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霽晚上留下陪我好不好?”
喬梨不想再聽下去,步伐匆匆往樓梯間跑。
離開病房,沒看到喬梨,電話不通,短信不回,靳明霽身上籠罩著一股低氣壓。
在樓下花園找到她時,瘦削的身影蜷縮在長椅上,看起來可憐極了。
喬梨還沉浸在剛才的場景中。
有別于今天早上,他警告她「有就打掉」的冷漠,剛才他聲音里的激動不是假的,他是真的很期待沈知霜肚子里的孩子。
也好,這樣也好。
她目前的生活是通過偽裝得來的。
一旦被靳明霽發(fā)現(xiàn)是假象,靳家掌權(quán)人高高在上的驕傲,會讓她在他心里最后一丁點(diǎn)的分量消失。
上位者是不會容許自己的所有物,先行離開的。
哪怕沒有愛。
她和靳明霽的實(shí)力太過懸殊了。
國內(nèi)圈子就這么大,得罪他,沒有好處。
相反,靳明霽若是為了白月光趕走她,那這份微乎其微的愧疚,在未來或許對她有幫助。
人都是利己主義者,誰會和錦繡前程過不去?
忍就忍吧。
想通后,喬梨緊繃的身體逐漸放松,仰首望向最亮的那顆星星。
心中暗忖:沉女士,我絕不會重走你的路,你且看著。
不遠(yuǎn)處的樹下,靳明霽高挺鼻梁下的薄唇微抿,將她的情緒變化全部攏于眸底。
喬梨收拾好思緒后起身,回頭就對上了一雙黑沉沉的眼睛。
“跑這里來做什么?!彼届o的聲音里似有斥責(zé)。
她笑著說道,“看星星,還有……等你?!?/p>
視線掠過她手上的繃帶,靳明霽沒再說話,轉(zhuǎn)身朝來時的路走。
喬梨加快步伐追上去。
想牽他的手,卻困于兩只手被包扎成饅頭,只能用小指勾著他的手指。
他腳步微頓了下,側(cè)頭睨了她一眼。
喬梨朝他無害地笑了笑,垂眸時,笑意不達(dá)眼底。
三樓VIP豪華病房窗邊。
沈知霜放下手機(jī),里面是剛剛錄制的視頻,以及喬梨在酒吧服務(wù)的監(jiān)控視頻。
看著兩人攜手離開的背影,她眼底凝起不加掩飾的厲色。
她撥通了霍母的電話:“霍阿姨,我是霜霜,有件事我想和你說……”
回到家后,喬梨站在浴室門口犯了難。
家里就她和靳明霽兩個人,找他幫自己洗澡,還不如傷口淋水。
喬梨很快就作出了抉擇。
但很快,洗發(fā)水的泡沫讓她睜不開眼,不太利索的手去拿干毛巾,不小心絆倒。
“??!”喬梨下意識驚呼。
受傷的手猛地扶住玻璃門,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她的驚呼聲不高,但剛落下,就聽到浴室門被人拉開,霸道又冷冽的氣息襲來。
臉上泡沫被人用毛巾擦掉,她整個人被靳明霽抱在懷里。
洗發(fā)露的刺激,令她眼圈變得紅彤彤,也讓落于她眼底的男人蒙上了霧氣,沒有平日那般淡漠。
幽幽的香氣在水汽彌漫的浴室里蔓延。
頭沒沖,澡沒洗,眼睛被洗發(fā)水辣得看不見,喬梨只能緊緊攥著他的睡袍。
邊眨眼邊流淚的模樣,與邊城那些混亂的深夜重合。
她聽到靳明霽平穩(wěn)的呼吸聲……亂了。
自從喬梨搬來客房,兩人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過如此親密的舉動。
粗糲掌心下,是光滑又充滿線條感的觸感。
浴室里的熱氣為這張本就漂亮的臉龐,染上了醉人的緋紅,亦喚醒了他食髓知味的回憶。
垂眸,是看不到腳的雪色。
靳明霽嗓音沙啞道:“小梨,你把我睡袍扯掉了?!?/p>
又輕又低的聲音,換來她疑惑一瞥,“睡袍不是好好……”
唇齒相連的那一瞬間,喬梨只覺得腦袋嗡一聲炸開。
一分一秒過去,那股強(qiáng)勢又霸道的勁兒,搗得她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被動承受他給予的所有。
這晚的記憶都太過混亂,喬梨再次有意識已是第二天中午。
她躺在主臥床上,眼神茫然,明明決定要離開,怎么就又糾纏到了一起?
傷口被重新包扎,清清爽爽的身體,也昭示著有人已經(jīng)幫她清洗過。
喬梨下午去酒吧還工作服。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份工作太冒險(xiǎn),她不想和認(rèn)識靳明霽的人有太多交集。
離開時,花姐提醒她,“小丫頭,有人要了昨晚包廂的監(jiān)控?!?/p>
點(diǎn)到即止的話,在她心里留下了疑點(diǎn)。
是沈知霜,還是靳明霽?
剛出酒吧就收到了一條陌生信息:【孩子是靳明霽的?!?/p>
短短幾個字,令喬梨心猛然抽搐,縱然有猜測,也耐不過這句話帶來的威力。
她茫然看著外面的日光:他和沈知霜真的破鏡重圓了嗎?
拿出手機(jī)想問他,又頓覺自己沒有身份和資格。
眼角有點(diǎn)癢,伸手摸到了一片濕潤,喬梨低頭自嘲一笑。
靳明霽發(fā)現(xiàn)那夜之后,喬梨就有意無意避著他。
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半個多月。
這天臨近下班,京市突降大暴雨和冰雹,張曉鵑問她怎么回去。
住望星宮的事,店里人不知道,喬梨也不想節(jié)外生枝。
她含糊道,“有人來接?!?/p>
來客鈴聲驀地響起,喬梨聞聲抬頭,就看到了西裝革履的靳明霽進(jìn)門。
被他俊美滔天的外形迷惑,張曉鵑愣了會才結(jié)巴道,“不、不好意思,我們打烊了,歡迎下次光臨。”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喬梨臉上:“我來接她?!?/p>
喬梨也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來接她下班,明明之前還反對她出來兼職。
她開口道,“你等一下?!?/p>
靳明霽就站在玻璃門內(nèi)等她,穿著深色定制西裝的身姿挺拔如松,氣質(zhì)矜貴清冷,令人移不開視線。
“梨梨,他是誰啊,男朋友?”
“不是,就是一個不太熟的……鄰居哥哥?!?/p>
“鄰居哥哥冒大雨來接你?”
“……他人好?!?/p>
這么輕的對話,喬梨以為他聽不見,也沒有在意。
直到深夜,她洗完澡,靳明霽倏然來敲門。
她詫異道:“有事嗎?”
“主臥淋浴壞了,借用下客房?!闭f是借用,他人已經(jīng)徑直走了進(jìn)來。
整個家都是靳明霽的,她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沒多久,浴室里突然傳出重物落地的聲音,甚至連燈都滅了。
不會觸電了吧?
喬梨立馬去敲門,“阿霽,你沒事吧?”
半晌沒有聽到回聲。
“我進(jìn)來咯?!彼丈祥T把手,沒有鎖,一轉(zhuǎn)就開了。
浴室水汽彌漫,喬梨剛要伸手去摸燈,就察覺到一道銳利充滿戾氣的視線。
出于對危險(xiǎn)的本能反應(yīng),她轉(zhuǎn)身就要跑,被骨節(jié)分明的手拽了回去,跌入了一個熾熱的胸膛。
身上突然一涼,喬梨驚呼出聲,“阿霽!”
溫?zé)岬臍庀⒘脫苤亩梗统辽硢〉纳ひ綦S之傳來,帶著點(diǎn)道不明的晦色。
他輕嗤了一聲:“……鄰居哥哥?”
扶住她幾乎站不穩(wěn)的身子,聽著她難耐的呼吸,靳明霽聲音肅冷,“小梨,你會對鄰居哥哥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