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見疏實在聽不下去,也看不下去,她猛地摘下耳機,側(cè)頭問傅斯年。
“這段視頻,哪里來的?”
傅斯年朝著旁聽席第一排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林見疏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正對上嵇寒諫那雙深邃沉靜的黑眸。
男人就坐在那里,一身休閑裝,存在感卻強得讓人無法忽視。
林見疏心頭一震。
她從視頻里的背景,判斷出那是母親住院樓層的休息室。
她猛然想起,母親在搶救室急需輸血,她心急如焚地打給林承岳時,電話那頭他卻不耐煩地說,正在和白綺云談正事。
原來……就是談的這種事!
一陣強烈的反胃感再次涌上喉頭,林見疏差點當場吐出來。
直到工作人員提示播放第二段視頻,她才勉強緩過來。
可很快,她就察覺到母親的情緒不對勁。
沈知瀾的身體在微微發(fā)抖。
這段視頻,是關(guān)于外公的。
林見疏忙伸手握住了母親冰冷顫抖的手。
一滴滾燙的淚,砸在了林見疏的手背上。
沈知瀾不敢置信。
原來她當初的一時沖動,不僅僅是毀了自己的一生,害了女兒的前途。
更是……害死了最疼愛自己的父親!
沈知瀾緊緊按著自己的心口,那里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再寸寸碾碎。
痛。
痛得無法呼吸,痛得五臟六腑都在痙攣。
她這一生,竟是個如此徹頭徹尾的笑話。
她就不該一時沖動,引狼入室。
她好恨,好恨當初那個天真愚蠢的自己。
為什么要那樣沖動?
哪怕背負著清白被毀的罵名孤獨一生,也遠比如今這樣的結(jié)局要好。
她對不起父親,對不起沈家。
她是沈家的罪人……
林見疏察覺到母親崩潰的情緒,心疼得快要窒息。
她忙壓低聲音,擔憂道:“媽,我們申請中場休息?!?/p>
沈知瀾卻猛地握緊她的手,“不用!”
她聲音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我要親眼看著林承岳,被判死刑!我沒事!”
她嘴上說著沒事,可那雙布滿血絲的眼里,猩紅的光駭人的緊。
庭審在繼續(xù)。
原告舉證結(jié)束,輪到被告質(zhì)證。
林承岳的代理律師已經(jīng)冷汗津津,額角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他止不住地用手帕擦拭。
他接這個案子時,可不知道林承岳還背著這么多罪名!
現(xiàn)在合同簽了,想退都退不了。
更何況,對面坐著的,是業(yè)內(nèi)號稱“法庭劊子手”,從無敗績的傅斯年。
這場官司根本沒有半點勝算。
他只能硬著頭皮,按照原計劃,對那些證據(jù)的真實性提出質(zhì)疑。
可他的辯詞蒼白無力,很快就被傅斯年一一推翻,堵得他啞口無言。
“廢物!”被告席上的林承岳終于忍不住,壓著嗓子怒罵,“老子花幾百萬請你來當啞巴的嗎?說?。〗o老子辯護??!”
律師氣的差點心梗,早知道給他再多錢,他也不接這個燙手山芋!
就在辯論即將結(jié)束,快要進入最終宣判環(huán)節(jié)時,旁聽席里,一個男人忽然站了起來。
“審判長!我要提交一份新證據(jù)!”
“我要證明,在林承岳出軌前,是沈知瀾先婚內(nèi)出軌!”
林見疏倏然望過去,瞳孔微微一縮。
是林承岳大哥的兒子,林偉強。
只見林偉強得意洋洋地將一個牛皮紙袋呈遞給法警,并高聲對法官說:“沈知瀾既然是過錯方在先,就不能判我大伯凈身出戶!屬于我大伯的財產(chǎn),必須還給他!”
說著,他還挑釁地看了林見疏一眼。
他篤定,只要坐實了沈知瀾出軌,林見疏想讓林承岳凈身出戶再判死刑的計劃,必然落空!
只要他們是和平離婚,大伯分到手的巨額財產(chǎn),最終還不都是他們林家的!
這一刻,林見疏瞬間明白了。
她終于知道,白綺云為什么要去做那份親子鑒定。
原來,她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哪怕林承岳真的罪證確鑿,也要從母親身上,狠狠撕下一塊肉來!
這些人的嘴臉,真是貪婪又惡毒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