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考騎射,顧函誠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僅要考過,還要小心顧松偉的暗算。
按理他們的馬匹有人統(tǒng)一喂養(yǎng),每個人的包裹也有人細(xì)細(xì)查驗,他應(yīng)該帶不進(jìn)來什么害人之物,不過還是要離他遠(yuǎn)一些。
候場時,顧函誠牽著馬,自已站在一個角落。
顧松偉看到他有意躲開自已,也沒湊過去,他是躲不開的。
主考官由兵部侍郎和禮部侍郎擔(dān)任,負(fù)責(zé)應(yīng)對突發(fā)情況以及考場的監(jiān)督。
今年多了燕王,二人清楚,一是因為陛下看重這次武舉,二是因為燕王的小舅子也在這批考生當(dāng)中。
考生領(lǐng)過號牌,按照次序牽著各自的馬站好。
剛念完顧松偉的名字,顧函誠還在祈禱離他遠(yuǎn)一點,緊接著就聽見了自已名字。
不禁皺眉,又沒辦法,只能牽著馬過去。
他故意站的靠后,盡量離他遠(yuǎn)些。
顧松偉余光瞥見他的舉動,真不知道他為什么這般防著自已,他來就不能只為安分考試嗎?
嘴邊勾起一抹笑,不過他防的還真對,他就是不安分,就是要害他!
考場上,每個考生按照要求進(jìn)行騎射,要射中九個靶子,第一場不合格的考生可以收拾東西離開,無法進(jìn)入第二場考試。
不斷有人落選,等待的人眼睜睜看著,心中不免緊張,有些心態(tài)不好的人已經(jīng)開始身體不舒服。
顧松偉也一樣 ,抬手擦擦額頭汗水。
快到他上場時,他已經(jīng)緊張的手抖。
掏出手帕向著顧函誠走過來:“堂弟緊張嗎,我要緊張死了?!?/p>
顧函誠躲開他退后:“你快回去站好,馬上到你了?!?/p>
“好?!鳖櫵蓚マD(zhuǎn)身回去,手中帕子抬起,經(jīng)過顧函誠的馬頭前抖開,隨后擦擦額頭汗水。
顧函誠皺著眉,一直盯著他,并未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勁。
很快輪到顧松偉上場,他牽著馬離開。
顧函誠見他走遠(yuǎn),不再想其他,心里不斷鼓勵自已,一定能過。
顧松偉騎射自是沒問題,通過后很快離開,這次輪到他繞著走,避免和顧函誠接觸。
顧函誠上場時信心十足,畢竟他練過無數(shù)次,姐夫也說他能過。
看臺上,蕭泫的視線看過來,顧函誠沖他笑著點頭,而后上馬。
見他一切如常,蕭泫放下心,穩(wěn)穩(wěn)坐在兩位主考官中間。
顧函誠剛上馬不久,馬抬了兩次前蹄,這令他微微詫異,好像哪里不太對勁。
眼下沒時間查看,他取箭搭弓,瞄著遠(yuǎn)處第一個靶子,拉弦射出。
射到第六支時,身下的馬開始躁動起來,不斷的甩他。
監(jiān)考的考官全都站起身,蕭泫更是向前走了兩步,都看出不對勁。
顧函誠低身安撫他的馬,快速直起身射出第七支箭,第八支箭,均中靶心。
就在要射出最后一支箭時,伴隨著一聲嘶鳴,馬翹起前蹄,險些把顧函誠甩下去。
他拿著弓的手摟緊馬脖子,另一只手去取箭。
快速射出,馬突然是一個轉(zhuǎn)身,將顧函誠甩于馬下。
他打了一個滾兒,并未受傷,就在這時第九支箭正中靶心。
場面一度陷入混亂,有人去制服發(fā)狂的馬,蕭泫早已下來,到近前查看顧函誠情況:“怎么樣?”
“姐夫,我沒事?!鳖櫤\沒受傷,只是衣服有些臟污。
蕭泫這才放下心,不過這馬怎會無緣無故發(fā)狂?
“怎么回事?”
顧函誠搖搖頭,他也不清楚。
他的馬已經(jīng)被人帶下去,可顧函誠的成績卻令考官們犯了愁。
在射箭途中落馬成績是要作廢的,也不允許上馬繼續(xù)考試。
禮部侍郎和兵部侍郎也走了過來,為難的看著蕭泫。
后者眸光沉了兩分:“落馬前他的箭已經(jīng)射出,應(yīng)該計入成績?!?/p>
兩位侍郎僵笑著看看彼此,兵部侍郎解釋道:“殿下,箭的確是他落馬之前射出,可卻是在他落馬之后射中靶心,按理不能算?!?/p>
禮部侍郎也知道挺可惜的,可是他們不能開這個先例:“殿下,若是有人細(xì)究,怕會引起眾考生不滿?!?/p>
場面再度僵持下來,蕭泫臉上也露出為難之色。
顧函誠聽到不算成績,眼圈全紅,呼吸都放輕下來,緊盯著三人的反應(yīng),他的成績難道就這樣作廢,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嗎?
不可以,他努力了這么久,他還沒有讓所有人都看到,離開平陽侯府,他靠自已也能拼出一條路,他也能給姐姐撐腰。
蕭泫為難的不是別的事,而是作為考官的他,這三日不能離開考場,否則他進(jìn)宮問過父皇即可。
后邊的考生都在等著,不能再耽擱,他出不去,可以請人來此。
少年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紅紅的眼睛已泛起淚花,蕭泫知道他有多努力,也知道今天對他有多重要。
“你先在看臺下等著,本王派人去請父皇來。”
兩位侍郎眼眸逐漸睜大:“請,請陛下來?”
蕭泫頷首,理所應(yīng)當(dāng):“本王認(rèn)為該算通過,二位大人卻認(rèn)為不算,主考官產(chǎn)生分歧,自然該請父皇來斷。”他轉(zhuǎn)身,安排人去考場大門傳話。
兩位大人不置可否,只是陛下日理萬機,怎會因為一個考生而來,即便是他欣賞的顧函誠。
顧函誠感激地看著蕭泫,姐夫竟為了他邀請陛下親自過來。
跟在他身后走去看臺,他心始終提著,陛下會不會來?
來了會不會算他考過?
蕭泫落座后問道:“剛剛你的馬怎么會發(fā)狂?”
顧函誠搖頭:“我也不知,上場前還好好的。”
“有誰接近過你,或是你的馬?”
顧函誠眸光一凜:“是顧松偉,姐夫,顧松偉在上場前走近我,說他緊張?!?/p>
“好,本王知道了?!笔掋戳松砗笤朴耙谎?,后者領(lǐng)會離開。
兩位侍郎自然聽懂燕王意思,狐疑的看看顧函誠,顧松偉是他的堂哥,他們堂兄弟之間還會坑害對方嗎?
可聯(lián)想到前陣子侯府突然分家,大房和二房有可能已經(jīng)決裂,所以顧松偉暗害顧函誠的可能性不是沒有。
他們倆做不得主,既然燕王在,聽他安排便好,先看他能不能請來陛下?
考場大門有人候著,便于有急事傳話,得知燕王要請皇帝來,問清何事,派人進(jìn)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