夏風把姜明宇叫進了辦公室道:“老縣委書記還沒有動靜?”
姜明宇微微點了下頭道:“沒有,但我剛才出去辦事的時候,聽李副縣長和一個中年人聊天的時候說,曾老書記還在等著夏縣長把曾磊送回家去呢。”
說到這,姜明宇抬頭看了夏風一眼。
聽到這話,夏風冷笑了一聲,倚老賣老到這種程度,看來曾廣民是有些太過高估自已了!
既然你要拖著,那咱們就拖著!
看看最后誰著急!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p>
說完,夏風又給孟凱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孟凱和李新民已經(jīng)整理好了案件的卷宗和上報的資料,正準備返回省城呢。
突然接到夏風的電話,孟凱接起電話,微笑道:“夏縣長有事?”
“孟處長,其實我也沒什么事,就是問問你和李局什么時候回青山市和省城晉陽???”
夏風語氣和善的說道。
“一會就準備出發(fā)了,夏縣長有什么吩咐嗎?”
孟凱淡淡的說道。
“不不不,孟處長誤會了,我是打算一會去給你們幾位送送行?!?/p>
聽到這話,孟凱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了,夏風什么時候這么好相處了?
不過,他也不會拒絕夏風的好意。
這件案子,報回省里,究竟怎么處理還是未知數(shù),說不定未來還會有打交道的機會,因此,孟凱也并未拒絕。
而是和夏風約定,中午十二點,在縣公安局門口碰面。
看了一眼時間,夏風又吃了一碗泡面之后,才步行來到了縣公安局門口。
此刻,田長明正帶著十幾名警員,把孟凱和李新民等人送到了大門口。
就在孟凱拉開車門,即將上車的時候,夏風沖孟凱招了招手。
孟凱想了想,隨手關上車門,沖李新民等人道:“李局長,你們先上車,我和夏縣長簡單聊幾句?!?/p>
李新民和梁超互望了一眼,隨即點頭道:“好,我們在車上等你?!?/p>
孟凱邁步來到夏風近前,一邊散步一樣往前走,一邊對夏風道:“夏縣長能來送行,真是三生有幸啊。”
“孟處長,過譽了?!?/p>
夏風淡淡一笑道:“我是專程過來向孟處長表示感謝的?!?/p>
說話間,夏風又朝縣公安局的二樓看了一眼。
曾磊此刻,還在審訊室里,隔著窗戶望眼欲穿的盼著曾廣民過來帶他走呢。
孟凱淡淡一笑道:“夏縣長真是足智多謀,你這是一石三鳥啊?!?/p>
夏風只是笑了笑,并未反駁,而是沖孟凱開口道:“孟處長,我希望你在向省里匯報的時候,一定要把梁局走訪的內(nèi)容,重點匯報一下?!?/p>
“雖然林家滅門慘案已經(jīng)告破,如果永安靜不能嚴肅干部紀律,類似的案件,一定還會層出不窮?!?/p>
“總不能三天兩頭,就讓孟處長往永安縣跑啊。”
孟凱哈了一口白霜,搓著手道:“夏縣長多慮了吧?除了楊軍,誰還敢,還有那個能力,做得這么滴水不漏???”
“偌大的永安縣,也就這么一個楊軍吧?!?/p>
“夏縣長難道不覺得,這么做太過了嗎?林立華和林立群雖然有罪,但家人無罪啊?!?/p>
說到這,孟凱轉(zhuǎn)頭看著夏風,沒等他開口,就一擺手道:“夏縣長,你我之間,就不必爭辯了吧?!?/p>
“你真當我不知道,楊軍身上的傷和淤青,都是后做的手腳?”
“他的傷,其實早在我們趕來永安縣之前就已經(jīng)愈合了,但是,被某個人又給弄成了骨折?!?/p>
“至于身上的淤青就更有趣了,你見過誰的肋骨斷了,紅腫的區(qū)域,把整個肚子都覆蓋了?”
“如果我不是看過你的檔案,還以為你在江寧服過刑呢。這種手法,七年前,我在江寧北監(jiān)獄見識過,用的是烏龍茶吧?”
一邊說,孟凱一邊往手里哈了一口熱氣,淡淡的道:“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對任何提起,就當林立華一家,真是被姓李的所殺?!?/p>
夏風微笑著點了下頭,但并未去接孟凱的話,而是反問道:“孟處長,請問,你做警察的初心是什么?”
孟凱皺了下眉頭,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道:“抓捕罪犯!”
“那你說,濫用公權算不算罪犯?”
夏風倒背著雙手,踩著腳下的積雪,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沉思了片刻道:“永安縣不能再繼續(xù)這樣下去了?!?/p>
“太多干部,官本位的思想太重了,并且,官官相護已經(jīng)蔚然成風,如果再不整治,我們何以自處???”
“這些倚仗著干部身份的罪犯,難道就不可惡嗎?”
“除了殺人,他們什么不做?當街聚眾毆打他人,強搶他人新娘,搶奪他人財物,橫行霸道,與土匪何異?”
“如果說林立華的家人是無辜的,那別人的家人就是活該的?就因為林立華是縣委的干部,就因為別人只是普通老百姓生?”
“天理昭彰?。 ?/p>
話落,夏風輕嘆了一聲道:“你可曾聽過,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如果再不出雷霆手段治理,積怨就深了……”
一時間,孟凱也陷入了沉思。
夏風說的對嗎?
對!
但孟凱的心里,多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的。
不過,正如他最后一句所說,不殺伯仁,但伯仁卻因我而死!
這既是在保護普通人的權益,也是對干部的一種保護。
誰敢保證,一定不會出現(xiàn)第二個楊軍呢?
連孟凱也不敢打這樣的包票。
想到這,孟凱淡淡的道:“行吧,在永安的所見所聞,我都會非常詳實的上報給廳長,如果有機會見到省委的領導,我也會如實說明情況的?!?/p>
“但是,不要再發(fā)生類似的事情了,我也希望,楊軍能洗心革面,不然,我總有一天,要讓他落入法網(wǎng)?!?/p>
聽到這話,夏風爽朗的笑道:“孟處長,何必耿耿于懷呢?”
“我就知道,以孟處長的眼光,定能撥云見日啊,這一局,我們只能算是惺惺相惜,不分勝負。”
“誰跟你惺惺相惜?”孟凱白了夏風一眼,伸手攔住了一直跟在后面的警車,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
一直目送著孟凱等人的車子走遠,夏風才轉(zhuǎn)身返回了縣委大院。
剛回到辦公室,只見一個頭發(fā)花白,帶著老花鏡的老頭,正坐在辦公室里的沙發(fā)上,臉色陰沉的微閉著雙目,正在閉目養(yǎng)神。
“你是?”
夏風皺著眉頭,打量著老者,疑惑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