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東沉了臉:“你要是對她真有感情,有責任心,為什么要讓她懷孕,遭受那種痛苦?”
“她那陣子是有談婚論嫁的對象,你把她置于何地?你是男人,可以不顧她的死活,那她呢?讓她承受這些?”
周湛東原本不想提這事,成年人做事就是得為每件事承擔責任,周凝做錯事,也承擔了后果,可趙靳堂今天說的這些話,令他覺得可笑。
他做大哥的也有失責的地方,沒有照顧好她,讓她一直受罪,連她一個人悄悄去做人流的事都不清楚。
做人流對女人的身體傷害有多大,他清楚。
趙靳堂沒有逃避責任,說:“是我的錯?!?/p>
“現(xiàn)在說些于事無補的話沒有意義,我的態(tài)度很明確,你們倆不是一個世界的,差距太大,對她來說,硬是要在一起,對她而言,只有負擔?!?/p>
……
傍晚時分,楓園。
周湛東來了楓園。
周凝見到周湛東,跟做錯事的一樣,格外心虛喊了聲:“哥……”
“又瘦了?!?/p>
“沒有,我胖了幾斤……”周凝小心翼翼來到周湛東身邊,“你怎么來了……”
“問了趙靳堂,他說你在這里。”
“你們見過面了?”
“嗯,見了?!敝苷繓|沒瞞著她,說:“考完試了?”
周凝點點頭。
“吃飯了嗎?”
“還沒有,你呢?”
“沒吃,走吧,我?guī)闳コ燥垺!?/p>
周凝咬了咬嘴唇,很想問他和趙靳堂見面聊了什么,她心里很沒有底氣。
周凝換了鞋子跟周湛東出去吃飯。
周湛東沒有車,周凝也沒有,兩個人打車去附近的餐廳吃飯,到了地方,周湛東讓她點菜,她點完菜,交給服務員,等上菜的功夫,周湛東問她:“寒假去我那吧。”
家里現(xiàn)在沒有人了,周湛東又要工作,不一定有時間回青市,他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在青市,干脆出國去他那住,等開學了再回來。
周凝沒說話。
周湛東說:“不想去?”
周凝搖頭,“不是……”
“那是怎么了,想和趙靳堂在一塊?”
周凝怯怯抬頭:“哥……”
“他和我說了,我不同意?!敝苷繓|言簡意賅,“你們要是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何必糾纏這么多年。”
周凝抿緊唇角。
“談戀愛可以談,談婚論嫁,就算了,不合適就是不合適,你也知道他家里什么態(tài)度,就算我松口了,真讓你們結婚,你嫁過去,過得會幸福嗎?”
周湛東是旁觀者,看得很清楚,“感情會消磨殆盡的,凝凝,不是有情飲水飽的年紀,如果趙靳堂他不姓趙,和梁舒逸父母一樣,很喜歡你的話,我不會不同意。”
“但是他母親的態(tài)度,我們一清二楚?!?/p>
周凝說:“我沒想和他結婚,也不會結婚,我想過了,他以后要是想要結婚生孩子了,我可以放手,但是現(xiàn)在,我不想放手?!?/p>
周湛東定眼看她:“你在說什么?”
“對不起,哥,我沒辦法跟你去國外。我想留在樺城,留在這里,就算沒有結果,我也想和他在一起?!?/p>
……
趙靳堂晚上回到楓園,已經(jīng)是十點多的事了,整棟房子靜悄悄的,好像沒有人在。
顧易問了傭人,“周小姐回來了嗎?”
傭人說:“周小姐出去吃飯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
顧易心里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看向老板。
趙靳堂徑直上樓去了,回到臥室,周凝的東西都還在,沒有搬走,但她和周湛東出去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有可能是周湛東不讓她回來了,白天見周湛東那會說的話還在耳邊回蕩,周湛東的態(tài)度明確,說什么都不同意,還提到了趙夫人單獨去找過周母那件事,周湛東也清楚,周母的車禍跟趙夫人有一定因果。
提到周母的車禍,趙靳堂再也沒有任何辯駁的氣力,這件事是橫在他和周凝之間最大的問題,人死不能復生,他無能為力,什么都改變不了。
趙靳堂坐在沙發(fā)上抽煙,臥室沒有開燈,指尖的火光星星點點,眉宇間縈繞一股低氣壓,心里不住地想,萬一周凝真跟周湛東走了,是不是又不要他了?不再回來了?
要是換做梁舒逸今天跑來帶走周凝,他絕對寸步不讓,可是周湛東是周凝親哥,他沒辦法阻止她親哥帶走她……
換位思考一下,要是有這么一個男的接近趙英其,他當哥的也不可能坐視不管,更不能讓這種男的欺負趙英其。
而樓下,顧易正要出去,忽然看到院子的門開了,是周凝從外面走進來,手里還提著大袋小袋的食盒,他楞了一下,“周小姐?”
周凝說:“你好。”
“你……回來了?”
“我不該回來嗎?”周凝盈盈笑了下,“他回來了?”
“對,在樓上?!?/p>
周凝問他:“你吃飯了嗎?”
“吃、吃了。”
說完,顧易的肚子咕嚕了兩聲。
聲音還挺大的。
周凝笑了笑,拿了一份食盒給他,“給你吃吧,是糕點,我在路上買的?!?/p>
“周小姐,這多不好意思……”
“好了,不要客氣,你拿著吧,還是熱乎的,趁熱吃好吃。我以前在樺城讀本科的時候經(jīng)常吃這家糕點,很好吃,還好這么多年過去了,這家店還開著?!?/p>
周凝淡淡笑著,“你拿好了,我進去了?!?/p>
“謝謝周小姐?!?/p>
“客氣了?!?/p>
周凝進到客廳,沒看見趙靳堂,換好鞋子,把糕點放在茶幾上,她就上樓去了。
臥室的門半開著,里面黑漆漆的,她走到門口,還沒進去,就聞到一股煙味,很濃的,她被嗆到,咳了兩聲,驚動了屋里的人。
一陣腳步聲響起,燈打開了,趙靳堂看到周凝站在門口,定定看她很久,她又咳了兩聲,說:“你怎么不開燈?在睡覺嗎?不對,睡覺怎么還能抽煙?”
趙靳堂喉結滾了滾,有些意外,“你不是走了?”
“我走?”周凝揚眉,“我走去哪里?你巴不得我走?”
“你哥不是來了?”
“是來了,吃了頓飯,聊了幾句……”周凝拉長了尾音。
“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來了?!?/p>
“快十點了。”
“哦,我去江邊散步,江邊有大學生在唱歌,聽歌花了點時間,然后回來路上又去買了東西?!?/p>
趙靳堂目光直勾勾看著她,說:“你哥呢?”
“回酒店了?!?/p>
“凝凝,你哥……”
“我哥讓我寒假去他那住,過完年要開學再回來?!?/p>
周凝說完,越過他要進去,手臂一緊,被他抓住胳膊,他視線緊迫:“你答應了?”
周凝賣關子:“我哥說他太忙了,過年不一定能回來……”
趙靳堂眉宇間的折痕越來越深,表情越來越陰郁:“你又要走?”
又要走……
周凝看他認真了,不再逗他:“沒走。我說想留下來,留在這里,跟你過年?!?/p>
剛剛有一瞬間,趙靳堂的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跟坐過山車一樣,異常驚險,他猛地低下頭,吻上她的唇,沒有任何鋪墊,力度剛柔并濟,她沒有抗拒,在這樣的氛圍下,她索性回應,放縱他的索取。
他的手掌捧起她的臉頰,唇與唇黏合又分開,互相糾纏不清,靜謐的臥室是回蕩著砸砸的親吻聲。
漫長的一道吻結束后,周凝氣息不穩(wěn),又有些站不穩(wěn),不怪她招架不住,是每次親吻都伴隨著其他一些行為,只要一親吻,身體的開關仿佛被打開,有些反應隨即而來,不受她的理智控制。
趙靳堂托著她的腰臀,將人抱起來,讓她掛在自己身上,他力量足夠將她穩(wěn)穩(wěn)當當抱起來,然后就朝浴室里走。
水溫升高,臉頰耳尖身體滾燙發(fā)熱。
周凝被親得頭暈腦脹,手腳發(fā)軟,腳尖打滑,差點摔了,還是趙靳堂掐著她的腰,將她重心放自己身上,他親了親她耳朵,輕笑道:“剛剛故意逗我的?”
“沒有……”
“真沒有?”
“是你自己胡思亂想,我還沒說完……”
“學壞了,凝凝?!壁w靳堂咬她耳朵,說:“看我著急不安是不是很高興?”
“高興談不上,不過有一點爽。”
周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點跑偏了,可就是有這種感覺,看他著急,看他變臉,她或多或少有點暗爽。
趙靳堂無奈輕笑,說:“學壞了。”
“沒有,這不算壞?!?/p>
趙靳堂不生氣被她耍了一下,他反而很高興,高興她愿意留下來。
“好,不壞,我們凝凝是最好的。”
周凝說:“你這么怕我走?”
“不然呢?!?/p>
“要不我還是走吧?!敝苣Φ脹]心沒肺的樣子。
趙靳堂狠狠咬她的耳朵,作勢很兇的樣子,可下一秒說出來的話卻很溫柔,“你可以走,去哪里都行,但得讓我找得到你,不能再玩失蹤。”
再者,她現(xiàn)在神狀態(tài),他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必須得在他眼皮底下,他夠得到、看得見的地方。
周凝抱著他的肩膀,說:“知道了?!?/p>
從浴室出來,趙靳堂將她身上的水珠擦干凈,拿來風筒插上電,幫她吹頭發(fā),她頭發(fā)以前柔順的長直,氣質很清冷,很文藝,學藝術的女生,都沾了點文藝。
周凝漸漸困了,頭發(fā)還沒吹干就睡著了。
趙靳堂坐在床邊看了她很久,良久嘆息一聲,今晚差點被她玩死。
……
港城。
趙英其不想趙靳堂一個人承擔那么多的錢,她算了算自己的積蓄,頭大得很,杯水車薪。
她經(jīng)過鄭重考慮,把自己名下的房子抵押給了銀行,拿出錢來支持趙靳堂,她義無反顧站在親哥這邊的。
雖然勝利的希望很渺茫。
這天晚上下班回來的路上,趙英其撿了一只流浪貓,剛出生不久,很小一只,在人來人往的路邊叫得很大聲,看起來臟臟的,臭臭的,應該流浪有點時間了。
趙英其下車抓起來帶上車,和劉叔說:“去寵物醫(yī)院。”
等醫(yī)生檢查完過了,因為太小,營養(yǎng)不良,免疫力低,不能洗澡不能打針,只能先稍微清理一下,做個驅蟲,回去養(yǎng)一段時間再說。
趙英其沒想好要不要收留的,看這只貓這么可憐,還是心軟,在醫(yī)生處理好之后,就帶回自己住處了。
她買了貓糧貓砂還有貓砂盆,一籮筐的東西。
晚上沈宗嶺下班來她家看到客廳里一堆寵物用品,挑了挑眉,問工人姐姐:“這都哪來的?”
“是英其撿了只流浪貓,這些都是給貓咪用的?!?/p>
“撿的?”
“是啊?!?/p>
沈宗嶺說:“貓呢?人呢?”
“貓跑樓上去了,英其去抓貓了。”
沈宗嶺走到二樓,一人一貓在角落對峙。
見到沈宗嶺來了,趙英其跟見到救星一樣:“你來得正好,幫我抓住它!太能跑了,簡直了!”
“你不會抓?”
“我怕它抓到我?!?/p>
“你不怕我被抓?”
“你不是男的嗎,皮糙肉厚?!?/p>
沈宗嶺咬了咬牙根,“行,你細皮嫩肉?!?/p>
“那當然。”趙英其理直氣壯。
沈宗嶺三下兩下就抓到貓咪了,揪著小家伙的后領肉,說:“扔了?”
“不要,扔什么扔,我才帶回來的!”
沈宗嶺看著這黑不溜秋的小不點,“烏云踏雪啊?!?/p>
“不是黑貓警長?”
“行,你說是什么就是什么?!鄙蜃趲X拎著貓咪下樓,放進貓窩里。
趙英其嘀咕:“這么小的貓,要是不撿回來,該怎么活???”
“有沒有可能它媽在附近,你撿走了,它媽找不到它了?!?/p>
“沒有,我看過了,附近沒有其他大貓?!壁w英其摸著小家伙的腦袋,“我來給它當媽吧?!?/p>
沈宗嶺:“……”
“小貓咪,和叔叔打聲招呼吧?!?/p>
“叔叔?”沈宗嶺揚眉。
“不是叔叔是什么?”
“不行。”
“舅舅,舅舅行吧?!?/p>
“我又不是你哥,喊什么舅舅?!?/p>
“那哥哥呢?”
沈宗嶺還是嫌棄。
“那喊你爹地行吧?!壁w英其翻白眼,一個稱呼而已,這不行那不行的。
沈宗嶺不說話了,似乎滿意這道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