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靈力的注入,底下的那些萌芽仿若獲得甘霖那般,快速伸展身軀,將綠葉張開,一層一層往上竄。
蘇延川眼見它們在短短十幾秒內(nèi)就長得幾乎與他差不多高,不免有些感到怪異。
紅蕊迷花并不高挑,它與山間的野花差不多,最多只會長到他的小腿位置。怎么如今……長這么大?
蘇延川的懷疑尚未打消,便見這長大的紅蕊迷花上綠葉粗厚,又吐出了花骨朵,沒一會兒,一張長滿了獠牙的花臉突然朝他撲了過來。
蘇延川瞪大眼睛。
這不是紅蕊迷花……這是、這是食人花!
他立刻朝前揮出靈力,斬下了那朵花的花朵。然而一個轉(zhuǎn)身,又一朵食人花咬住了他的手臂,意圖將他整個吞食入腹。
蘇延川眉頭一擰,他攔腰將這些食人花全都斬斷,扔到一旁。食人花被斬落時依舊撕下了他手臂處的衣衫,混著星點血跡。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換了他的種子?!
蘇延川捂住手臂,他面上陰霾密布,快速用靈力修復(fù)他手臂處的創(chuàng)傷。這些食人花黏液里藏有劇毒,若是感染,他恐怕要耗費不少修為。
到底是哪個混賬……
蘇延川瞳仁陰沉沉地移動,很快,他就將視線聚集在了溫泉里面。
莫非是東方傲雪……這個偽君子一向心狠手辣,他莫非是知道了自已種了花籽,這才會將計就計。
蘇延川眼中殺意升騰,他正要走近屏障處,驀地又聽到身后一聲聲響,隨后他后背便被下了兩道咒印,整個人僵直著站在了原地。
“你……”
謝玦悄無聲息地從蘇延川身后走出。
蘇延川轉(zhuǎn)動瞳仁看向他,見謝玦今夜不知為何也穿了一身白玉長袍,和蘇延川一模一樣的款式,連衣袖處的花紋都分毫不差。
“……你想干什么?”蘇延川盯著他。
月光下謝玦的臉龐半明半暗,他面上表情很少,似乎蘊(yùn)藏著些冷,卻又莫名地,混上了一絲干凈不染纖塵的清涼與無辜。
“我想干什么……”
謝玦說著,拔下蘇延川頭上的玉簪,他將自已的黑發(fā)繞了兩圈,將玉簪穩(wěn)穩(wěn)插入了自已的發(fā)髻當(dāng)中,徒增風(fēng)情。
如今,他已經(jīng)在穿著上達(dá)到和蘇延川一致。至于外貌,他們本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混著濃黑的夜色,也很難會有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不同。
謝玦勾起唇角,他指尖緩緩撥開臉側(cè)的碎發(fā),眼角生寒,露出些幾乎詭譎的笑意:“呵……蘇師弟,我自然是想干你沒干成的事了?!?/p>
蘇延川被他這副模樣整得頭皮發(fā)麻,他厲聲道:“師尊可是在周圍設(shè)下了屏障……你今日若是膽敢做出欺師滅祖的事,師尊定會將你逐出師門!”
“是啊,定會將你逐出師門?!敝x玦淡淡說了一聲。
蘇延川一愣:“你說什么?”
“欺師滅祖的事可都是你做的,和我可沒有關(guān)系。我啊……勤學(xué)刻苦,還留在自在閣修煉呢?!敝x玦說著,朝另一處大樹旁張開手掌。
陣陣醇厚的靈力注入地底,很快,一朵又一朵明艷的紅蕊迷花從地底探出頭腦。它們舒展身體,花朵張開,肆意地將香味滲透進(jìn)空氣,蔓延至所有地方。
“你!”蘇延川瞪著謝玦,如鯁在喉。
“呵……”謝玦愉悅地瞇了瞇眼眸,他封住蘇延川的嘴,徑直朝溫泉那處走了過去。
“咔嚓咔嚓”兩聲,空氣中傳入些許屏障碎裂的聲響。
雖是低微,幾乎不可聞,但沈傲還是在聽到的第一時間就睜開了眼眸,看向旁邊。
現(xiàn)在不過亥時,還不算太晚。但后山地理位置偏僻,一直鮮少有人來往,遂而沈傲在感知到屏障受損時立刻就有所反應(yīng)。
……是水鬼,還是蘇延川?
沈傲正要起身,卻驀然感到頭腦一陣眩暈。
溫?zé)岬娜h(huán)繞在他身邊,本是極其舒適的溫度,沈傲卻不知為何感到它們逐漸變得滾燙,連帶著讓他體內(nèi)也產(chǎn)生了一點不正常的反應(yīng)。
他鼻尖嗅到了一點微妙的花香。
花……沈傲蹙緊眉頭。
莫非蘇延川還種了別的花?
他在心里暗罵一聲,正要強(qiáng)撐著起身,沒想到抬眸便見到了溫泉不遠(yuǎn)處的人影。
混著不清不楚的夜色,那人整個身體都藏在水中,只露出了一雙黝黑的眼眸陰惻惻地浮在水面之上。
沈傲乍一看還以為遇見了水鬼,但再見那水鬼頭上飄著大紅的數(shù)字10,頓時陷入沉默。
……謝玦來干什么的?
沈傲正想讓他拉自已一把,沒想到還未出聲,謝玦便像突然抽筋,整個人淹沒在了溫泉水中。
沈傲蹙了下眉梢,他尚未反應(yīng)過來,便猛然感覺自已腳踝一緊。
一只手掌包裹住他的腳踝,另一只則死死掐在他膝蓋處,將沈傲整個往溫泉水里面又拉了大半。
沈傲本就身體滾燙有些酸軟,如今被謝玦強(qiáng)硬往下拉,整個胸口瞬間被溫水淹沒。
……我草!
沈傲被溫水澆了滿臉,頓時覺得謝玦瘋了。
“師尊,你看看你,總是這么不小心。”謝玦的身軀突然從水面下竄出,他抵住沈傲的身軀,猛然將他壓在了一旁的巨石停歇處。
“水里很危險……和你說了很多次,你為什么不聽呢?”身后的巨石冰涼,沈傲脊背和后腦皆抵在上面,感覺混沌的腦神經(jīng)清醒了一瞬。
“……你個逆徒,你腦子抽筋了?”沈傲忍著不適開口道,“讓開!”
一句話說出,謝玦的身軀不退反進(jìn),隔著一層布料幾乎與沈傲整個貼合。
“這么快就認(rèn)出了我,平常一定很關(guān)注我吧。啊……好開心……真開心啊……”
謝玦的聲音落在他耳側(cè),潮濕,黏膩,和泉水一樣裹上了不正常的溫度,卻又明顯帶著些將要爆發(fā)的陰沉。
沈傲呼吸漸重:“你到底想說什……”
他話還未說完,謝玦驀地扣住沈傲的下頜,舔上了他的唇瓣。
那一瞬間,沈傲頭腦宕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