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后趙靳堂沉默了很久。
但她不后悔,既然敢說,就做好了會惹他不高興的準備。
所以她還是說了。
說得清清楚楚,再明確不過。
出乎周凝意料的是,趙靳堂并沒有生氣,問她:“你是不想和我結(jié)婚,還是想和別人結(jié)婚?”
周凝沉默了幾秒,說:“算了,不說這個,我們什么時候回去?”
趙靳堂知道她在轉(zhuǎn)移話題,他也沒繼續(xù)這話題,氣氛也就有些沉默,她想找其他話題緩和一下,但趙靳堂起身套上外套,說:“我去上面弄風帆,你再睡會?!?/p>
周凝點點頭。
但她已經(jīng)睡不著了,裹著毛毯,通過懸窗看到了外面的天色。
他們又在海上待了一下午,傍晚十分回到港頭的,顧易在碼頭等著,剛落地,手機有了信號,趙靳堂那邊有很多消息需要處理,他上了車一直在打電話。
周凝無意偷聽,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她睡醒的時候,人已經(jīng)在酒店房間了,外面天色暗了下來,在船上待了幾天,她好像還在船上,感覺有點晃。
趙靳堂推開門進來,周凝已經(jīng)醒了,裹著毯子站在落地窗旁邊發(fā)呆,他走到她后面將她抱住,說:“在看什么?”
“看外面的夜景。”
“餓不餓?”
“有點?!?/p>
“走吧,先出去吃點東西。”
周凝說:“又要出去嗎?”
“你度假是在酒店里過的?不出去走走?透透氣?”
周凝不是很想出去的樣子。
“不出去就做,你自己選。”趙靳堂說。
周凝瞪他,“做那么多,你腎不要了?”
“等我四十了你再說這話。”
周凝哼一聲,說:“你今年三十三了嗎?”
“差不多了,過了生日就是了?!?/p>
“你什么時候過生日?”
“怎么,想給我過生日?”
認識這么久,一直都是他記得她的生日,他好像不過生日,從來不過。
“我不喜歡過生日。”趙靳堂摟緊了她,“過不過都一樣?!?/p>
“為什么?”
“為什么?”趙靳堂其實都快忘了為什么不過生日,如果不是她忽然提起來,他早就忘了,慢悠悠說:“我的生日是她的受難日,不值得慶祝?!?/p>
周凝認真看他,“你媽媽說的嗎?”
“嗯。”
“那你小時候一直沒過生日嗎?”
“嗯,不過?!彼f。
周凝說:“抱歉,我……”
“你道什么歉,又不關(guān)你事。行了,不說這些了,你還沒回答我,出去還是……做?”
周凝都怕他了,說:“出去?!?/p>
再做她真吃不消的。
趙靳堂胸膛微震,笑聲朗朗,入耳格外低沉悅耳,好聽。
……
趙英其兩天聯(lián)系不上趙靳堂,聯(lián)系得上顧易,從顧易那得知她哥帶周凝去ying國了,什么時候回來,顧易說不確定,意思是過年也不一定能回來了。
趙父和趙夫人今年商量去ying國過年。
他們要去的話,趙英其肯定也得去的。
晚上去了沈宗嶺那看小貓,趙英其順道把消息告訴了沈宗嶺。
沈宗嶺看她興致缺缺的樣子,以為她擔心小貓,說:“又不是不回來了,過完年不就回來了,至于小貓,我?guī)湍沭B(yǎng)著。”
“你過年沒有安排嗎?不和家里人出去旅游?”
“可以推掉,去了不就沒人照顧小貓了。交給工人姐姐,我不放心。這是你的貓,不能有差錯。”
趙英其也是這一刻忽然想起來自己為什么會喜歡上沈宗嶺的,他這人,嘴上嫌棄小貓咪,可還是愿意幫她照顧。
也算一諾千金,答應了就一定做到,要是一開始知道做不到的,他不會給任何承諾。
趙英其說:“那要是沈阿姨問起來,你怎么說?”
“能怎么說,說我懶得動,不想出門不就好了,她最多罵我?guī)拙?,被罵幾句又不會掉根毛。”
沈宗嶺笑得那叫一個沒心肝。
小貓咪還沒有名字,吃飽了就在貓窩里睡覺,縮成一小團,身上的毛比剛撿到的時候長多了一些,小爪子很粉嫩,很小。
趙英其沒再打擾小貓咪,起身轉(zhuǎn)而撲到沈宗嶺懷里,他腳架在腳凳上,在她撲過來的時候調(diào)整了姿勢,穩(wěn)穩(wěn)當當接住她,抱了個滿懷。
“我頂,大小姐,你胖了?”沈宗嶺倒抽了口氣冷氣,故意的口吻說:“要減肥了你?!?/p>
“我一百斤也胖啊?你得多沒用啊,沒用的狗男人!”
沈宗嶺舔著后牙槽笑。
趙英其一看他笑得這么賤,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你這嘴能不能說好聽點的話???”
說著動手扯他的臉。
沈宗嶺抓住她作亂的手摁著,求饒,“別掐了,我錯了行不行?!?/p>
趙英其窩在他懷里,雙腿伸直,他的胸膛寬厚溫暖,臂展長,輕松將她圈在懷里,托著她的臀,免得她往下滑,他時不時親吻她的發(fā)頂,另一只手放在她腿上,有越來越往上的趨勢。
氣氛一下子變得曖昧。
趙英其沒有拒絕的道理,察覺到他的意圖,她主動吻過去,他自然也不客氣,一吻作罷,她眼尾染上一抹艷麗,忽然停下來喊他:“沈宗嶺。”
“嗯?”
沈宗嶺停下來看她。
“沒什么?!?/p>
“沒什么是什么?”
“沒,就是想喊你?!?/p>
她喊趙靳堂的朋友大部分都是名字后面加個“哥”,唯獨沈宗嶺例外,除了剛認識那陣子,她喊過宗嶺哥哥外,后面熟絡(luò)起來,直接連名帶姓喊了,一直喊到現(xiàn)在。
沈宗嶺歪頭笑,忽然頭疼了一下,他揉了揉太陽穴,臉上的笑慢慢淡下去。
趙英其一看,問他:“怎么了?頭疼?”
“可能這兩天照顧小貓沒休息好,大半夜還得起來喂他,今晚早點睡就行了?!?/p>
“辛苦你了,宗嶺哥哥?!?/p>
沈宗嶺有幾分得意挑眉,說:“咁就差唔多,多喊幾聲,我聽聽。”
趙英其不要了,不管他怎么“折磨”,她咬緊牙關(guān),說什么都不喊他哥哥。
好像男人在床上總喜歡讓女人喊些禁忌一點的稱呼。
沈宗嶺也不例外。
趙英其是有哥哥的,她沒辦法褻瀆這聲稱呼,說什么都不喊,沈宗嶺偏偏要撬開她的嘴,放輕了深鑿的力度,在她耳邊誘哄,說著讓人臉紅心跳的話。
“不喜歡喊哥哥,你喜歡喊什么?喊老公?”
趙英其動手掐他脖子,在他的笑聲里,她翻身坐在上面,占據(jù)主導了位置,他則躺著,大掌抓著她的盈白的大腿,他母親求來的那串保平安小葉紫檀珠串壓著她的大腿,有點硬,也有點冷。
她這會身上穿著他的襯衫,要漏不漏的,很性感。
“沈宗嶺,我不要你當哥哥?!?/p>
趙靳堂那么多的朋友里,她唯一不愿意喊哥哥的人就是沈宗嶺。
他和哥哥是不一樣的。
……
過年前夕,陳冠儀又來了趟港城,約趙英其見面。
趙英其糾結(jié)再三,還是去了。
見到面,陳冠儀開門見山直接問趙英其,說:“英其,我知道你哥哥遇到麻煩了?!?/p>
趙英其說:“你想說什么?”
“現(xiàn)在能幫到他的只有我,我也愿意幫他,心甘情愿,但是有個前提條件?!?/p>
趙英其握著咖啡杯子,心下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陳冠儀緩慢說下去,“和我結(jié)婚,可以幫到他脫離目前的困境?!?/p>
趙英其一聽明白了,陳冠儀的心思,“你應該去找我哥。”
陳冠儀就是找過了,趙靳堂直接當面拒絕,并且把話說得很難聽,讓她別在他身上浪費心計,他這人,軟硬不吃。
“我想你幫我勸勸他,情況迫在眉睫,再拖下去,對他很不利?!?/p>
趙英其笑了下:“你找過我哥了?”
“是?!?/p>
“我哥這人氣性一向大,一旦是他決定的事,別人很難改變,包括我父母也一樣,更別說我人微言輕了。”
“英其,話不是這樣說,你們是兄妹,關(guān)系好,你好好勸勸他……”
“沒用,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我看他頭破血流也不會屈服,更別說讓他和你結(jié)婚為條件,他的自尊心那么強,還大男子主義,不靠女人?!?/p>
“靠女人有什么丟人的,靠女人起家的成功人士還少嗎?!?/p>
“是不少,不過,我說了不算,我哥是不會聽我的?!?/p>
陳冠儀說:“英其,認識這么多年,我沒求過你什么事,只有這件事,我求你。”
“你為什么要這么執(zhí)著我哥,你知不知道他心里有人……”
陳冠儀沉默片刻,看向窗外的景色,說:“我知道?!?/p>
“知道還要勉強?!?/p>
“我不甘心,我哪里比不上那個女的了,我哪里差了,明明是我先認識他的。”
趙英其往后一仰,環(huán)抱著雙臂,她也想知道,她和沈宗嶺先認識那么多年的,可是一直不敢表露心意,偷偷摸摸喜歡了那么多年,才在一次喝多的時候表露的心意。
她能理解陳冠儀,但是感情是不能勉強的,不過出于朋友,她勸陳冠儀:“都這么多年了,你還不明白嗎,你們要是有可能,不至于現(xiàn)在黯然神傷?!?/p>
“不要執(zhí)著一個明知道沒有可能的人,我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和你說的,你有錢有顏,你不愁沒有對象,多的是男人會吻上來。”
陳冠儀說:“英其,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有個很喜歡的哥哥,是Ryron的朋友,你現(xiàn)在還喜歡嗎?”
趙英其沒有露出反應來,說:“說這個做什么?”
“如果你現(xiàn)在還喜歡,就能理解我是什么心情。已經(jīng)見過驚艷過我的人了,沒辦法再將就。”
“有沒有可能,我哥也是這種想法?!?/p>
陳冠儀:“……”
趙英其干脆明說了:“我哥已經(jīng)求婚了,冠儀,不要再執(zhí)著了,累人累己?!?/p>
見完陳冠儀走出餐廳,室外的溫度很低,趙英其裹緊風衣衣領(lǐng),走到路口等了一會兒,沈宗嶺的車子緩緩行駛過來,短暫停了下,她上了車,坐在副駕。
沈宗嶺一邊開車一邊問她:“見完朋友了?”
車內(nèi)后視鏡的掛著一個護身符。
趙英其坐他車經(jīng)常能看見,幾乎每輛車都有,“見完了。你這平安符又是沈阿姨去求的?”
“嗯。”
下班的高峰期,路面全是車,紅色車尾燈在漸漸暗下來的天色里匯成一條紅色的銀河。
趙英其看他手腕的小葉紫檀珠串,說:“等會吃什么?”
“都行,看你,你想吃什么。”
“吃冬陰功吧,想吃酸甜口的?!?/p>
沈宗嶺聞言,瞥她一眼:“你不會有了吧?”
“你才有了,不要說那么恐怖的事!”
沈宗嶺知道不可能的,他次次都做措施,中途還會停下來確認有沒有掉落,非常謹慎。
他是不結(jié)婚的人,更不會要孩子。
尤其要是有了,要打掉,對女生傷害也大,他異常謹慎小心。
趙英其也怕,轉(zhuǎn)而她又想到自己的年紀,也不算太年輕了,遲早要結(jié)婚生孩子,組建一個家庭的。
沈宗嶺嗤嗤笑,看她不說話了,說:“我開玩笑的,生氣了?”
“沈宗嶺,要是萬一……我是說萬一……有了?”
“不會有的?!鄙蜃趲X說,“放心,不會有這種可能?!?/p>
“萬一呢?”
“英其,不要對我抱有幻想?!?/p>
【沈不是海王,不能說感情經(jīng)歷多就是海王,沒渣沒出軌,正常拍拖而已。原型故事就是因為兩家關(guān)系非常好,是青梅竹馬,他們倆反而因為太熟,不好下手,加上沈沒結(jié)婚的傾向,只能這樣?!?/p>
……
從ying國回來后,趙靳堂帶周凝回了樺城過年,剛好是傍晚時分,去了四伯那,他外公的老房子,沒想到遇到了他大姨,盛母。
“大姨?!壁w靳堂淡定介紹,“我女朋友,周凝?!?/p>
一聽到趙靳堂的稱呼,周凝立刻甩開趙靳堂的手,沒甩掉,反而被拽得很緊。
盛母和他母親很像,但氣質(zhì)截然不同。
剛剛一瞬間,周凝以為是他母親來了,有被嚇到。
盛母看了看趙靳堂身邊的女孩子,多看了一眼他們倆緊扣的手上,不用想了,這就是他說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