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同蘇俊峰交頭接耳的事,不多時便匯報到了鄭師長與兩位軍長們面前。
此時蘇俊峰還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也被監(jiān)視起來。
他回到病房,見李月正在沉睡,他又退出病房回了家屬院,臨走前,還給護士交代了一聲,委托她們飯點時,幫忙給李月去食堂打飯菜。
蘇俊峰留了點錢票,叮囑完便匆匆離開了。
短時間內(nèi),他不想見到李月。
想到他爹去世時,他也沒在身邊,心里愧疚到不行,想給大哥他們匯點錢票吧,他手里還沒有。
他現(xiàn)在連給老家打個電話的勇氣也沒有,他害怕大哥罵他一頓,又擔(dān)心大哥跟他要錢票,到時候,囊中羞澀的他又怎么好意思拒絕大哥的要求。
他琢磨了一通后,決定暫時不給老家打這個電話了,至于給大哥他們寫信,緩緩再說吧。
剛走出醫(yī)院時,蘇俊峰遇見了腳步匆匆的楊護士長楊芳,還不等蘇俊峰開口打聲招呼,楊芳面色焦急地已經(jīng)從他身旁大步離開了。
直到楊芳坐上吉普車迅速離開,蘇俊峰不解地問跟出來的護士:“出什么事了,楊護士長走的這么著急?”
那護士一看是蘇營長,葉醫(yī)生曾經(jīng)的愛人,她也好心解釋了一句:“護士長的婆婆突然摔倒昏迷,護士長的愛人又出公差去了,家里的電話就打到她這里來了。”
再多的,護士便沒說,跟蘇俊峰打聲招呼后,匆忙轉(zhuǎn)身,又去忙手里的活了。
楊護士長的這個小插曲,蘇俊峰也沒在意,他抬腳往家屬院走去。
這還是他找回李月后,第一次回家屬院。
雖然也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可是,當(dāng)他一踏入家屬院,便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各種復(fù)雜眼神,此刻的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那些目光中有同情的,有憐憫的,甚至還有幸災(zāi)樂禍的......
他盡量忽視掉那些異樣的目光,加快腳步往自已家走去,即便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裝作沒聽見。
直到回到家,關(guān)上院門,也隔絕掉所有異樣的目光后,蘇俊峰的眼神陰沉的可怕,他不敢想象,等他歸隊后,戰(zhàn)友們又是該如何看待他。
蘇俊峰一臉煩躁地走進房間,滿臉疲憊的他想要上床休息時,恰巧瞥見床頭擺放著李月的衣物,他呆愣幾秒,拿上自已的鋪蓋,轉(zhuǎn)身去了另外一個房間。
接下來的兩三日,蘇俊峰除了去部隊,便是早早回家休息。
每次從部隊回來,都要拖到很晚,直到夜色黑沉,看不清容貌時,他這才踏著漆黑的夜色匆匆回家。
這幾天的蘇俊峰心中還納悶,他向政委提出了出任務(wù)的請求,沒想到被政委拒絕了。
以前政委恨不得他天天出任務(wù),現(xiàn)在怎么突然駁回了他的請求呢。
蘇俊峰一時間有些摸不到頭腦。
住在醫(yī)院的李月,一連等了三天都沒有見到蘇俊峰,她那雙期待的眼神,也漸漸變得怨恨。
原來,三哥說什么不嫌棄她,都是騙人的。
如今倒好,把她一個人扔到醫(yī)院,不管不問,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更讓她憤怒的是,曾經(jīng)的同事還假惺惺地來寬慰她兩句,李月心里明白,她們一個個的,無非就是來瞧瞧她如今的凄慘模樣,背地里指不定怎么嘲笑她呢。
她心里的怨恨滋養(yǎng)的越來越深,想到始作俑者,她恨不得將蘇沫淺千刀萬剮了,她變成今天這副模樣,完全是拜那個小賤蹄子所賜,真是跟她那個狐貍精娘一樣的狠毒。
被仇恨沖昏頭腦的李月,完全忘記了自已才是那個始作俑者。
正在病床上的她,盤算著怎么為自已報仇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些口渴了,她叫了幾遍護士的名字,沒有得到回應(yīng)后,李月氣惱地罵了幾句,自已緩緩起身,打算親自去倒點水喝。
經(jīng)過幾天的治療,她也能下床挪動幾步了。
下床倒水對她來說,也不算難事。
李月坐起身,抬起雙手,習(xí)慣地整理有些凌亂的頭發(fā),當(dāng)她再次摸到自已的齊耳短發(fā)時,眼底的狠毒一閃而逝。
片刻后,緩緩站起身,挪動著腳步來到病床旁的床頭柜前,一手摁著桌面,一手彎腰去拎地上的暖壺。
暖壺拎起來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里面是空的。
李月氣憤地咬了咬牙,這些護士們怎么回事,沒水了,不知道去接一壺嗎?
哪里有病人喝水的時候,暖壺是空著的道理。
心里再不忿,她也沒有把牢騷發(fā)出來。
她心里清楚,如果讓護士們聽見了,說不定連午飯都不愿意去食堂給她打了。
李月轉(zhuǎn)身往門外望去,想找個護士幫忙去灌壺水來。
當(dāng)她看見門外閃過的身影時,眼睛微睜,下意識地喊了一句:“夏荷?”
就在李月以為自已看錯了的時候,那身影又倒了回來。
李月定睛一看,還真是夏荷。
夏荷本不想搭理這個蠢笨的李月,當(dāng)瞥見樓梯口出現(xiàn)的人影時,她停住腳,笑瞇瞇道:“我是夏荷,請問你是?”
李月趕忙自我介紹:“我叫李月,蘇俊峰的愛人?!?/p>
夏荷臉上的笑容淡了淡:“你就是李月啊?有什么事嗎?”
夏荷的反應(yīng)在李月看來非常正常,畢竟夏荷跟葉藍卿的關(guān)系交好,如果夏荷反應(yīng)平平,反而會引起李月的懷疑。
李月想著還有事情向她打聽,聲音懇求道:“不知道夏同志能不能幫我個忙?”
“幫忙啊?”夏荷又轉(zhuǎn)頭看向走過來的女人,一臉不好意思道:“這位同志,你能不能幫我拿一下手中的飯盒,我看看蘇營長的愛人遇到什么困難了?!?/p>
池靜嫻看著遞到眼前的飯盒,滿臉不耐,她看了眼有些虛弱的李月,只好不情不愿地接過夏荷手里的飯盒,還催促了一句:“快點,我愛人那邊還等著我過去呢?!?/p>
夏荷嘴里應(yīng)著好,將手中的飯盒遞給池靜嫻的時候,因為動作急切,力道有些大地撞到了對方的右手。
池靜嫻還眼神不悅地瞪了她一眼。
夏荷問清楚李月需要幫什么忙后,手腳麻利地給她打了一壺水回來,還好心地在她茶缸子里倒了半茶缸子水。
李月道過謝,還不等她挽留,夏荷已經(jīng)走出房間,她急忙從早就等得不耐煩的池靜嫻手里,又取回了飯盒。
池靜嫻將手中的飯盒物歸原主后,一句話不說地離開了。
夏荷拿著飯盒回到了310房間,安排忠叔他們吃飯后,她則趁著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打開了塞進她手中的字條。
當(dāng)看清楚上面的內(nèi)容后,瞳孔巨震。
夏荷萬萬沒想到,她竟然被部隊上的人監(jiān)視了!
她到底什么時候暴露的?!
但想到字條上最后一句話時,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