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晚飯在歡聲笑語中結束。
等餐桌上的飯盒,碗筷收拾利索,大家又圍坐在炕前,等待著蘇沫淺口中的好消息。
蘇沫淺坐在顧老首長身旁,她把給大隊長畫的大餅,又修飾了一番,講給了爺爺奶奶們聽。
意思是一個意思,但話術肯定不一樣。
爺爺奶奶們又是聰明人,她只要說個大概,他們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蘇沫淺講完后,大家陷入一陣沉默中,心中有感動,有酸澀,有心疼,更有深深的無力感。
他們這些老家伙真是越來越?jīng)]用了,竟然讓一個孩子替他們費力籌謀。
顧首長眼尾發(fā)紅道:“淺淺,這事很危險,如果讓上頭的人知道我們不僅沒有上工,也不住牛棚,他們不會罷休的,更會牽連到你?!?/p>
“爺爺,我不怕,只要你們都好好的,比什么都強。再說了,我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zhàn),我拉上了大隊長,還有全村的村民,只要他們想賺錢,想吃口肉,想有自已的小學,他們會永遠地站在我們這邊,如果那些人敢來鬧事,村民們也第一個不同意?!?/p>
蘇沫淺心里明白,這些話也就安慰安慰爺爺奶奶們,她壓根不會給那些人欺壓爺爺奶奶們的機會。
周父神色擔憂道:“我們都不認識草藥,還得現(xiàn)學,不僅耽誤時間,短期內(nèi)也不見成效,村民們不見得有那個耐心?!?/p>
“那我們就先讓村民們嘗到點甜頭?!碧K沫淺的語氣篤定,眼神中透著睿智與果敢。
從空間內(nèi)拿出一根年份較淺的人參,便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這份買賣還是比較劃算的。
蘇沫淺這處理事情游刃有余的氣勢,就連身旁的顧老首長都忍不住挑眉。
顧父也側目望過來,這小丫頭的氣魄與膽量跟他大兒子有的一拼。
小清巖眼神亮晶晶地盯著蘇沫淺,他覺得講話的淺淺姐姐好厲害。
他也好高興,因為這么厲害的淺淺姐姐,是他的。
周父微微頷首,贊同道:“淺淺,你有什么想法盡管放手去做,不管成不成,我們都不會連累你?!?/p>
他的想法也很簡單,孩子們成長的道路上少不了磨煉,他們的處境已經(jīng)很糟糕了,再糟糕還能糟糕到哪里去,唯一有的就是這條不值錢的命了。
蘇沫淺被周爺爺這番話,嚇得一個激靈,慌忙道:“周爺爺,你們不會連累我的?!?/p>
周母瞪了眼周父,沒好氣道:“你別嚇唬孩子,怎么著,要是連累了孩子,你還能一根繩子吊死了?要是怕這怕那,你現(xiàn)在就吊死!”
周父老臉一紅,底氣不足地反駁道:“你看看你,這是什么話!”
雖然他心里想著大不了一死,也不能連累孩子,但老妻說出來,還怪難受的~
顧老首長呵呵一笑:“我們要相信淺淺,這孩子辦事我放心。”
陸校長也附和著顧老首長的話,心里卻想著,要是真到了連累孩子的那一天,他也大不了一死。
周母一臉欣慰道:“我們以后就聽淺淺的?!?/p>
顧母與陸母笑著附和。
一時間,氣氛融洽,場面溫馨。
見大家都同意了,蘇沫淺又講了另外一件事。
“顧爺爺,割委會的兩位主任出事后,省城又派來了一些人來?!?/p>
顧老首長嘴角的笑容收斂,蹙了蹙眉:“派了一些人來?”
“嗯,一共有七個人,其中兩個還是坐火車來的,他們這些人都是軍人出身。”
顧老首長沉默片刻,直擊要害:“他們應該是來調查上面幾個主任莫名受害的事,他們認定這事一定是有人從中作亂。”
顧首長眼神擔憂地望著蘇沫淺,小聲叮囑:“要小心他們?!?/p>
蘇沫淺笑的乖巧,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輕聲道:“爺爺,我從主動不招惹事。”
顧老首長哈哈一笑:“行,你心里有數(shù)就行?!?/p>
話雖這么說,但心里還是止不住地擔憂,這一個小小的縣城,竟然出動部隊上的人,看來他們的動作不小。
周父眼神瞇了瞇,他直覺這些人里面,有孫家派來的人。
蘇沫淺讓大家對這事心里有數(shù)后,又問向周父:“周爺爺,京市紀家寫給賀然哥哥的信你看過了吧?”
“看過了?!敝芨竾@息一聲:“許多年沒聯(lián)系了,一時間也看不出他們打的什么主意?!?/p>
周母也一臉氣憤:“這個紀家絕對沒安好心,賀然千萬別回去,不要上了他們的當。”
坐在一旁默默無聞的陸志恒突然出聲問道:“你們說的紀家,難道是教育部辦公廳的紀副廳長家?”
周父想到陸志恒曾經(jīng)的老師身份,心中了然,他說出了對方的全名:“他叫紀福升。”
“那就是紀副廳長家了?!标懼竞阏Z氣肯定,“我雖然對紀家不熟,但聽一個朋友談過紀家的事?!?/p>
眾人的目光齊齊地落在陸志恒臉上。
他回憶了一會,不緊不慢道:“我之所以對紀家印象比較深刻,是因為紀家的小兒子闖了不少的禍事,被紀副廳長花錢找關系壓下去了?!?/p>
“什么禍?”周父追問了一句。
陸志恒看了眼蘇沫淺與周賀然有些不好意思講出口。
蘇沫淺瞬間明白了,這個年代的人都非常保守,有些話不好在小孩面前提及,但她可以自已說出來,她猜測道:“是不是紀家的兒子欺負了一個姑娘?”
陸志恒神情一頓,沒想到淺淺大咧咧地講出來了,隨即點了點頭。
“那后來呢?”蘇沫淺滿眼好奇,這事怎么著也跟賀然哥哥扯不上什么關系啊。
顧首長看了眼滿臉好奇的淺淺,見她神色正常,心道果然是個小孩子,他也轉頭望著陸志恒,好奇地等待下文。
陸志恒將他聽到的內(nèi)容,娓娓道來:
“那姑娘家世不好,后來懷孕了,生了個兒子,紀家的人想去母留子,女方不同意,紀家的小兒子一怒之下,失手打死了那姑娘,女方的弟弟,為了保護姐姐,憤怒之下,踹廢了紀家小兒子的......命根子。女方家報了案,紀家托了關系從中說和,最終在權勢的壓制下,女方要了賠款這才了事,紀家也把那個嬰兒抱回去養(yǎng)在家里了?!?/p>
蘇沫淺聽了半天,還是沒聽出紀家讓賀然哥哥回去的理由。
紀家的小兒子,不是已經(jīng)有香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