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立看出姑娘是在擔心大人,心里暗暗為大人高興。
他心里也擔心,但對大人的信任超過一切,他就覺得大人不會有事。
但不想讓姑娘過于擔心,他說起另外一件事轉(zhuǎn)移姑娘的注意:“許經(jīng)琮已經(jīng)換回去了,今日比昨日看管得嚴了許多,不過也算有驚無險?!?/p>
蘭燼斂了斂心神,問:“許大人情況如何?”
“據(jù)說從被下獄至今就沒說過話,并且粒米未進?!?/p>
老頭兒這是被傷到了,蘭燼眉頭微皺,年近七十的人了,哪里還經(jīng)得起這樣的折騰。
“姑娘也不用過于擔心,許大人上了兩道折子,另一道就是向皇上請旨,可每日前去探望許大人,皇上也都允了?!?/p>
許大哥聰明,直接過了明路,有旨意在手,誰都不能攔他,他就能大大方方的帶吃的進去照顧許爺爺,也能將外邊的消息帶給他,寬寬他的心。
徐壁的魚還沒釣出來,就先吃了個鱉。
聞溪的消息反倒是來得最慢的,蘭燼打趣道:“曹李的消息都比你快?!?/p>
“你向來都說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可見有道理?!甭勏獙?shù)封信遞過來。
蘭燼接過來看了看,有各家‘逢燈’管事的,有黔州來的,有陳州來的,放在一起厚厚一摞,有一種頗為熱鬧的感覺。
將其中一封抽出來遞給常姑姑:“蔡甜的信,拿給知玥?!?/p>
“天天念叨,這下該高興了?!背9霉媒恿诵?,朝聞溪道:“有些日子沒吃我做的飯了,中午留下。”
聞溪也不客氣,點頭應(yīng)下。
蘭燼先把曹李帶來的消息和他說了,免得他說重。
聞溪聽完便笑:“可見確實是‘貓有貓道,鼠有鼠道’。我查的方向是許經(jīng)琮同行的人,魏束那邊則查的魏家,查到的結(jié)果是魏家一年前倒向了四皇子,并且還有齊、鄭兩家也倒戈了。此次許經(jīng)琮被算計,魏家和鄭家的小子都出力不小,許經(jīng)琮并不是沒有一點警惕心的人,他這次是栽自已人手里了?!?/p>
蘭燼思量片刻:“你去查查倒戈的這三家共同點是什么?!?/p>
聞溪若有所思:“你懷疑他們是被四皇子拿捏住了什么把柄?”
“能中立這么多年,就不會是輕易能轉(zhuǎn)換立場的人。可竟然短短時間就倒戈三家,我不信他們是自然倒戈的。找出他們的共通點,說不定能反過來被我利用。”
“我這就去查。”
看他起身要走,蘭燼忙道:“不差這點時間,留下吃了飯再走,常姑姑都做飯去了?!?/p>
“忘了。”聞溪重又坐下,看著對面的人笑道:“來京都后人都捂白了不少?!?/p>
白了嗎?蘭燼沒注意,但白得很有理,在外邊時常出門行走,也不必戴著帷帽,自然就會曬黑一些。來了京都,帷帽都成出門必備了,而且出門也不多。
“人都快捂發(fā)霉了。”
聞溪突然就有些好奇:“事情都做完后,會留在京都嗎?”
蘭燼之前想的是怎么回到京城來,怎么做成自已要做的事,至于做成之后……
連做成這個目標都不一定能成,她還沒想過之后。
于是她現(xiàn)在想了想,很快就搖頭:“我還是更喜歡外邊一些,沒那么多約束,自在?!?/p>
聞溪對這個結(jié)果并不意外,以蘭燼的性子,若留在京都這規(guī)矩重的地方,會生活得很壓抑。
聞溪走后,蘭燼卻仍在想他說的那個話題。
如果她離開,那林棲鶴呢?一別兩寬嗎?
可要讓他放棄高官厚祿隨她一起離開,那就太自私了些,她也不愿意用這種事來考驗人心。
不過,現(xiàn)在想這個事還太早了些。
蘭燼往后一躺,用被子蓋住臉午睡,先要事成,才有讓她此時想來有些為難的以后。
京都暗流涌動。
四月的第一天,五皇子參徐家次子徐永恒殺害外室和親子,并帶來外室徐月入殿為證。
徐壁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當即否認,卻被五皇子以京都多的人是認識徐月為由反駁回去,讓徐壁一時間找不到任何替兒子脫罪的理由。
皇上大怒,當即派人捉拿徐永恒,并避開四皇子的地盤刑部,將其關(guān)入大理寺,由大理寺審理此案。
長子才死,次子無論如何都得保,要是次子也保不住,那就得推庶子上位,到時別說徐家內(nèi)部要亂,在外也會威望盡失。
徐壁當即去找徐家人,徐月總不能不管父母的死活,可派去的人空手而歸,徐家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其他法子還沒想法,可這事就像一股風(fēng)吹過,已經(jīng)滿城皆知,讓徐家徹底陷入被動。
許家抓住這個機會,聯(lián)合中立派往死里參徐壁,許大人因縱孫殺人入獄,徐大人便也應(yīng)該入獄。
四皇子黨勢大,當然不會讓徐壁下獄,但再提許大人就已經(jīng)不合理,只能找種種理由不讓許大人出獄。
徐壁一時間焦頭爛額,完全落入被動。
身在官場這么多年,徐壁足夠敏銳,許經(jīng)琮殺人的事才幾天,他的兒子的事就曝了出來,這事絕對和許家脫不了關(guān)系。
但無論他怎么查許家,也沒查到可疑之人。既然徐月是五皇子帶過去的,他就著重查五皇子,竟也只查到徐月是他從城外帶進來的,至于怎么聯(lián)系上的,全無線索。
徐壁得了賢妃暗示,只要徐月死了,這事死無對證,就能咬死了不認。
五皇子雖然做足了準備,但還是差點讓他們得手,第二天他直接大鬧朝堂,參徐壁殺人滅口。
徐壁當然不認,兩方你來我往,只要四皇子一黨提許大人,五皇子一黨就提徐永恒,好不熱鬧。
雖然近來朝堂上都很熱鬧,但這幾日的熱鬧讓皇上舒心不少,眉頭都松開了。
蘭燼聽著報回來的種種消息,眉頭也松開了,這樣制衡的局面還能撐上一段時日,不用再想別的法子拖延了。
“蘭燼姑娘!”
左立的聲音!
蘭燼騰的起身出屋,倚欄往下看:“是不是你家大人回來了?”
“是?!?/p>
每次他來,姑娘問的第一句都是這個,左立已經(jīng)習(xí)慣了,但每次聽著仍然有些觸動,好在這次總算是能給個確定的回答了。
蘭燼一顆心緩緩落地,林棲鶴離京已經(jīng)四十四天了,雖然之前收到了他報平安的消息,但沒親眼見到人,總覺得是騙她的。
左立看著臉上有了笑意的蘭燼姑娘,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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