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柯是一個很怪很怪的人，他第一次在塞外展露自已的名聲，是以寺廟高僧的身份出現(xiàn)，他在四方講經(jīng)傳道，與人治病驅(qū)邪，在塞外收獲了難得的美名。

當時盛傳他得了真佛的傳承，想要收納功德，未來鑄就金身。

然而，這人突然有一天神秘失蹤，沒有回去原來的寺廟，也沒有在塞外繼續(xù)游歷，就在人們紛紛猜測他是否已經(jīng)成佛的時候，摩柯忽然又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視野里，只不過這一次，他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出現(xiàn)在哪里，哪里就會橫尸遍野。

起初，人們只是覺得他在懲惡揚善，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漸漸發(fā)現(xiàn)，摩柯并不只是在屠戮惡人。

他的殺戮，是無差別地針對所有人。

因為早些年傳下的美名，在這件事情發(fā)酵傳開之后，還有許多人嗤之以鼻，不屑一顧，以為是某些惡徒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污蔑摩柯，可隨著這樣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發(fā)生，人們才不得不承認，摩柯的確變了，他從以前的那個菩薩，變成了一只活脫脫的惡鬼。

再后來，摩柯的殺戮越來越嚴重，不由分說不看恩怨，走到哪殺到哪，終是驚動了氏族的人。

雖然塞外的環(huán)境一直非常糟糕，大部分的恩怨氏族是絕對不會插手的，但是摩柯做的太過分，已經(jīng)嚴重影響到了他們的治理，于是賀蘭氏族不得不派遣出了族中的高手前往摩柯的必經(jīng)之路上堵截。

他們原本已經(jīng)準備付出代價來將摩柯除掉，但不知道當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最后竟然將摩柯收編進入了他們的氏族之中，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摩柯才終于止住了自已的屠殺。

可從那天起，所有人都知道，賀蘭氏族多了一把刀。

一把五境的刀。

…

三天的時間過去，在這里扎營的眾人都變得或多或少的焦躁起來，他們已經(jīng)接到了消息，按照速度推算，人最遲應該在昨天就已經(jīng)出來了。

負責在此地駐扎，守株待兔的那名首領(lǐng)賀蘭壁第十七次詢問哨員后，自已撥開了營帳的門，來到了沙塵滾滾的外面，他用手掌蓋在眉毛上方，眺望了一眼戈壁深處的黃沙，眉頭緊皺。

很快，他叫來了下屬，對著他道：

“去把單于氏族的那名信官喊來?！?/p>

很快，信官出現(xiàn)在了賀蘭壁的眼前。

后者詢問道：

“這都第三天了，你們消息準是不準？”

信官心中也覺得奇怪，那戈壁雖大，但只要認識方向，從聞潮生他們進入戈壁的位置到這里只需要短短兩日，甚至如果他們疾馳趕路，一天半的時間就能到，可直至此刻，他們也沒有見到聞潮生幾人的身影。

若是其他的荒原也便罷了，興許聞潮生他們已經(jīng)提前嗅到危險，選擇了繞行，然而此時幾人身處的地域是鳥不拉屎的荒漠，根據(jù)馬糞的量來推測，他們最多帶了三五匹馬，能馱多少水？

在戈壁中繞行要去藍河公國的其他的入口，由于其中的一道名為「橫天涯」的天塹隔斷，他們至少要多繞行半個月的路程。

半個月，還是在白天烈日灼灼的荒漠中，不可能有人活下來。

莫說聞潮生他們，就算是駱駝去了，那也得死里頭。

與眼前未知的荒謬相比，這名信官更加相信自已的常識與這幾十年來養(yǎng)成的認知，他躬身對著賀蘭壁道：

“大人放心，我們的消息準確無誤，那幾人或許嗅覺敏銳，或許是在荒漠戈壁中迷了路，但無論如何，以他們攜帶的馬匹數(shù)量，水不會太多，撐不了多久，哪怕到了油盡燈枯之境地，他們將馬兒殺了飲血，也同樣撐不過幾日，大人稍安勿躁，且在等等，反正……等得越久，他們就越是虛弱?！?/p>

信官言語委婉，是氏族里少見的能夠克制自已脾性，好好講話之人，也正因此他能成為信官，在塞外的氏族中，信官雖然職位不高，但十分吃香，高危的活兒基本找不上他們。

賀蘭壁認真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信官，又看了一眼遠處獨自盤坐于黃沙之中的摩柯，壓低聲音道：

“那位，你認得吧？”

信官見了一眼摩柯模糊的背影，莫名覺得如芒在背，于是低下了自已的頭，挪開眼神，生怕自已因為多看一眼而惹怒了摩柯。

“認得……”

他會話時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知為何賀蘭壁忽然提起了摩柯。

賀蘭壁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也彎下身子，與他額頭碰額頭，眼對眼：

“當初你們傳信，說是有兩個殺四境如屠狗的人，也正因為這個消息，賀蘭氏族才會選擇喚出摩柯大人前來壓陣……”

信官聞言，不安的心中快速轉(zhuǎn)動，一邊揣測對方的用意，一邊順著對方的話講道：

“此次拓跋氏族背棄誓言，做出了天怒人怨之事，賀蘭氏族愿與單于氏族共同進退，攜手捍衛(wèi)當年誓言，這份兄弟情誼，單于氏族一定會銘記……”

聽到信官的話，賀蘭壁忍不住笑了起來。

“兄弟情誼……你可真是油嘴滑舌?！?/p>

“今日我且告訴你，有沒有兄弟情誼那是后話，摩柯大人出來向來有一個規(guī)矩，那就是要「見血」。”

“這是摩柯大人的規(guī)矩，也是他當時答應為賀蘭氏族效力時提出的條件，所以，若是我們沒有等到你們說的那幾個人，那……”

說到這里，賀蘭壁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拍了拍信官的肩膀，露出一個「你懂」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