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長真想抬腿踢霍青山一腳:“我從哪兒給你搞個蚊帳?這個東西這邊不興,沒賣的?!?/p>
霍青山自然知道,蚊帳在其他地方很常見,但在這里卻比較少見,根本就沒賣的。
所以,他又想到了神通廣大的師長。
師長見霍青山像個山一樣站在他面前,都說沒有了,也不走,就那么杵著,大有你不給我,我就不走的意思。
氣笑了:“霍青山,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無賴?看著平時老實(shí)的人,賴皮功夫倒是一流,看來老話說的不錯……”
霍青山知道他后半句沒好話,趕緊說著:“西北軍區(qū)比武,我去?!?/p>
師長愣了下,突然笑起來:“你個狗娘養(yǎng)的,還敢威脅老子!這次可不是西北軍區(qū)比武,是全陸軍總比武,你要是給老子掙個光回來,就是要天上的星星,老子也給你摘回來?!?/p>
霍青山沉默了下:“我不要天上的星星,就要一個蚊帳?!?/p>
師長氣樂,抬腿虛晃的踹了霍青山一腳:“給你弄,我打電話讓他們趕緊從省城搞一個過來,不過錢你自己出啊?!?/p>
霍青山立正敬禮,聲音洪亮的回答:“是!”
師長對他還是一點(diǎn)兒脾氣都沒有:“好了,倒是沒看出來,你為了你那個小媳婦,都舍得拉下臉問我要東西?!?/p>
霍青山?jīng)]吱聲,這個事,一回生二回熟,再開口好像也沒那么困難。
師長琢磨了一下:“這次去參加比武,不管是團(tuán)體還是個人,你都給老子弄個第一回來,這樣你就能調(diào)到省城,你的小媳婦也能跟你去省城過好日子?!?/p>
之前,霍青山不看重這些,也舍不得讓他的兵在比賽中有什么損耗。
可現(xiàn)在,得用個胡蘿卜在前面吊著他,讓他重視這個比賽。
霍青山依舊沒吱聲,他是認(rèn)為,戰(zhàn)士們的血汗是留著上戰(zhàn)場的,平時訓(xùn)練多是為了減少傷亡,而不是為了拿個名次。
師長不知道這個頑固的腦袋是怎么想的,看了他一眼:“行了,趕緊回去,馬上要開會了?!?/p>
羅振東發(fā)現(xiàn),霍青山出去一趟回來,擰開鋼筆開始刷刷寫記錄。
還補(bǔ)上了剛才的會議內(nèi)容,雖然用詞匱乏,但所有事情一條沒漏,全部記了下來。
不得不說,霍青山的腦子非常好使,只是吃了沒上過學(xué)的虧。
羅振東偷摸看了霍青山很久,心里又多了很多感觸。
……
午休時,霍青山和羅振東一起回來。
師長留兩人在師部食堂吃飯,霍青山想都沒想的拒絕。
還一本正經(jīng)的說要回去整理會議內(nèi)容,下午要抓緊時間組織全團(tuán)學(xué)習(xí)會議精神。
羅振東沒拆穿他想回去吃媳婦做飯的心,跟著附和點(diǎn)頭,表示也要回去配合霍青山的工作,一起抓好學(xué)習(xí)任務(wù)。
師長還能說什么,只能讓兩人趕緊滾蛋。
陸北煙看見兩人回來,興奮不已:“霍大哥,振東哥,快來嘗嘗我做的紅紗肉……啊,不對,是我切的,嫂子做的。”
羅振東輕笑:“我就說你怎么還會做飯了?!?/p>
陸北煙冷哼:“你不要小看我,還也是會做飯的,只是做的沒那么好吃而已?!?/p>
羅振東當(dāng)她是小孩,笑著沒跟她繼續(xù)斗嘴。
許歲寧盛了一些肉出來,端給苗二妹,丫丫提出要去跟晶晶一起吃飯。
許歲寧讓她端著碗筷過去。
丫丫走了,羅振東也難得嚴(yán)肅的跟陸北煙提出了丫丫的去留問題:“陸爺爺說要接丫丫回京市,是真的吧?”
陸北煙點(diǎn)頭:“對,爺爺說了就算是像,如果孩子沒爹沒媽也可以帶回去?!?/p>
羅振東皺眉:“那……你爸媽那邊呢?”
陸北煙想了想母親的性格:“我媽雖然很嚴(yán)肅,但如果是大哥的孩子,她肯定也會愿意的。”
羅振東點(diǎn)點(diǎn)頭:“行,你再給陸爺爺打個電話,盡快帶丫丫回去?!?/p>
陸北煙愣了下:“為什么?”
羅振東琢磨了下:“時間長了,她會對嫂子和這里產(chǎn)生依賴心情,到時候帶走,她會覺得是被再一次拋棄。”
許歲寧覺得羅振東說的在理:“對,要是打算帶她回京市,就要盡快跟丫丫說清楚她的身份,讓她知道親生爸爸媽媽是誰,接受新的身份?!?/p>
陸北煙沉默了一下,目光堅(jiān)定很有信心的開口:“今晚讓丫丫跟我去招待所住,我來跟她說?!?/p>
對這個,她還是很有信心。
許歲寧也知道丫丫去京市才是最好的,以后也會接受最好的教育,跟著他們也只是一個過渡。
陸北煙是個說干就干的性格,吃了午飯,洗了碗后,就帶著丫丫去招待所午休。
丫丫也很喜歡陸北煙,陸北煙堅(jiān)持讓她喊姑姑,她也乖巧的喊著。
兩人手牽手離開。
許歲寧看著兩人的背影,感嘆著:“丫丫和北煙相處的還挺好,回京市有老爺子和北煙護(hù)著,她也能過的很好?!?/p>
霍青山是同意許歲寧的說法,孩子暫時跟著他們可以,要是長期肯定不行。
以后許歲寧生了孩子,要照顧兩個,會很累。
如果丫丫幫著看孩子,被外人看見也會背后議論,說許歲寧留下丫丫,就是為了讓她看孩子,也是在變相虐待孩子,而且不管怎么做,外人看著都是不公平,沒辦法和親生的比。
人心的惡,是常人沒辦法想到的。
……
許歲寧不知道陸北煙是怎么跟丫丫說的,下午兩人過來時,一人吃著一根冰棍,還端了一盆冰棍回來。
看丫丫小臉紅撲撲的,眼底全是亮光,開心的跟在陸北煙身邊嗦著冰棍。
許歲寧有些驚訝:“哪兒來的冰棍?”
陸北煙樂著:“我倆運(yùn)氣好,去師部服務(wù)社轉(zhuǎn)了一圈,正好碰見服務(wù)社弄了一箱冰棍來,我倆排第一,每人就讓買五根,我和丫丫一人排了兩次隊(duì),買了二十根回來。”
要不是第三次排隊(duì)被認(rèn)出來,她們還能再多買點(diǎn)。
許歲寧哭笑不得,看著快要化掉的冰棍,這確實(shí)是稀罕東西。
可也不用一次買這么多。
陸北煙拿起一個冰棍,剝了紙皮塞給許歲寧,又拿起桌上的茶缸,把里面的水倒了,塞了幾根冰棍進(jìn)去,讓丫丫給隔壁晶晶送去。
許歲寧吃了一口涼滋滋的冰棍,就是白糖兌了水凍成了冰塊,但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是絕對的美味。
陸北煙邊吃著冰棍,邊跟許歲寧說著:“我不僅說服了丫丫,我那會兒還給我爺爺打了個電話,爺爺說這兩天就安排一下,要親自過來接丫丫回去!”
“爺爺還說了,只要他在,誰也別想欺負(fù)丫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