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四一路小跑到丈人家,見到小舅子的時侯,他正蹲在井水邊,手中的鐮刀正來回地在磨刀石上發(fā)出‘哧哧’的聲響。
鋒利的鐮刀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fā)出一道道令人心悸的冷光。
蘇老四趕忙走上前,壓低聲音問道:“小勇,山洞里的孩子呢?”
趙勇磨鐮刀的動作只是頓了頓,隨即頭也沒抬地繼續(xù)磨起鐮刀來。
正在蘇老四著急地又想問一遍時,趙勇的聲音不輕不重地傳來:“姐夫,讓這么個玩意埋在雨霏墳旁,你也不怕我外甥女嫌臟?!?/p>
蘇老四有些不記小舅子的自作主張,蹙眉問道:“那孩子呢?”
“扔了,從山頂上扔下去了?!?/p>
趙勇想的很簡單,這個心腸歹毒的小孩把他的外甥女推進了枯井里,那他把這個孩子從山頂上扔下去,讓她也承受承受雨霏的痛。
那個山頂蘇老四也知道,山底下是一條流水湍急的大河。
他又問了句:“你帶著那個孩子有沒有去過山洞?”
“沒有。”
聽小舅子說沒有,他腦海中還閃過山洞門口干涸的血跡,隨即拋到腦后。
雖然有些不記小舅子的自作主張,但也知道小勇平時最疼他閨女了,小勇也是用他自已的方式為雨霏討公道。
算了,扔了就扔了吧,小勇說的也對,那個孩子太惡毒了,埋在閨女墳旁,別再嚇到他閨女,是他考慮不周了。
蘇老四又和小舅子說了幾句話,便轉(zhuǎn)身離開了,趙勇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一眼他姐夫,更沒有起身去送一送。
京市
除了宋母之外,宋家其他人被放出來的消息,蘇茉淺是第一時間從小叔那里知道的。
宋家人從被帶到部隊審問,到被放出來,整整過去了六天時間。
宋蔓朵被放了出來,蘇茉淺雖然心中十分不爽,但也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即便部隊里的人知道密室里的東西,也很難跟特務(wù)扯上關(guān)系,在外人看來宋家是醫(yī)藥家族,密室里藏著珍貴的藥與財物都不稀奇,即便那些手榴彈,宋家都有合理的證明,甚至還有一些曾經(jīng)的捐贈證明,蘇沫淺重新查看這些東西發(fā)現(xiàn)證明時,還大吃一驚,如果那些證明被部隊里的人找到,宋家不但與特務(wù)毫無關(guān)系,還是愛國人士呢,單憑那些證明誰敢說宋家是特務(wù)!
不光不能說明宋家是特務(wù),還得盡快被放了呢。
蘇沫淺不知道,其實這也是宋蔓朵最嘔心的地方,他們宋家的光榮證明不翼而飛了,否則也不會在部隊里走一遭特務(wù)審問的流程。
蘇沫淺雖然懷疑那些證明的真實性,但宋家也確確實有,上面還是宋家老太爺?shù)拿帧?/p>
再者,宋家在京市費力籌謀了這么多年,肯定也有人庇護著,謝家算是一個。
要知道,麻子可是個特務(wù),如果沒點能耐的人,宋家人身上的臟水是洗不清的,更不會被放出來,但也更加說明,宋家背后的靠山確實不一般。
因為這事,小叔的心情也不好。
小叔幾乎翻遍了整個宋家,除了兩個空了的密室之外,沒有搜出任何與敵特有關(guān)的證據(jù),宋家人又一口咬定是被人陷害冤枉的。
宋母與宋蔓朵也是真的認為她們宋家是無辜的。
周父與周慕白也算是第一次正式地與宋家打交道,他們也意識到,宋家人讓事不是一般的謹慎小心,但越是如此,越是說明問題。
鐵面無私的顧軍長審來審去,也問不出宋家與那個特務(wù)的關(guān)系,而且對方還一口咬定是被陷害的,后來田副司令也過問了此事。
顧承德雖然沒有從宋家這里問出什么,但他通過調(diào)查宋家時,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一些別的情況,他直覺,通過宋家,會挖掘出意想不到的事情。
或許把他們放回去,有些事情會漸漸浮出水面,顧承德在田副司令的多次過問下,這才松口把該放的人都放了。
至于拐孩子的事情,一開始時,宋家的人都推到了云雪晴的頭上。
云雪晴見被對方反咬一口,氣的她把宋老太爺?shù)倪z像撕了個稀巴爛,然后以死明志,狀告宋蔓朵不但是庸醫(yī),還蠱惑她犯罪。
兩方各執(zhí)一詞,爭執(zhí)不下。
最后還是宋母改了口,說這一切都是她教唆大女兒這么說的,原因自然是不愿意看著云雪晴因為膚色問題,繼續(xù)崩潰絕望下去,宋母揚言她只是給了云雪晴一個活下去的勇氣,誰知道對方還真的信以為真......
宋母還說,云雪晴之所以這么沒有腦子,與云家不關(guān)心云雪晴也有必然的聯(lián)系。
宋蔓朵也咬死了說自已沒說那些話。
云雪晴聽了宋母與宋蔓朵狡辯的話后氣暈了過去,但她也萬分后悔,為什么去找宋家的人,她怎么又那么蠢地輕而易舉地被她們蠱惑。
云雪晴悔不當初,但事實已經(jīng)發(fā)生。
最后云雪晴與云母都被判了刑,送去勞改,知道這個結(jié)果后,云雪晴真的是一心尋死了。
至于宋母的蠱惑處罰,要比云雪晴輕一些,雖然沒送去農(nóng)場勞改,但也被送去改造了,思想的改造!
云父雖然與敵特沒有任何牽連,對拐孩子一事更不知情,但因為云雪晴的判刑,部隊他是待不下去了。
云老爺子等到塵埃落定的那天,也氣的一病不起。
宋家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顧軍長看著記錄本上記下的這些名字,陷入沉思,這些人都是在宋家被審問期間,有打電話過來詢問的,說情的,甚至還有人直言宋家是被陷害的......
至于田副司令,顧軍長后來一查才知道,田副司令的母親曾經(jīng)被宋老太爺救過一命。
其他的人,多多少少都與宋家沾上點關(guān)系。
宋家大小姐被放出來的消息散開后,還有些人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他們不希望現(xiàn)在的宋家,像五年的司家那樣突然消失了,當年司家家主被暗害的消息太過突然,一時間,他們都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呢,畢竟他們許多人不僅承了司家的恩,還一直買司家的藥。
現(xiàn)在好不容易出了個與司家可以媲美的宋家,他們還是希望宋家大小姐沒事的,畢竟他們還得買宋家的藥呢。
宋家的事情,讓人歡喜,讓人憂,即便蘇茉淺再不高興,今天也是她和周賀然約定好去顧爺爺家的日子。
因為上次發(fā)生了昏迷被拐的突然狀況,所以才拖到了現(xiàn)在。
周賀然一手牽著蘇茉淺的小手,一手拍了拍院門。
蘇茉淺低頭看著被賀然哥哥使勁攥著的小手,無奈又暖心。
自從發(fā)生了上次的事后,賀然哥哥幾乎黏在她身邊,唯恐她消失了似的,還提議晚上要在她房間里睡覺,他說晚上睡覺的時侯,要抓著淺淺妹妹的手才睡得著。
最后是被小叔呵斥回去的。
然后這幾天,蘇茉淺感覺自已過上了沒手沒腳的日子,除了吃飯,上廁所之外,賀然哥哥幾乎包攬了她的一切。
洗手洗臉,賀然哥哥都包了,洗完臉后,還不忘記拿過她的百雀羚雪花膏過來,小手熟練地開始點在臉上,然后輕輕地揉開,直到臉上吸收完,才算讓完了這項‘工作’。
還有她的頭發(fā),在周奶奶教了一遍的情況下,心靈手巧的賀然哥哥又學會了新的發(fā)型,編出來的小辮子可好看了,她每天都臭美地照照鏡子。
只不過,賀然哥哥的這一通操作,把周爺爺看的下巴都要驚掉了。
下巴都快驚掉的周爺爺,又眼睜睜地看著賀然哥哥拿著她的小裙子去外面搓洗了......
周爺爺都顧不得撿起掉在地上的老花鏡,驚訝地瞪著眼睛問身旁的周奶奶,“賀然這孩子一直這樣?”
周奶奶笑呵呵道:“對啊,賀然這孩子多好,現(xiàn)在都能替我分擔家務(wù)了,這孩子像他爸,貼心?!?/p>
周爺爺又一臉不可思議地繼續(xù)喝茶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