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我沒說是婉婉,你想哪里去了,你是不是暴露了什么?”周凝故意說道。
周湛東差點被口水嗆到,“你朋友不就孟婉嗎?”
“誰說我朋友只有婉婉,你不知道的可多著,說明什么,你一點都不了解我?!敝苣鋈徊煊X道什么,“你該不會真的心里有鬼吧,怎么就想到婉婉那去了?!?/p>
“別套我話?!?/p>
“心虛了?”
“打住,收聲,不開玩笑了。”
“不對勁,你不會是真的喜歡婉婉吧?”
周湛東說:“胡扯什么?!?/p>
“你到底什么意思?”
“沒意思,她太小了,沒想過?!敝苷繓|正色說。
他一直把孟婉當(dāng)成妹妹看待,完全沒有心思。
周凝開個玩笑而已,沒有亂點鴛鴦譜。
周凝又回到畫室畫畫,圣誕節(jié)這天,周凝沒去畫室,接到趙靳堂的電話,語氣半強迫半威脅讓她下來,帶她吃飯去。
她沒說話。
趙靳堂慢悠悠說:“我上去找你?”
“你等會吧?!?/p>
周凝支支吾吾的,因為孟婉放假來陪她過平安夜。
趙靳堂大概等了十來分鐘,倚著車門抽了兩根煙,才看到周凝下樓來,她穿著白色的羽絨,牛仔褲,和短靴,很樸素的打扮,但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格外的漂亮惹眼。
周凝看到他就別扭,慢慢踱到他跟前站定,冷口冷面:“什么事?”
他穿得也不多,黑色的大衣襯得身形板正英武,肩寬腿長,是衣服架子。
“一起過Christmas?”
周凝楞了一下,她差點忘了,趙靳堂是港城人,又接受多年洋墨水洗禮,太爺爺又是ying國人,他也過這節(jié)日。
“不行,我朋友來陪我過。”
“什么朋友?”趙靳堂眉頭微壓,“梁舒逸?”
知道他誤會了,她故意不解釋。
“不準(zhǔn)去?!彼辶四槪瑥妱莅缘啦恢v道理。
“你說不準(zhǔn)去就不準(zhǔn)去???你是我的誰?”
“我是你的誰還不知道嗎?”他說。
周凝一愣。
然后說:“不是梁舒逸,是孟婉?!?/p>
“那梁舒逸呢?”
“不在?!?/p>
趙靳堂喉嚨癢得厲害,側(cè)過頭悶咳了幾聲,好像要把肺咳出來一樣。
周凝忍住想要關(guān)心他的沖動,仍舊是冷冷淡淡說:“我要上去了,等會和孟婉出去吃飯。”
趙靳堂緩過勁來,“那你先去吃飯。”
周凝轉(zhuǎn)身上樓了。
她沒回頭,不知道趙靳堂的臉色在這一刻有多難看。
晚上和孟婉吃完飯,又去逛街。
周凝卻總心不在焉的,想著不該想的人,就連孟婉都看出來了,拉著她試了幾支香水,孟婉開口問她:“剛剛是趙靳堂來找你了吧?!?/p>
周凝低著頭擺弄香水,沒有瞞著孟婉,也瞞不住,“嗯。”
“我就知道?!泵贤駠@氣,“你們這是要糾纏到底了?”
周凝沒有否認(rèn)。
“算了。”孟婉說,“你去找他吧?!?/p>
周凝抬眼看她:“你不勸我嗎?”
上次不是勸了好半天。
“我勸得住嗎?”
孟婉其實能感同身受,完全理解,要是感情能夠控制自如,也不會有那么多意難平:“雖然我不贊同你再和他來往,但是我知道你控制不住的?!?/p>
周凝被說中了心事,眼睛眨了眨。
“我只是希望你,凡事不要勉強。”
周凝買了兩瓶香水,送給孟婉一瓶,自己拿了一瓶,和她說:“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p>
在周凝走后,孟婉不知道怎么心里有種強烈的不安,有道聲音一直在說要勸勸她,別一錯再錯。
……
周凝一邊攔車一邊撥通趙靳堂的手機,接電話的人是顧易,她問趙靳堂在哪里。
顧易猶豫幾秒說了地址,是在醫(yī)院。
到了醫(yī)院,周凝和顧易剛走出病房,她走了上去,從顧易那得知趙靳堂這段時間生病,拖著沒看醫(yī)生,自己吃了點藥,燒得反反復(fù)復(fù),期間喝酒應(yīng)酬一樣沒落下,各地跑,沒停過,今天趕回來第一時間來找她。
于是拖到現(xiàn)在的細菌性的肺炎。
胃也不好。
顧易說:“您要進去看看嗎?”
周凝說:“算了,不打擾他了,讓他好好休息吧。”
她也沒那么鐵石心腸。
周凝猶豫了進去,還是走了進去,很少見到趙靳堂病懨懨的,在她印象里,他好像也沒生過幾次病,更沒到進醫(yī)院的地步。
趙靳堂沒睡著,睜開眼看到她來了,挑了下眉:“吃完飯了?”
“嗯,你怎么樣?!?/p>
趙靳堂沒回答,說:“離我近點說話?!?/p>
周凝靠近了一點,手腕一緊,被他一把握著,看起來挺累的樣子,周凝難得沒有夾槍帶棒說話,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安靜待著,等著時間流淌。
梁舒逸打來了電話,周凝當(dāng)著趙靳堂面接的,梁舒逸問她在忙什么。
周凝說:“看書,畫畫,遛彎?!?/p>
趙靳堂盯著她看。
梁舒逸說:“吃蘋果了嗎?”
“我不愛吃蘋果。”
“有好的寓意,圖個吉利,我寄了份禮物給你,收到了嗎?”
“在快遞站,我還沒去拿?!?/p>
“記得拿。”
“嗯,你家里怎么樣?”
“還行?!?/p>
這通電話沒有聊太久,快掛斷的時候,趙靳堂沒忍住咳了幾聲,周凝不知道梁舒逸有沒有聽見,她問他要不要喝點水。
趙靳堂說不用。
周凝哦了聲,安靜坐著。
趙靳堂問她:“和梁舒逸結(jié)束了嗎?”
周凝不回答。
趙靳堂也沒再問。
這個平安夜,周凝是和趙靳堂在醫(yī)院度過的,他一共住了兩天院,周凝被迫陪了兩天,同吃同睡,顧易送了換洗衣服過來。
周凝其實沒怎么照顧,都有顧易操勞。
趙靳堂也不是缺胳膊斷腿的。
兩天后出院,回了他的住處靜養(yǎng)。
趙靳堂第一件事是去洗澡,刮胡子,他有潔癖,生活很講究,對自己要求格外高。
等他洗完澡出來,周凝在玩手機,見他沒事,她準(zhǔn)備告辭了。
趙靳堂穿著浴袍就出來,周凝沒好氣說:“你又想發(fā)燒?”
屋里有壁爐,木炭安靜地燃燒著,時不時噼啪地一聲,這間屋子,去年來他這里,沒仔細參觀,現(xiàn)在才認(rèn)真參觀了一通,陽臺與客廳餐廳被打通,三百六十度的玻璃通透,外面是一處花園,栽滿綠植,既美觀又保障了隱私。
趙靳堂笑了聲:“又咒我呢。”
“你自找的。”
趙靳堂走過來抱她,一同坐在沙發(fā)上,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拍了拍她的臀,說:“兇巴巴的,就不能像在醫(yī)院那樣溫柔一點?”
“那你做夢吧?!?/p>
趙靳堂問她:“去陳教授那了?”
“嗯?!?/p>
“學(xué)的怎么樣?”
“還行?!?/p>
“還行是多行?”
“就那樣,還能怎么樣?!?/p>
趙靳堂沒穿襯衫西褲,樣子看起來很隨和,“好好用功。”
“別一副長輩的口吻,不用你說,我也知道?!?/p>
“誰想做你長輩了,誰家好人坐長輩腿上?”
“趙靳堂!”
他嘆了口氣:“抱歉,玩笑大了?!?/p>
周凝扭過頭,巴掌大的臉是真的倔強執(zhí)拗得很。
趙靳堂說,“想吃什么,我去做?!?/p>
“你做飯?”
“什么語氣?”
“想象不到你會做飯?!?/p>
趙靳堂放下她,先去換身衣服,再去廚房。
他下廚,做了一頓簡易的西餐,開了一瓶紅酒。
周凝第一次吃他做的東西,簡單的牛排和意面,難得給面子,吃得很飽,沒有說嗆他的話,有些乖巧順從。
吃過飯,周凝有點消化不良,趙靳堂看她難受的樣子,問她是不是胃不舒服。
“不是,脹氣了?!?/p>
趙靳堂不知道從哪兒拿了消食片給她吃。
周凝吃了躺在沙發(fā)上休息,有點昏昏欲睡,喝了一點紅酒,屋子又溫暖,壁爐木炭燃燒發(fā)出的聲音像是在催眠,對趙靳堂也沒有那么強的戒備心。
他們總該是這樣,吵完了的第二天就能心平靜和相處。
其實都是周凝單方面毒舌,趙靳堂有很多次被實打?qū)崥庵?,自己消化完又跟沒事人一樣來找她,反反復(fù)復(fù)好多次。
周凝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壓了過來,嘴唇輕輕蹭著她的面頰,好像低聲和她說著什么。
她睜開眼,對上趙靳堂深邃的眼。
他正在干壞事,沒有半點心虛,柔聲說:“今晚不要回去了,留下來,嗯?”
他精心布置一晚上,一直在誘惑她,從她進門就知道。
夜晚,壁爐,紅酒,還有黑膠唱片機,全變成了催化劑。
趙靳堂吻她的唇,綿密纏綿,她無力招架,這方面,他永遠那么得心應(yīng)手,輕而易舉撩撥她心里緊繃的那根弦。
她穿著白色的針織衫,被他用牙齒一顆顆解開紐扣,一杯紅酒從上方流下,沿著胸口往下蔓延,一陣冰涼的感覺,他低下頭,慢慢吮著,像是品酒一樣品嘗她。
氣氛曖昧到了極致。
她卻很不解風(fēng)情說:“紅酒弄到我衣服了,洗不掉的?!?/p>
趙靳堂破功,無奈笑了聲,被她打敗的樣子,“我賠你?!?/p>
周凝別扭哼了一聲。
趙靳堂直起身脫了黑色的毛衣,身材的是極好的,塊狀分明,尤其是腹肌,隨著他呼吸,起起伏伏,很性感。
他那眼眸很黑,很隱忍。
直起身脫掉了黑色毛衣,視線沒離開過她。
也許是氛圍到了,周凝很可恥的有種期待他的感覺,沒有任何想要拒絕的意思,躺在沙發(fā)上,出于安全感,她拿過抱枕抱著,被趙靳堂抽走了。
“抱枕礙事?!?/p>
周凝只能毫無防備面對他,接受他。
沙發(fā)上一回,回到房間,先去的浴室里,浴室出來在床上又一回,他的病初愈,有勁沒地方撒一樣,全宣泄到她身上了。
一覺睡醒,是第二天下午,身邊位置已經(jīng)空了,一夜糜亂,周凝身體被碾過一樣,骨頭都不是自己的了。
周凝換好衣服下樓,走到樓梯口卻聽到客廳傳來說話的聲音。
她下樓的步伐頓住,全身神經(jīng)繃緊了。
這個女人的聲音,她永遠不會忘記。
客廳里,趙靳堂在應(yīng)付趙夫人。
趙夫人突然殺過來,看到茶幾上的藥,得知他生病住了兩天院,先是問他怎么樣,隨后才直入主題,問他和徐君穎說了什么。
“說了不合適?!?/p>
“這個不合適,那就下一個?!?/p>
“哪一個都不合適?!?/p>
“姓周的那個女孩子就合適了?”
“您都知道,又何必明知故問?!?/p>
“我不同意。”趙夫人態(tài)度明確。
趙靳堂不意外,他早就清楚趙夫人的態(tài)度。
“您同不同意結(jié)果都一樣?!?/p>
“我以為你這半年想清楚了,想明白了,結(jié)果你還這樣?”趙夫人這次明顯有備而來。
“我需要反思什么?”
“你的所作所為。你覺得合適嗎?”
趙靳堂沒有說話,笑了一聲。
趙夫人氣勢逼人,眼神銳利,剜了他一眼,說:“為了個女人,你像話?”
“您為什么這么反對?我想知道?!?/p>
趙夫人取出一份文件放在茶幾上,直接攤牌了,“我不會讓一個有精神病史的女人進到趙家,她配不上?!?/p>
趙靳堂的視線在那份文件上掃過。臉頰緊了緊,咬肌明顯。
“您調(diào)查她。”趙靳堂說。
“你身邊的女人,我能不調(diào)查?”要是一般玩玩就算了,他想來真的,趙夫人不能坐視不管。
趙靳堂則問:“她當(dāng)年出國,跟您有關(guān)系嗎?”
趙夫人冷笑了一聲,沒有承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她告訴你的?”
趙靳堂微瞇了眼,他一直在想周凝為什么會那么決絕離開,絕不可能只因為他那番話就走。
“跟她無關(guān)?!?/p>
“趙家未來兒媳婦,我只有一個條件,身家必須干凈,沒有瑕疵,不能讓人挑出毛病,更不能讓別人做文章,讓我們家里再染上污點。Ryron,趁事情沒有鬧大之前,及時止損?!?/p>
這句不能再染上污點的話,很有深意。
彼此心知肚明。
趙靳堂忽然很想抽煙,從煙盒取出一根煙含在唇邊,砂輪打火機,從容不迫點燃,極力克制自己不能失態(tài)。
他沒在趙夫人面前有一瞬間的遲疑,露怯。
“我非要她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