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b她回頭望向那個越來越冷漠的男人。
與靳明霽之間的距離,明明就不過一兩米的間隔,卻好似隔著漫無邊際的銀河。
四目相對,兩人都沒有再往前半步。
她固執(zhí)又倔強地站在原地,想要透過那雙幽深漆黑的眸子,看到他心里真實的意圖。
他的假面太完美,喬梨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就像晉森集團那些老頑固董事和股東們,根本瞄不準他后續(xù)的動作。
這才給了靳明霽一次次將他們逼退到最后的機會。
他眸色深深望不到底。
喬梨不想再被他那雙眼睛迷惑,率先轉(zhuǎn)身,不管他要說什么,她都不要再站在原地等著他開口了。
這里不是西北荒原,不是貧瘠的邊城。
有太多的機會需要她去主動抓取。
靳明霽縱然是深陷靳家權(quán)力漩渦的泥濘者,仍舊擁有足夠底氣去應(yīng)付后續(xù)的事。
可她不行。
喬梨走出去的每一步,都需要深思熟慮,需要有能夠讓自己不被泥濘禁錮腳步的底氣。
就像今天這節(jié)私教體驗課。
早在健身房與靳明霽對視的第一眼,她就讀懂了男人眼底看透一切的意思。
教練不是好東西。
對沒有雄厚背景的普通人來說,在真相沒有證據(jù)來輔以驗證的時候,是不會有其他人相信的。
那個史提芬敢這么做,必然有支撐他這么做的底氣。
喬梨要做的就是拿到他做壞事的證據(jù)。
哪怕……可能遭受他的咸豬手。
有時候她也覺得奇怪,自己怎么能夠一眼就從靳明霽的眼神里讀懂他的意思。
大概是因為他沒有刻意隱藏起來?
目的又是什么呢?
除了他的母親需要她來吸引火力之外,還有什么需要她做的嗎?
不知不覺,喬梨已經(jīng)開始思索他每次找她的目的,思考自己之于他的價值。
就是不敢去思考另一個層面的可能。
理智與情感博弈的賽道,從小到大她已經(jīng)贏了太多次。
這次,也不能輸。
靳明霽知道她是聰慧且觀察力驚人的一個人。
等著她繼續(xù)追問下一句。
喬梨的突然轉(zhuǎn)身,出乎他的意料,也令他臉上多了一分微不可察的波動。
他幾步追上了喬梨的步伐,緊緊攥住了她的手。
司機很有眼色地開車跟著兩人的步伐,時刻保持車子一直在距離他們最近的路邊。
手腕一緊,屬于靳明霽身上那股極具壓迫感的氣息撲面而來。
喬梨反手就是滑腕掙脫。
對方似是早就料到她會有這反應(yīng)。
另一只手穿過喬梨后腰,靳明霽動作利索地將人鎖在懷里,迅速拉開車門,將人帶上了車。
前座和后座之間的擋板就早已經(jīng)放下。
對面就是小區(qū),司機估摸不準老板的意思,只好開車繞著小區(qū)轉(zhuǎn)圈。
喬梨被他壓在座椅之間,倔強的瞳仁,因情緒起伏更顯清亮。
她試著掙脫了兩下沒成功,就不再浪費自己的體能。
他俯身在喬梨的上方,只用一只手臂就死死鎖住了她的兩只手,壓在腹部的位置。
黑眸幽深,一眨不眨凝視著喬梨的眼睛。
靳明霽的身體警告式地往下沉了沉,底下的人瞬間不再掙扎。
須臾間,寬敞的后車座變得逼仄沉悶起來。
“你到底要做什么?”喬梨躺在后座的椅子上仰視著他,聲音里帶著疑惑。
鼻息間全都是他身上凌厲又不容抗拒的氣息。
靳明霽嗓音略有些沙?。骸靶±?,我不會傷害你,不需要這么抗拒我?!?/p>
自從兩人商議,她替他穩(wěn)住母親,他支付她后半輩子生活費后,喬梨就自動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避嫌得徹底。
那張卡,以及后面那些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禮物。
這些東西在喬梨看來,都不過靳明霽在單方面兌現(xiàn)他的承諾,并沒有其他的含義。
他沉聲道:“你留證據(jù)反擊他的手段,沒錯,但太過于失去主動權(quán)?!?/p>
“如果他不是健身教練,而是對你意圖不軌的歹徒,手里拿著刀,你也要等他捅你一刀才去反擊?”
喬梨突然道:“你在擔心我?”
對她捕捉重點的能力,靳明霽保持了沉默。
她就知道,從他口中聽不到真話。
動了動被靳明霽禁錮在兩人身體之間的手,喬梨開口道,“你先起來,我的手麻了?!?/p>
他聞言頓了下,緩緩起身。
清晨窗外并不算刺眼的和煦陽光,襯得他本就深邃的五官更加分明。
喬梨重新坐了起來。
兩人之間似有溝壑縱橫,各自靠著窗邊,一時之間誰都沒有開口。
“回小區(qū)。”靳明霽這句話是對前面的司機說的。
等車子平穩(wěn)停在地下電梯廳,他率先下車,看了喬梨一眼后,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看得出靳明霽還有其他的話要和她說,她收起心里的嘆息,跟著他走進電梯。
從電梯出來時,喬梨走在他前面,剛進屋就聽到他說,“拖鞋呢。”
靳明霽問的是他留在這的拖鞋。
她沒有遲疑:“丟了?!?/p>
在確定自己和靳明霽之間的曖昧關(guān)系結(jié)束后,喬梨就把他留在這里的拖鞋、牙刷、毛巾都丟了。
這些生活物品太過曖昧,不適合他們兩人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
她從玄關(guān)柜子拿了雙一次性拖鞋出來,放在他側(cè)邊的柜子上,沒有多言。
喬梨去廚房倒了兩杯水出來。
就看到靳明霽正在看,她放在沙發(fā)上那本被盤得越來越油亮的瑞·赫爾金手札。
這本手札已經(jīng)被她來回看了不下十幾遍。
他靜靜看著那本手札好久,才將目光放回到坐在對面的喬梨身上。
這個場景很熟悉。
接連幾次,只要是在清府一號見面,兩人之間的氛圍就像此刻這樣。
有著最親密關(guān)系的陌生人?
靳明霽眉頭一皺:“你很喜歡這本筆記?”
這本手札用的是最稀有的牛皮,之前也沒有現(xiàn)在這么油亮。
明顯是有人來回翻看,一點點盤出來的光澤。
喬梨嗯了一聲。
出門前就已經(jīng)煮好的溫水,如今溫度適宜,她捧著水杯小口小口抿著,等著他的后文。
從昨夜,到此刻,除了窗外的黑夜變成了白天,他們之間的位置甚至都沒有變。
靳明霽一直沒有說出找她的目的。
出于慣于直白的表達習(xí)慣,她是真的覺得和有錢人說話很累,有什么都喜歡藏著掖著,非要人去猜。
她主動出擊道:“我該叫你阿霽,還是靳總?”
認真細數(shù)了這幾次他頻繁來找她的次數(shù),盯著他半字不說的那張俊臉,喬梨握緊手里的水杯開口道,“你一直不說,總不會是想找我睡覺,不好意思開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