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見傅小海面帶幾分真誠之色,這才輕嘆了一聲道:“傅總,不是我說話難聽,所有的資源,都是國家的!”
“能協助國家,把資源開采出來,這是你們,對國家做出的貢獻!”
“但是,通過做假賬,逃避稅收,這可不是一合法的商人該做的啊,而且,今天你逃過了一劫,那明天呢?”
“如果過了十年二十年之后,再倒查你呢?”
“那個時候,傅總又該去找誰幫忙平賬呢?”
“我不是反對你們在永安縣投資,只要是合法經營,我都歡迎,也都支持,但是,違法的事,千萬不能做,不然,不只是你們難做,我更難做!”
聽到這話,傅小海咂了咂嘴,和喬永利互望了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說,怎么樣?被我說中了吧!
喬永利皺了下眉頭,沖夏風道:“夏縣長,您就直說,我們應該怎么辦吧!”
傅小海也連連點頭道:“夏縣長,我們哥倆大遠老過來,就是為了求您給指點迷津的,只要您發(fā)話,無論讓我們干什么,我們兄弟倆都絕無二話!”
夏風微微一笑,一邊喝酒吃菜,一邊笑道:“說來也簡單,國家并不是不給你們機會,只要你們把稅款補齊,罰款嘛,可以免除!”
“畢竟人非圣賢,怎能無過呢?”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當然,縣里也不會再追究下去了,但是,你們可得抓緊時間,一旦公安機關,立案調查,可就過了自首期了!”
傅小海和喬永利,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卻沒想到,事態(tài)居然惡化的這么快。
夏風這邊,已經對曾磊立案調查了?
以他們倆的出身,怎么會不懂,按照曾磊和他們二人的偷稅漏稅規(guī)模,只要被立案,至少都是七年起步??!
夏風這是不打算給曾磊留退路了!
想到這,傅小海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道:“夏縣長,請恕我冒昧的問一句,小磊……小磊的案子,已經在縣局掛號了?”
夏風并未正面回答,只是微微點了下頭,算是回答過了。
臥草!
喬永利的心頭,不由得一顫吶。
多虧自已剛才給老爹打了一個電話,并且按照老爹的指示,主動過來找夏風了,不然,他也在縣局掛號的話,未來十來年,都有地方吃飯了!
傅小海急忙端起酒杯,沖夏風道:“多謝夏縣長給我們兄弟留了一條活路啊,我們明天一早,就讓公司的財務,重新審核賬目!”
“我們倆最晚明天下午就來永安縣稅務局,投案自首,爭取寬大處理!到時候,還望夏縣長高抬貴手,網開一面吶!”
夏風微笑著開口道:“國家有明文規(guī)定,只要是在立案前,補齊稅款,認罪態(tài)度良好的,可以免于刑事追責?!?/p>
“既然有法可依,我也不想把別人都逼上絕路,大家互相給個面子,把這件事過去,對你們,對我,都好,對國家,也有個交待了,不是嗎?”
聽到這話,傅小海和喬永利二人千恩萬謝的道:“多謝夏縣長!”
話落,二人紛紛站起身來,躬著身子,和夏風碰了一下酒杯之后,便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之后,傅小海才沖夏風道:“夏縣長,您看我們兄弟倆,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嗎?”
他這番話,問得就很有藝術感了。
說白了,他就是在問夏風,除了補稅之外,他和喬永利還需要再做點什么,才能把煤礦經營下去呢?
但這話,又不能問得太過直白。
夏風想了想,沖傅小海道:“我想你們也應該知道,縣里現在正在查安全生產,我想,這一兩年,你們的礦上,不會無事發(fā)生吧?”
“如果有什么事,最好自已說出來,如果被查出來,那我可幫不上你們什么忙了!”
“尤其是一些重大事故的處理方案,以及結果,要如實陳述,還有,要明確一點,處理這些重大事故的時候,有沒有通過暴力手段?!?/p>
“現在說出來,都屬于自首的范疇,可是查出來之后……”
夏風說到這,便沒再說下去了。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傅小海和喬永利聽完之后,都深深皺起了眉頭。
當年的煤礦,有幾家沒事的?
出了事之后,都是直接聯系家屬,死了的,也就是幾萬塊錢的補償,沒死的,哪怕是殘了,最多也就是幾千塊錢了事。
可這些事,都是藏在水下的,不能拿到臺面上來。
而夏風,卻讓他們自首,還得主動報出來,這就等于是把他們都逼到了墻角??!
真報出來,傅小海和喬永利的礦上,大大小小也出過十幾次事故呢。
按照法定的禮賠數額,他們給的那點錢,當然是遠遠不夠的。
如果讓他們把這筆錢也補齊……
這煤礦再經營下去,似乎意義也就不大了!
直到把夏風送走之后,喬永利才一臉愁容的道:“按他的說法,就算以前的不追究了,那以后呢?”
“按國家標準理賠,哪怕是一個工傷,都不是一筆小數啊,照這樣下去,我們這煤礦干與不干,意義已經不大了!”
傅小海沉吟了半晌,沖喬永利道:“依我看,他很有可能,就是想收回煤礦!”
“這件事不簡單,硬扛是一定不行的,我看不如這樣,咱們都回去問問自家的老爺子,這事究竟應該怎么處理?!?/p>
“實在不行,也只能交出經營權了,只不過,我們之前投進去的本錢,必須得想辦法拿回來才行,這筆錢,怎么個要法,也得跟自家老爺子商議一下!”
“明天我們再碰個頭,綜合一下兩家老爺子的意見,再和夏風公開的談上一拍,如果條件還可以,這煤礦……”
說到這,傅小海的臉上,也閃過了一抹不舍之色。
老實說,自從他收購了現在的煤礦以來,的確賺了不少錢,就這么把一座金山讓出去,傅小海是真的不甘心吶!
但是一想到曾磊未來的結局,他又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這個夏風,可不是羅長英那種貨色,不是三言兩語,或者簡單的施壓一下,就能擺平的。
從上次的那件事里,他已經不難看出,夏風這個人,心計太深了,搞不好什么時候,就容易被他挖坑埋了。
最好還是不要招惹為上!
想到這,傅小海也不再猶豫,快步走出包廂,結了飯錢之后,便和喬永利二人直接返回了青山市。
傅友德坐在沙發(fā)上,一邊喝著茶水,一邊聽著傅小海把今天下午,約見夏風的事,都說了一遍之后,才微微點頭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
“夏風這是在警告你們,或者現在放手,大家彼此還能體面,如果你們非要抓著永安縣的煤礦不放,曾磊和曾廣民,就是例子!”
傅小海皺了下眉頭道:“爸,你的意思是說道,夏風真要把曾磊和曾廣民往死里整?”
傅友德淡淡一笑道:“死倒是未必,曾廣民退休老干部的待遇,是一定保不住了!”
“至于曾磊嘛……”
說到這,傅友德輕嘆了一聲道:“要怪,只能怪他有一個曾經當過縣委書記的爺爺,原本只是一件小事,鬧到現在,他想脫身已經不可能了!”
“如果我是夏風,也會把他立成典型,不光要嚴抓重判,還要利用他,給全縣所有礦主,敲響警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