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個想法其他人會覺著十分驚奇,但這種想法在六難以及他的弟子心中,卻并不算是什么太過于“膽大妄為”的事情。
畢竟.....這群人從來都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或者說,大部分的狂信者都是如此。
他們覺著自已 天老大,地老二,其余人都不如自已。
六難的計劃進(jìn)行的很順利——他這些年所做的“安排”其實也不僅僅只是一個王莽而已,畢竟只用在這些人落寞的時候說一兩句鼓勵的話而已,這是什么難事嗎?
甚至不用資助他們!
也就是說只用動動嘴皮子,而不用花錢。
如果說能夠堅定的按照他所說的去做的人,那么這種人干什么事情不會成功?鉆營進(jìn)去朝堂就更加會成功了。
不過嗎,六難自當(dāng)年遠(yuǎn)渡重洋來到大漢之后,遇到過的、幫助過的這種人沒有千千萬也有萬萬千,成功走到這一步的,只有一個王莽而已。
這不禁讓他感慨,或許當(dāng)真是“佛”在他的身后支持著他,護(hù)佑著他。
否則怎么會如此的順利呢?
.... ....
王府
王莽聽到面前人所說的話之后,臉上充斥著驚訝和狂喜之色:“你說什么?那位先生找到了?”
他迅速站了起來,甚至不管不顧身旁人的想法,直接整理好衣衫后說道:“快帶我去!”
等到王莽走了之后,王莽的妻子也好,其余的孩子也好,都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他們的臉上帶著惶恐震驚之色,低聲的討論著說道:“父親他要去哪?”
王莽的妻子只是笑了笑,像是一個麻木的、被規(guī)訓(xùn)好了的人一樣,一雙眼睛看著自已的、其余幾個妾以及她們的子嗣說道:“你們管那么多做什么?吃自已的飯吧?!?/p>
王莽的高規(guī)格要求其實不僅僅是針對自已,還針對自已的家人,所以哪怕此時的王莽已經(jīng)做到了丞相的位置,位列三公之首,但他的家人卻依舊沒有享受到多少的福氣。
該做工做工,該干活干活。
全家上下,只有“王莽”一個人可以“享受”,因為他的工作就是“丞相”,所以不必做其他的工了。
全家上下都十分節(jié)儉。
看起來像是一個“圣潔”的、“圣人化”的大家族。
不像是凡俗之中的人能夠做到的事情。
王莽的妻子眸子劃過眾人,心中的思緒也是紛雜,她是知道自已的丈夫想要做什么事情的,但她同樣是支持這件事情....
為什么?
因為.....王莽成了皇帝之后,即便是為了穩(wěn)住自已的“對外形象”或者說“人設(shè)”,也一定會立她為皇后。
此時的王莽妻子也好,其他的孩子們也好,都被王莽畫的大餅給迷惑住了。
..... ......
未央宮高中
劉詢躺在床榻之上,眉宇中閃過些許的憤怒以及驚懼之色,因為他從繡衣使者口中所得知的“王莽”的諸多行動,讓他感覺到了由衷的恐懼!
這樣子的一個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或許是經(jīng)過了“生死之間”的大考驗和大恐懼,此時的劉詢“理智”再次恢復(fù)了一些,理智的腦子終于占領(lǐng)了高地,他也迅速地認(rèn)識到了自已先前所做的事情到底有多么的離譜!
他不應(yīng)該那么干脆直接的試探、驅(qū)趕陳氏的!
他應(yīng)該做一做表面的功夫!至少不要將陳氏得罪的那么狠!
是的。
劉詢所認(rèn)為的自已的錯誤,不是驅(qū)趕了陳氏,也不是沒有追封陳瀚,更不是自已背棄了陳氏、更不是后悔自已的戀愛腦。
他所覺著的自已的錯誤,只是當(dāng)年的自已不應(yīng)該將事情做的這么表面這么絕!
陳氏不過是一個臣子而已,怎么磋磨都不過是他這個皇帝的一念之間而已,何必自已將自已的“面皮”給撕開來呢?
他想要緩和與陳氏的關(guān)系了,但卻發(fā)現(xiàn)為時已晚。
他開始后悔。
后悔就像是螞蟻鉆心的苦楚一樣,一點點的鉆進(jìn)了劉詢的心里——但可惜的是,此時的劉詢病重躺在床榻之上,太子也和先前一樣完全相反,不再是那種十分孝順、十分謙卑的樣子了。
這個時候的劉詢徹底破防了。
他總是以為自已對太子這么好,太子至少是要尊重他的,可如今他從太子的身上卻一點尊重都看不出來!
這怎么可以呢?
這絕對不可以!
于是,后悔更加彌漫在他的心中了——這也是這個戀愛腦第一次開始反思自已的行為,立劉奭為太子,當(dāng)真是一件正確的事情嗎?
可見,有些戀愛腦并不是真的白癡——當(dāng)損害到他們最根本的利益的時候,他們也會毅然決然的翻臉的。
比如劉詢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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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院之中
六難看著面前十分恭敬謙遜的王莽,臉上帶著高深莫測卻又充斥著深意的笑容,微微一笑說道:“其實事情很簡單不是嗎?”
“王相您也明白應(yīng)該如何完成自已的命,從而登上高位。”
這位“大師”不知道是真的有本事,還是胡亂蒙的,只是為了欺騙王莽一樣,緩緩開口道:“我所能夠做到的不多,只能夠再為王相提最后一個醒?!?/p>
他緩緩長嘆一聲,閉上眼睛,身上好似在散發(fā)著佛光一樣。
其實是因為他身上所穿著的袈裟上,鑲嵌著當(dāng)年天竺皇室所賜下的幾枚“火鉆”,其在太陽之下,會散發(fā)著七彩琉璃之光,絕非是常規(guī)意義上的玻璃、琉璃所能發(fā)出來的光。
這種光經(jīng)常性的被稱之為“佛光”。
“您想要完成自已最終的命格修補(bǔ),就必須是殺死一位命中懷有龍氣的“劉氏族人”?!?/p>
“以此來補(bǔ)全您的命中缺損。”
六難看著王莽,語氣一轉(zhuǎn)說道:“當(dāng)今一朝的太祖高皇帝乃是赤帝之子,當(dāng)年斬白蛇起義,從而占據(jù)了天下的大運,以此來獲得了稱霸天下的命格。”
他微微一笑:“您的名字中帶為何帶有“莽”之一字?”
六難一字一句的說道:“因為您便是那條被斬斷的白蛇?。∧耸前椎壑拥霓D(zhuǎn)世,當(dāng)年的太祖高皇帝將您身軀斬斷,如今您便是奉了白帝之命而來,將大漢的氣運斬斷!以此來修補(bǔ)自已殘損的身軀?!?/p>
“也因此,您必須是殺死一位太祖高皇帝的嫡系血脈傳人!”
“唯有他的鮮血才能夠補(bǔ)償您的身軀,填充您的命格?!?/p>
王莽聽著身軀一震——難怪自已總是夢到白蛇,難怪自已對劉氏總是有些不喜歡,難怪自已前往太祖高皇帝廟宇前祭拜的時候總是感覺身上發(fā)冷。
原來自已是那條被斬斷的白蛇!
他不由身軀往前湊了湊,然后恭敬的詢問道:“敢問,我該殺死哪一位呢?”
王莽有些猶豫:“當(dāng)今太子....恐怕....即便是我奉了白帝之命,也無法輕易殺死他吧?”
六難心頭一轉(zhuǎn),微微一笑著說道:“不,當(dāng)今太子并不是太祖高皇帝的嫡系血脈!”
他為王莽心中的猶豫找著借口:“血脈之傳承,總是以“長”為傳承的,人生來的第一個孩子,便是他最為緊要的嫡系傳承?!?/p>
“這也是為什么自古以來都以長為繼承的緣故。”
“至于嫡?皇后之位隨時可以被廢黜!”
“今上這一脈本是太祖高皇帝一脈的“次之血脈”,但今時來看,太祖高皇帝一脈的“長”之一脈已經(jīng)泯然眾矣?!?/p>
“王相想要湊齊補(bǔ)全身體命格的血脈,必須是殺足夠的人,以量取勝,加之次子這一脈的“長”為引子,完成修補(bǔ)?!?/p>
他看著王莽,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夜觀天象,得佛陀指引,這個能夠修補(bǔ)王相命格的人,便是梁王嫡長子劉秀!”
為什么選擇劉秀?
因為劉秀比梁王、太子都好殺,不過是挑選一個最合適的人而已。
六難輕嘆一聲:“而想要修補(bǔ)您的命格,您必須是將太祖血脈中所有名為“劉秀”的人全部殺死!這些人全都匯聚了太祖斬斷您的氣運!”
王莽眼神閃爍,顯然也是有些心動了。
劉秀不太好殺....但.....其余的劉秀難道還不好殺嗎?不過是一些已經(jīng)成為了黔首平民的普通人而已!
他站了起來,微微躬身行禮,說出了六難期待的話語:“多謝大師指點,待到他日王莽功成之時,必定將您奉為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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圃園之中
一個侍者站在陳淵的身旁,低著頭,仔細(xì)看的話便能夠發(fā)現(xiàn),他便是“六難”的弟子之一。
只聽得他低聲說道:“家主,那六難果然是心中懷有異端,想要鼓動王莽篡權(quán)?!?/p>
陳淵微微點頭。
蠱惑王莽的事情真的不是他做的,他真的也沒有必要做這件事情。
他只是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之后,就派遣人手埋在那六難的人手之中,簡單的來講就是當(dāng)個探子。
陳淵站在池塘邊,輕輕的嘆了口氣后,將手中的魚餌丟在了池塘之中。
眾多被養(yǎng)著的鯉魚見著有吃的,便蜂擁匯聚而來。
“天下啊....”
“要亂了?!?/p>
PS:依舊六千!我真猛啊....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