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阿水沒了殺氣,聞潮生微微松了口氣,他一把將手里的春宮圖揉成了一個團(tuán),然后塞進(jìn)了衣服里,急忙跟上了阿水,但不知有意無意,阿水的步伐總比他快些,讓他看不見了阿水的正面。本文免費搜索: 看書地
“還有件事……”
聞潮生無奈,也不趕了,放緩了步伐,就跟在阿水的身后。
“那個叫做陸川的家伙,應(yīng)該知道你的存在,但不認(rèn)識你?!?
冷風(fēng)迎面而來,也帶來了阿水的疑惑:
“怎么看出來的?”
聞潮生毫不忌諱,將自己先前如何胡言亂語拖時間的細(xì)節(jié)說了出來,在聊及‘破廟外的受傷女人’時,陸川當(dāng)時的微妙神情終究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阿水停住腳步,回頭盯了聞潮生一眼。
“你說,那個受傷的女人送了你一夜魚水之歡?”
“細(xì)說一下,我想聽聽?!?
聞潮生表情一滯,旋即攤手道:
“重點難道不該是陸川在得知了疑似有關(guān)于你的消息之后,很著急地詢問我關(guān)于你的消息嗎?”
阿水:
“我不關(guān)心那個?!?
聞潮生翻了個白眼。
“我并未提及有關(guān)于你的特征,世上受傷的女人多了去了,天曉得我胡言亂語的那個人是誰?”
“只是他順嘴聊到了這個話題,我為了拖時間活命,編撰了一件根本不存在的事,分散他的注意力,不然你今夜過來時,我己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
“而且我畫上的那個女人身材豐腴肥胖,便是刻意避開了你的體態(tài)特征,怎么看也不算冒犯?!?
“不信,你要不再看看?”
他說著,從衣服里面掏出了那幅揉成了一團(tuán)的春宮圖,只是還沒有來得及打開,這幅春宮圖就被阿水一把搶了過去。
她單手拿著紙團(tuán),看了聞潮生兩眼,語氣漸緩,說道:
“若真是為了活命,下次你可以將我抖出去,無妨?!?
聞潮生聞言,嘆了口氣:
“哪有這般簡單的事?!?
“今夜那人是王城來的人,而且似乎身份不低,這種人來苦??h必然是為了辦非常重要的事,我說的越多,證明我知道的越多,怎么都會死?!?
“可惜,這回讓他記住了我的臉,天黑以后我也不敢在縣城里頭亂晃了。”
阿水看著有些喪氣的聞潮生,淡淡道:
“下次去查東西,我跟你一起就行了?!?
“他們行事隱秘,肯定在躲什么,興許是白龍衛(wèi)……所以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下基本都是安全的,事情鬧大了,他們不好收場?!?
“總不能為了一個小麻煩去惹了大麻煩,”
言及此處,她湊近了聞潮生耳邊幾分,用輕且認(rèn)真的語氣說道:
“還有一件事,下次你再畫女人,左胸上不準(zhǔn)畫痣……聽懂了?”
聞潮生的眼睛下意識往下瞟了一下,很快復(fù)位。
“你真有?”
阿水眉毛向上挑了挑:
“要看嗎?”
聞潮生后退了半步,回絕了這個死亡問題:
“不看,也不畫了?!?
這件事就此作罷,阿水拿了畫,不再繼續(xù)計較,往回走時,聞潮生看著她一瘸一拐的背影,問道:
“你傷好些沒有,要不要去給你弄些藥?”
阿水的聲音在風(fēng)里若隱若現(xiàn):
“死不了?!?
回到了范有為的家中,聞潮生去弄了些柴扔進(jìn)火盆,然后又為自己燒了一壺洗腳水,隨后他去拿了個大木盆,搞了些雪進(jìn)去,熱水一沖,蒸汽蒸騰,聞潮生一邊泡腳一邊烤火,身子骨立刻暖和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另一雙小巧白皙的腳也伸了進(jìn)來。
熱水沒過了阿水腳踝時,她眉頭舒展,泡了一會兒,臉上竟出現(xiàn)了細(xì)細(xì)的汗珠,遮了煞氣,在火光映照下,柔和了許多。
聞潮生想到了今夜的事,忽然向她問道:
“你傷都沒好,今夜又去了縣衙?”
阿水反客為主,強(qiáng)調(diào)道:
“若我沒去,你今夜就死了?!?
“難道你指望淳穹那家伙救你?”
聞潮生搖頭:
“我當(dāng)然知道,我的意思是,你去找淳穹做什么?”
阿水:
“查劉金時的死因?!?
聞潮生一怔,旋即道:
“就這么問?”
“你刀架他脖子上了?”
阿水:
“差不多?!?
“光腳不怕穿鞋的,他有顧忌,但我沒有?!?
“這家伙不想跟我魚死網(wǎng)破,要談交易,后來那女孩兒敲了縣衙門口的鼓,說鴛鴦樓出了事,問她出了什么事也不講,我覺得不對勁,就先來了?!?
聞潮生聽到這話,一時間忍俊不禁,想到那些手里有些權(quán)力便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人,遇到了阿水這種單刀首入的女土匪,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們不是沒法處理阿水,但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而且會將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
聞潮生知道白龍衛(wèi)的人己經(jīng)來了苦??h,而且從陸川的反應(yīng)來看,他們這一次來的目的大概率和陸川他們有關(guān)。
兩方人馬利益不對付,容易滋生恩怨。
泡完腳,聞潮生出去倒水,回來時見阿水盯著他,他便放了腳盆,問道:
“你看我作甚?”
阿水好奇地詢問道:
“我沒記錯的話,當(dāng)時你身邊有兩人看著你,穿黑衣服的那個瘦子修為不低,你怎么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給那女孩兒通信,讓她去縣衙找人求救的?”
她思考事情未必有聞潮生那般深遠(yuǎn),但能活到現(xiàn)在,阿水也絕非蠢人,這個問題她想了好久,始終沒明白。
聞潮生笑了笑,上了床,把棉被往身上一裹,盤坐著說道:
“我跟她認(rèn)識是一場緣分,劉金時五十大壽,她演奏的那首曲子就是我教給她的,當(dāng)時我同她在縣外聊了許久,其中一個曲調(diào)就是某國出警時,車上會發(fā)出的聲音,那時我一邊將這個曲調(diào)哼給她聽,還一邊做著一個手勢……”
他說著,手指虛空豎首起伏地劃了一下。
阿水若有所思,旋即又問道:
“等下聞潮生,出警是什么意思,還有,馬車上為什么會發(fā)出聲音?”
見她如此真誠地詢問,聞潮生斜著頭想了想,很艱難地解釋道:
“出警嘛,是指那國出動官府的人前去抓捕罪犯,至于為什么馬車上會發(fā)出那種聲音……嗯,因為車上通常會帶一名樂師,吹奏嗩吶,發(fā)出wero~wero~wero~這樣的聲音?!?
阿水瞇著眼,身子微微后傾,顯然這獵奇的畫面給了她意料之外的沖擊。
“官府抓人……坐馬車,還帶樂師?”
聞潮生咳嗽一聲。
“有個震懾的效果吧。”
“主要那國家車水馬龍的,聽到這聲響,路上的行人就知道官府的人出門辦案,得趕緊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