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謝玦的話,創(chuàng)世神嘴角露出笑意。
謝玦不知道他那樣的表情是何用意。
他只是看著謝玦,目光復(fù)雜不顯和善。最終,那些疏離的、冷漠的、悲戚的情緒歸于平靜,它裹上諷刺與森寒,讓創(chuàng)世神松開了握劍的手掌。
“他之后便把我扔到了下界,讓我活了下來?!敝x玦開口道,“但我也不知道他最后去了哪里。在我印象中……創(chuàng)世神雖受重傷,但遠不至于隕落,他應(yīng)該還活著?!?/p>
沈傲聽后若有所思:“照這樣說,這個創(chuàng)世神心眼子不少啊。但既然郁含朝已死,那現(xiàn)在這個……”
剩下的話他沒說出口,只是和謝玦對了個眼神。
謝玦很快就明白了社沈傲的意思,他點頭道:“師父,我也是這么想的。”
郁含朝已死,但創(chuàng)世神仍在。
他曾經(jīng)與郁含朝關(guān)系那么親密,想必對郁含朝的相貌、習(xí)慣、風(fēng)格等都了如指掌。甚至,他也可以從郁含朝那里獲得很多穿越之人才會擁有的信息……
沈傲思索著,緩緩瞇起眼眸。
那這樣看來,創(chuàng)世神如果想要假扮郁含朝,應(yīng)該也輕而易舉。
難怪之前的真言咒對他沒有效用,這家伙還能知道自已偷偷練功。
沈傲冷哼一聲,道:“在我面前裝模作樣,還搞了這個鬼劇本……我看他不是突然大發(fā)善心想讓你活,他是想要你生不如死。”
謝玦一頓:“師父,你說這劇本是創(chuàng)世神寫的?”
“不是他寫的,就是那個已經(jīng)掛掉的郁含朝寫的。也有可能,是他們倆一起寫的?!鄙虬琳f著,將這四個劇本全部攤開,放到謝玦面前,“但我傾向于前者,這應(yīng)該就是創(chuàng)世神寫的。”
“……為什么?”
沈傲彎起眼眸,他蔥白的指尖按到紙張上,聲音低下:“你看,這些劇本都是寫到了一半,后面便斷開了,全是空白。你覺得是何意?”
謝玦蹙起眉梢,他眼眸沉沉地看著上面的文字,沉默片刻開口道:“……是故意的?!?/p>
“是啊,就是故意的?!鄙虬列α耍八诳茨銈兺嬗螒蚰?。”
為了達到目標,為了飛升成神,為了得到自已想要的一切……你們會多么不擇手段,又會怎樣互相殘殺?
創(chuàng)世神故意將這些劇本交給了這幾個曾經(jīng)對他心懷不軌的人,將他們?nèi)拥较陆纾溲劭此麄儬幎?,看他們彼此算計,露出心臟最底下的愚蠢和丑陋。
而他,冷眼旁觀。
直到最后,他悲哀地再度驗證了某個事實——這世間臟污丑惡,不復(fù)清明。
沈傲覺得這個創(chuàng)世神已經(jīng)癲了,他扒開謝玦的大腿,坐到他身上,仰起頭。
“我現(xiàn)在大概能猜到你那個劇本上寫著什么了。如果我告訴你,你是天之驕子,只要你娶了我就能飛升上界,這事你干不干?”
沈傲的身軀雖小,重量卻是不輕,壓得他骨頭隱隱生疼。
謝玦卻像是毫無感知,他摟住沈傲,彎眸道:“就算不能飛升上界,我也是要和你成婚的。”
沈傲:“……”
謝玦這腦瓜子都不知道轉(zhuǎn)多遠了,沈傲咳了聲,嚴肅道:“我和你談?wù)履?,你和我談情說愛……一天天都不正經(jīng)!”
謝玦摸了下鼻尖:“明明是師父開的頭,怎么又賴我?”
“我和你說劇本,我何時和你說成婚了?”沈傲一說到這就又想到自已落在青云宗的山頭,他不高興道,“你這段時間當(dāng)多加修煉,可不能因為自已是劍靈,就荒廢學(xué)業(yè),外面還有一堆事沒解決?!?/p>
“哦,知道了。”謝玦沉默了不到半分鐘,又低頭在沈傲耳邊問道,“那師父到底什么時候……”
“等為師身體恢復(fù)了再說?!?/p>
“真的?”
“騙你干什么?”沈傲揪了片自已頭上的葉子給他,“信物在此,好好收著?!?/p>
謝玦低眸看著自已掌中的杉樹樹葉,笑意蕩開:“好,那我便珍藏了?!?/p>
沈傲嗯了聲,他慢慢拿著紙扇扇風(fēng),心里籌劃著接下來的事情。
約在兩日之后,蘇延川將他回憶出的劇本內(nèi)容都給了沈傲。
和沈傲之前猜想的差不多,劇本上寫著謝玦只要迎娶到他命定的貴人,便可無痛飛升。至于這些貴人具體指的是誰,也沒有寫出,只是留下了空白。
沈傲剛剛將紙張收下,卻見蘇延川又拿出一塊掌門令牌,交到了他手上。
“你這是干什么?”沈傲以為他要撂挑子不干了。
“這塊令牌,麻煩你轉(zhuǎn)交給李時清。他有事回了青云宗,恐怕要過一段時間才會回來。”蘇延川開口道,“我不是要給你?!?/p>
沈傲挑眉:“行?!?/p>
他也沒問蘇延川要去哪里,將令牌收了。
蘇延川無聲看著他,過了片刻,他才又問道:“長老,若我將令牌給你,你愿意收嗎?”
沈傲抬眸看了他一眼,笑得漫不經(jīng)心:“不愿意。”
青云宗對謝玦來說不是個好地方,對沈傲來說也是如此。等他把逍遙峰的山頭搶過來,沈傲便要和這些人說拜拜了。
至于掌門……這麻煩事他是碰都不想碰。
“好?!碧K延川沒再多問,他這段時間身體衰老得更為嚴重,只是轉(zhuǎn)過身,獨自一人走回了洞窟當(dāng)中。
最近外面的氣溫都在降低,冷風(fēng)呼呼刮著人臉,讓人生寒,更加可怖。
沈傲回到魔宗當(dāng)中修煉,他留意著外面的情況,在一周后猛然聽到了外面的嘈雜聲。
“九宗……那九宗的掌門聯(lián)合起來,朝魔宗攻過來了!快!快去稟告宗主!”
“外面已經(jīng)被包圍了!我們快走!”
“傳令給護法……”
謝玦在地面震動的那一霎便有了反應(yīng),他早有預(yù)料,聞聲也只緩緩擦干凈了伏魔劍身,后瞳仁裹上紅血,持劍站起。
“我還沒有去找這些老家伙算賬。他們倒好,送上門來了。”謝玦冷笑兩聲,看向底下跪伏的魔宗護法。
“屬下必當(dāng)為尊主鏟除禍患!”那幾個護法感知到謝玦的視線 ,皆身體一顫,齊聲開口。
謝玦收回視線,徑直走出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