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司令面露擔憂地注視著病床上的周慕白,當聽見身后凌亂的腳步聲時,蹙著眉頭,轉身望去。
瞧見來人,他眼神疑惑。
謝副工程師怎么這個時候來了?
收尾工作都做完了嗎?
想到他與慕白的關系不錯,張司令又釋然了。
提到這個謝工,張司令眼底都是對這個年輕人滿身才華的欣賞。
原以為只是精通幾國語言的外交人才,沒想到人家深藏不露,又曾在海外深造過,腦袋里的知識多著呢。
如果謝硯川不是聽從家里人的安排,去了外交部工作,說不準他們的科研基地早就有一顆耀眼的新星誕生了。
雖然遲了幾年,但也不算晚。
如今正是他發(fā)光發(fā)熱的年紀,這次的試驗能順利成功,謝硯川功不可沒。
張司令眼神劃過后腳跟進來的秦惜苒,也瞬間明白謝硯川為什么此時出現(xiàn)在這,
還不等他開口詢問,謝硯川率先向司令打了聲招呼,三兩步來到了病床前。
他看了眼病床上的周慕白,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張司令眉頭緊皺,他欣賞眼前的年輕人不假,但謝硯川這是在做什么?
他的一系列動作,無不說明對方在確認周慕白還有沒有一口氣。
謝硯川接下來的問話,讓張司令臉上的不悅轉變?yōu)閻琅?/p>
“劉醫(yī)生,周隊長這個情況,是不是快不行了?”
正在忙碌的劉醫(yī)生,聽見這問話,手里的藥瓶險些脫落,他看向謝硯川的眼神中帶著譴責。
張司令嚴肅的聲音中盡是冷意:“謝工,你這是什么意思?”
就連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秦惜苒,也一臉憤然地盯著謝硯川。
她把謝硯川叫來,可不是聽他的冷嘲熱諷,她想讓對方想辦法救救慕白。
以前慕白受傷的時候,謝硯川也經(jīng)常出手。
謝硯川手里有珍貴藥丸的事,大家都知道。
這幾年間有幾名科研人員得了重病險些喪命,都是謝硯川拿出了異常珍貴的藥丸,他們這才脫離危險,繼續(xù)做著科研工作。
謝家是百年醫(yī)藥世家,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所以他手中有好東西,大家也不奇怪。
謝硯川手里有救命良藥他們不好奇,但他手里竟然還有毒藥,基地的人起初好奇過,后來那些毒藥抓了不少企圖來搞破壞的壞分子后,他們佩服的五體投地。
果然是醫(yī)藥世家,好東西真多。
只可惜,謝硯川不是醫(yī)生,不管是良藥,還是毒藥,用完后就沒有了。
如果不是危及生命的重病,謝硯川都不會出手。
不過,謝硯川對周慕白非常大方,每次周慕白受傷時,謝硯川都會出現(xiàn),還帶著珍貴藥丸。
秦惜苒遺憾的是謝硯川手里的珍貴藥丸,去年就用完了。
她剛才著急地去找人,竟然把這茬給忘記了。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她不想眼睜睜地看著慕白犧牲。
自從兩年前慕白救過自已,她便對這個面冷心熱的男人,產(chǎn)生了好感。
當年,如果不是慕白出現(xiàn)的及時,她險些被那些竊取消息的壞分子一槍打死。
也是那次,慕白替她受了重傷。
可是后來慕白卻說,不管那晚巡邏的是誰, 他都會出手相救,更不會看著自已的同志白白犧牲。
她還以為慕白救她,也是對她產(chǎn)生了不一樣的感情,起初時還暗自竊喜,后來知道慕白對她無意后,黯然傷神了許久。
但經(jīng)過后來的接觸,她還是無法自拔地喜歡上了面冷心熱的周慕白,不管慕白的長相還是心性都和她意。
可是她也有自已的傲骨,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情,她做不來。
國家又處于緊要關頭,他們的科研基地又是至關重要,大局當前,所有的兒女私情都不值得一提。
她把這份情意一直壓在心底。
現(xiàn)在試驗成功了,慕白卻生死不明,她這才亂了陣腳。
“張司令,抱歉,是我言辭不當,我著急過頭了?!?/p>
謝硯川的聲音,拉回了秦惜苒的思緒。
劉醫(yī)生看了眼張司令,見司令沒有阻攔,他這才實話實說:
“謝工,周隊長已經(jīng)陷入昏迷,情況危急,必須盡快送往城區(qū)醫(yī)院?!?/p>
謝硯川明白了,周慕白恐怕熬不過去了,能讓醫(yī)術精湛的劉醫(yī)生說出情況危急,那已經(jīng)是半個死人。
秦惜苒顧不得其他,聲音哽咽地央求道:“謝工,你有沒有法子救救慕白?”
謝硯川瞥了她一眼,搖了搖頭。
張司令心中的那點希望也破滅了,其實他剛才也抱有一絲幻想。
說不定謝硯川手里還有救命良藥呢?
也對,是他老糊涂了,如果謝硯川手里真有藥,年初的時候,后廚的小趙也不會在那場大病中犧牲。
謝硯川將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他問向劉醫(yī)生:“什么時候送往醫(yī)院?”
“司令已經(jīng)安排下去了,等我再換一次藥后,馬上離開。”
謝硯川看向張司令:“司令,我先回去換身衣服,我想親自把慕白送到車上?!?/p>
張司令點了點頭,他知道這兩人的關系還不錯,說不定這一送別,真的就是永別了。
他眼神凝重地望著昏迷的周慕白,既心痛又惋惜。
周慕白有著將帥之才,這幾年的成績卓越,多次立了一等功,更是軍人的驕傲,如果就這樣犧牲了,他怎么跟老周交代。
老周如今的情況,又......
哎,周家的變故,還有謝家的變故,整個基地除了他之外,幾乎沒人知道,在這緊要關頭,他也不敢讓大家分心。
正當張司令一籌莫展時,謝硯川已經(jīng)急匆匆地趕回了自已的帳篷。
他迅速換了一身衣服,又走到帳篷前,掀開帳簾,四處觀望了一會,見周圍沒人過來,他又返回到床頭位置,蹲下身,將床底下的一塊石磚挪開。
又從石磚底下取出一個小鐵盒,謝硯川迅速將鐵盒上的灰塵拂去,打開鐵盒,里面赫然躺著一個小瓷瓶,還有小瓷瓶上貼著的標簽。
謝硯川看了眼標簽上的‘救命丸’后,伸手將瓷瓶上的木塞拔開,倒出了一粒散發(fā)著濃郁藥香的金色藥丸。
這顆藥丸,也是他為周慕白保存至今的最后希望。
當年他們幾人被帶到基地時,接受了嚴格的檢查,別說是一粒藥丸了,就算是女同志頭上的發(fā)卡都要拿出來仔細查看。
也就是那個時候,周慕白找上了他。
周慕白湊近他,只說了句:“你們謝家欠司家的該報答了?!?/p>
當時他還一臉莫名,后來才知道這個周慕白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