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海狠狠瞪了江朝一眼,江朝訕訕地閉上嘴。
轉頭,對桑聿道:“我們江家可以出錢供你讀書,以后不用再幫江朝寫作業(yè),他的事與你無關?!?/p>
江朝一聽,猛地站了起來,可觸及到江如海警告的目光又攥緊手掌緩緩坐下。
桑聿目光平靜,“我再考慮。”
江朝沉默著,手中的西澳龍蝦也味如嚼蠟。
江如海笑呵呵地給桑聿夾菜,“多吃點。”
桑聿趁他夾菜空隙偷偷看了眼對面的江朝。
江朝的臉色很難看,咬完最后一口西澳龍蝦后撂下筷子起身就走,“我去看看媽?!?/p>
江如海扯了下嘴角,沒有阻攔。
“別管他,我們吃?!?/p>
江如海邊給桑聿夾菜,邊試探他的家庭情況。
“桑聿同學,你的父母呢?”
“我無父無母?!?/p>
江如海眼中閃過一絲算計,“既然如此,你不如當我干兒子,以后和江朝稱兄道弟,各種費用都由江家承擔,畢業(yè)后直接到江氏集團工作?!?/p>
桑聿愣住。
顯然沒想到江如海會說這樣的話。
“不用?!?/p>
“我已經(jīng)是大人了,念書的錢我會自已想辦法?!?/p>
江如海沒有步步逼近,停止話題:“好。”
一頓飯吃完,江如海堅持要親自送桑聿回去。
即便桑聿推辭。
江如海也不惱怒,好說話得似乎沒脾氣,“下次再來我家玩?!?/p>
桑聿禮貌又疏遠地回應:“好?!?/p>
回到桑家,院子里的稻草已經(jīng)被收拾完,奶奶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里。
“奶奶,吃午飯了嗎?”
“吃過了?!?/p>
桑聿沉思片刻,正打算給祝憐青打個電話,江朝給他發(fā)了消息:【我爸和你說什么了?你不要聽他的話,以后繼續(xù)幫我寫作業(yè)我還給你錢】
桑聿直接把江如海的話發(fā)給他。
下一秒,江朝打來電話,驚恐地大喊:“我爸要收你為干兒子?”
意識到自已的言語過于激烈,江朝呼著粗氣,緩和情緒,屏著一口氣問:“那你答應了嗎?”
“沒?!?/p>
桑聿提著掃帚往屋里走,“我可沒有給別人當兒子的癖好?!?/p>
江朝微微放下心,可桑聿那么優(yōu)秀,江如海又只喜歡成績好的人。
若是桑聿成為江如海的干兒子,他毫不懷疑江如海會將他江朝踢出家門。
江朝急得滿頭大汗,“桑聿,你一定不要答應,就當我求你了?!?/p>
桑聿挑眉,“當然。”
江朝將自已剩下的兩萬零花錢全部轉給桑聿,“你先拿著花?!?/p>
“我爸這人肯定不像外表那樣……”
桑聿接受轉賬,“江朝你放心,我肯定不會答應你爸的請求。”
江朝這才放心,他一向相信桑聿的為人,言而有信。
“好?!?/p>
江朝掛斷電話,看向躺在床上的關婉,“媽,起來吃飯了?!?/p>
“吃牢飯?”
江朝愣了幾秒,語氣略沖:“媽,你在胡說什么,當然是吃家里的飯菜啊, 今天還有你愛吃的龍蝦?!?/p>
關婉背對著他,“你爸要和我離婚。”
江朝渾身一顫,“什么時候?”
“最近幾天吧?!?/p>
關婉掀開被子坐起,看向江朝眼神空洞麻木,兩行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媽,離婚而已,你不是還有很多錢嗎?你要是舍不得爸,我勸勸他。”
關婉撫掉眼淚,“呵呵”兩聲,再看向江朝的目光冰冷無比。
“你以為你在他面前還有分量嗎?他現(xiàn)在只喜歡江梨那個賤人,等我以后離婚了,他肯定會重新迎娶張翠蘭再重新生個孩子!”
“不可能!”
“你以為你爸為什么一直和張家保持聯(lián)系,不就等著張翠蘭回來和她重續(xù)前緣!”
江朝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剛剛爸還要桑聿當他干兒子......”
關婉繼續(xù)冷哼,“他從未把你放在心上?!?/p>
江朝的心沉到谷底,“不可能,我一直是他的兒子!”
“要不我一直看著他,你以為就一個嗎?你只會有數(shù)不盡的兄弟姐妹。”
江朝不相信,在他的記憶里江如海一直是深愛他的父親,每天下班后都及時回家從未在外面亂搞。
“媽,不許胡說!爸才不是這樣的人?!?/p>
黃豆大的眼淚噴涌而出,江朝的心里也心里關婉的話,雙腿失去力氣,癱坐在地上。
關婉走到他面前緊緊抱住他,“你放心,媽臨死前一定幫你?!?/p>
江朝抬頭看向關婉,沒有錯過她眼里的狠厲。
“媽,你要干什么?”
“我不想失去你。”
關婉拍了拍他的后背,“沒事,媽就是去吃幾年牢飯,你在學校好好學習,江朝你放心,媽一定會讓你成為江如海的唯一繼承人。”
江朝不知道好好的一個家庭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他深愛的母親和敬重的父親仿佛一夜之間都變了個人似的。
關婉松開江朝,走到陽臺給時辰打電話。
“我不需要你去調查祝家,我想請你幫我弄些斷子絕孫的藥。”
“你想給江如海吃?”
“對?!?/p>
關婉一字一頓道:“我要讓他斷子絕孫,只有江朝一個兒子?!?/p>
時辰嘴角彎起一絲笑意,“今晚就給你送過去,婉婉,我們見一面吧。”
關婉回頭看了眼江朝,點頭答應。
“好。”
她不指望江如海能照顧好江朝,她要為他準備一條后路才行。
江如海拿走關婉的全部奢侈品去拍賣,關婉也沒阻攔,江如海瞧她憔悴的神色,只留了一條項鏈給她。
“關婉,這都我的錢買來的,本來就不屬于你?!?/p>
關婉的心里沒有一絲波瀾,等他走后,唯一的項鏈也被她用盡全身力氣摔在地上。
清脆的碎裂聲在臥室響起。
關婉呼出一口氣,江如海是你不仁在先也別怪我無義。
黑夜落下帷幕。
關婉收到時辰的消息走出別墅,男人年近五十依然五官硬朗,一身黑西裝在他歲月打磨過的臉上添了幾分韻味。
“好久不見。”
關婉扯出一抹苦笑,如鯁在喉,“好久不見?!?/p>
時辰的目光落在關婉的身上,十幾年未見,她依然保持著姣好外貌。
“東西?!?/p>
他從車里拿出一包東西遞給關婉,貼心地囑咐:“無色無味,他察覺不出來?!?/p>
關婉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