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東西都給你了,下一局?!鄙m提斯收回目光,他指節(jié)修長,再度按在了骰盅之上。
那金邊的眼鏡在燈光下偶爾閃爍冷光,程言綏再度支起下巴,也拿起骰盅,單手搖了搖:“來?!?/p>
這一次瑟蘭提斯沒再給程言綏贏的機會,他控制的數(shù)值依舊穩(wěn)且準(zhǔn),比程言綏高了一點。
程言綏像是早有預(yù)料,他見到瑟蘭提斯面前的幾個大數(shù)值骰子,攤手道:“你繼續(xù)。問什么?”
瑟蘭提斯長腿交疊,他聞言在程言綏身上看了片刻,那視線意味不明,像是在思索程言綏身上有什么是能被他壓榨的。
“你就沒什么想要我給你做的?”程言綏掌心朝下,擋住了自已脖頸處的水晶項鏈,“我說了,你可以問我問題,可以拿我身上的一樣?xùn)|西,也可以讓我去做一件事?!?/p>
“做事?”程言綏臉上那些紅還沒消,瑟蘭提斯看了眼,冷笑,“你會做什么事?偷嗎?”
“你這話說的就難聽了,我會的可多了,雖然都不精,但都會一點,而且都是合法的。”程言綏道,“要不要我給你露一手?”
瑟蘭提斯挑眉:“比如?”
“等著。”
程言綏說完,直接讓服務(wù)員過來,讓他給自已拿了副酒吧里的酒保面具。
那面具上涂抹著紅藍交錯的熒光色,程言綏將它戴到臉上,遮掩住了自已的全部面容。
不久后,又有服務(wù)員給他拿了個防冷的皮外套過來,程言綏簡單套上,后直接開門從二樓走了下去。
瑟蘭提斯尚且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東西,他見程言綏的身影從包廂內(nèi)消失,便也跟著起身,停在了二樓的欄桿旁。
酒吧一樓的蟲群還在大肆熱舞,底下霓虹燈炫彩,一如既往的熱烈,又狂熱地刺激著雌蟲的耳膜。
程言綏已經(jīng)走進了表演舞臺的區(qū)域,他那一身橙黃色的衣服顯眼,瑟蘭提斯幾乎沒怎么費勁就確定了他的位置。
他尚在思索自已要不要也去一樓,卻驀地聽到了樓下一聲刺耳的電音。在那一瞬間,酒吧內(nèi)所有的音響都停止,底下燈光重聚,都停在了表演臺的中央。
原先的表演樂隊還沒有離開,程言綏上去后不知道和他們說了什么,為首的雌蟲將麥克風(fēng)給了他,便退到了一旁。
瑟蘭提斯:“……”
程言綏臉帶熒光面,他上身的光面皮衣松垮,堪堪掛在手臂上,光芒璀璨。
底下的蟲族全都仰頭看著他。
程言綏打開麥克風(fēng),他一雙長腿不過剛走幾步,便引得底下的雄蟲一陣歡呼。
他遠遠地朝瑟蘭提斯揮了下手臂。
瑟蘭提斯:“……”
“Hello——everybody!Are you ready?”
程言綏上去后便是一陣高音詢問,那底下的蟲族尚且不知道他在說什么,他們只看到程言綏在舞臺中央停了兩三秒,便又是一陣突如其來的爆炸音響。
在音樂響起的那一刻,程言綏猛然低下頭去,他仿若在瞬間轉(zhuǎn)為了某種機械生物,肢體一顫一顫,又驟然變換速度,瘋狂跳動。
“一起來——今夜屬于我們——”
幾乎要穿透耳膜的聲響響徹整個酒吧內(nèi)場,一樓的所有雌蟲仿佛都在此刻被點燃,竟然都跟著程言綏的動作在底下狂舞了起來。
“今夜屬于我們——”
敲擊樂越來越響。
“夜晚屬于我們——”
歡呼聲逐漸高漲。
“揮灑吧,落下吧,愉快啊——讓我們忘記這個國度,去記住今天——”
音樂驟歇。
程言綏聳了下肩:“因為明天必死?!?/p>
霎時間,場內(nèi)沸騰。
震耳欲聾的樂聲再度沖破阻擋。
程言綏仰面在舞臺中央露出笑容,他的臉龐被遮掩在面具之下,只有仿若機械運轉(zhuǎn)的身體依舊在高強度運作,變化出無數(shù)個激烈的舞蹈動作。
底下的蟲族已然被他帶的失去了方向,全都蹦跳著亂作一團。
瑟蘭提斯居高臨下地看著底下那幾乎已經(jīng)瘋了的蟲群,視線定格在了舞臺中央那一抹淡黃色的身影上。
或許燈光強烈,照的程言綏的身影都有些虛幻與不真實。
鼓動情緒的一把好手。
瑟蘭提斯捏了下耳骨,他瞇眸看著底下的情況,心想自已還好沒下去,不然不知道要被程言綏玩成什么樣。
程言綏的表演只有短短兩分鐘,但他選的這首DJ時間很長,有將近五分鐘。待兩分鐘的時間結(jié)束,他便悄然和之前的樂隊主唱換了位置。
瑟蘭提斯尚且在樓上觀察情況,程言綏余光瞥上去,他見瑟蘭提斯沒有盯著自已,下臺后便將面具一摘,從后門走了。
五分鐘的DJ音結(jié)束后,底下的蟲族還有些意猶未盡。他們狂跳了許久才發(fā)覺臺上換了蟲,不由得又高聲叫喊,想讓之前的那只亞雌出來。
主唱抱歉的解釋,道那只亞雌不是酒吧的成員,只是即興上臺表演的消費者,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了。
“???離開了?好可惜啊……還想和他合張照呢。”
“他真帶勁,應(yīng)該是學(xué)過專門的舞蹈吧?”
“我剛剛拍了照,上星網(wǎng)搜搜,總能找到他的……”
底下混亂了片刻,音樂才又繼續(xù)響了起來。
瑟蘭提斯站在樓上,他早在一兩分鐘前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但舞臺中的燈光太過晃眼且具有迷惑性,他也無法確定程言綏的具體位置,只當(dāng)他還在臺上亂蹦。
但如今舞曲結(jié)束,臺上早已沒有了他的身影。
瑟蘭提斯視線快速從底下密集的蟲群中劃過,他眉間冷意漸漸積聚,立刻就要從酒吧離開。
“先生,你還沒有付款。麻煩付完款再離開?!迸赃叺木瓢煞?wù)員攔住了他。
瑟蘭提斯腳步一頓:“他不是付過了嗎?”
“是的,但那位先生只付了一半,他說不認識你,要和你對半分?!狈?wù)員開口道,“請問你怎么支付?”
瑟蘭提斯:“……”
他暗罵了一聲,又轉(zhuǎn)頭去了原來的包廂。
那些骰盅和零散的骰子都還在桌上,瑟蘭提斯走過去,在程言綏原本坐的沙發(fā)處發(fā)現(xiàn)了某個閃爍細微的光芒。
瑟蘭提斯蹙起眉頭,他走過去,從沙發(fā)縫隙里找到了一枚鉆戒——正是他之前才拿回來的。
他頓時臉色一沉。
“這也是那位先生留下的,讓我們轉(zhuǎn)送給你。”服務(wù)員將一張折疊的紙條拿過來,給了瑟蘭提斯。
瑟蘭提斯臉色難看,他打開紙條,只見上面寫了兩行別扭難看的蟲文。
[親愛的,緣分太淺,暫時不見。]
瑟蘭提斯將這張紙條揉成一團,將卡拿了出來。
“拿去?!?/p>
服務(wù)員暗暗看了眼他的臉色,將卡接過,結(jié)了剩下的款:“感謝配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