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團(tuán)泥土在余羨的掌中旋轉(zhuǎn)著,緩緩蠕動著,似有玄妙,卻并未散發(fā)任何波動。
余羨則是看著這團(tuán)息土,目中已然露出淡淡的混沌之色。
他此刻已經(jīng)開始觀察這團(tuán)泥土的根本,想要探明它的玄妙,為什么它可以如此膨脹。
天地乾坤,法眼無雙,當(dāng)可洞察一切。
這息土的玄妙,也在余羨的眼前被一層層的抽絲剝繭,直至露出一切。
下一刻,余羨便看到了一道玄妙,似河一般流淌,只是這河,土黃深沉,厚重?zé)o邊。
一時間余羨目光一閃,自語道:“這是……土之大道道河?”
一條土之大道的道河,居然凝聚在了這團(tuán)息土之內(nèi)!
亦或者可以說,這團(tuán)息土,就是一道實質(zhì)的土之大道大河的顯化,因此這團(tuán)息土自然有著無窮的土之力量,只要可以得到靈氣的滋補(bǔ),便會化作無窮黃土,一直擴(kuò)張,直至化作一片新的大地!
而這么一個完整的土之大道道河,可不是道河虛影!
若是能將它加持進(jìn)入天地乾坤,并且化作自身大道。
那余羨直接就可以成為掌握一條真正的,完整大道道河,成為,大羅金仙!
此刻余羨的天地乾坤大道雖然恢弘,但掌握完整的道河的大道,卻一個都沒有,最多只掌握了真源,可以溝通大道道河的力量,形成虛影加持。
因此余羨依舊是太乙金仙,不是大羅金仙。
但現(xiàn)在,這一條完整的,土之大道道河,已然擺在面前!
只是余羨觀此道河良久,卻沒有將它直接收走,反而是眉頭微皺,自語道:“既然有凝聚土之大道道河而成的息土,那么是否也有其他凝聚水之大道道河,火之大道道河,木之大道道河,金之大道道河的東西存在?”
五行大道,乃是構(gòu)建一切的基本,
因此以這息土推斷,當(dāng)不可能只有息土,應(yīng)該也有類似息土一般的,息水,息木,息火,息金東西。
這樣,才是五行完善,而不是偏駁一處。
“五行輪轉(zhuǎn),獨道不成,若是強(qiáng)行納入,反壞我天地乾坤穩(wěn)定?!?/p>
余羨自語道:“待未來我自主感悟五行大道道河的其他四行,或者得到其他息水,息木,息金,息火四種五行大道道河后,再將其進(jìn)入納入我天地乾坤之中,方為穩(wěn)妥”
說罷,余羨只一翻手,這團(tuán)息土就被收了起來。
而后余羨便看向了那古樸滄桑的北極妖庭。
這妖庭如今從外面看,可謂是破破爛爛,到處都是被攻打破壞的可怕痕跡。
那各種滄桑無比的斷壁殘垣,時刻彰顯著當(dāng)初那場億萬魔神進(jìn)攻遠(yuǎn)古妖庭的大戰(zhàn)的可怕!
余羨倒也沒有啰嗦,只平靜道:“雖是遠(yuǎn)古遺留,但亦當(dāng)如勾陳帝宮,極樂佛國一般,入我地靈大地,成為地靈大地的底蘊(yùn)?!?/p>
言語間,余羨抬手便對著那遠(yuǎn)古妖庭虛空一按。
轟隆??!
但見余羨的神念剎那間就包裹住了這比大世界還要大上數(shù)倍的遠(yuǎn)古妖庭,隨之開始急速探尋。
雖然之前以定海珠所化的分身,已經(jīng)是將這遠(yuǎn)古北極妖庭給仔細(xì)的搜尋了一遍,除了混沌鐘的碎片之外,并無什么其他異寶。
只是分身畢竟只是分身,神念感知沒有那么詳細(xì),因此未免漏掉了某些異寶,余羨又仔細(xì)的掃查了一番。
不過此刻即便是余羨本尊神念親自掃查,偌大的北極妖庭之內(nèi),乃至那神秘帝宮之中,卻并未遺留下什么重寶,很顯然其中的寶貝,要么是被鯤鵬等妖修多少次進(jìn)來之下搜尋干凈了,要么就是本身就沒有什么多好的寶貝。
至于帝宮,里面亦是除了混沌鐘的碎片之外,再無其他什么能入余羨法眼的寶貝。
當(dāng)然了,若是在眾生看來,那即便是一片瓦,一塊磚,都是可以改變命運的極佳之寶,極品材料了。
神念完全包裹北極妖庭,乃至那帝宮之后,余羨便念頭一動,剎那間無窮劍意激射,沿著所有的建筑的縫隙,將整個北極妖庭,以及帝宮都給分割,化作大小不一的各種材料,而后就好似一條星河一般往地靈大地而去,灑落無數(shù),化作種種底蘊(yùn),供得后輩修士機(jī)緣。
畢竟前輩修士占據(jù)無數(shù)資源,后輩修士則越發(fā)貧瘠。
若是如此下去,那再后輩的修士,恐怕就連最普通的幾階材料,都無法獲得了,那還如何修行?從此道路斷絕。
而余羨此舉,也算是替那些前輩修士,反哺后輩眾生了。
我輩修行者,只取自用,多有何意?
拿無數(shù)別人視做性命的資源,只為堆砌一座無用的行宮,實乃是貪婪無度!
至于未來再有貪心者,得無數(shù)機(jī)緣卻不反哺,只為自已搭建行宮,或者堆于一處做無用之物,那余羨亦是無可奈何,此乃人性自私,實難改變。
屆時眾生凋零,大地?fù)p滅,末法時代,無外乎天地消失,一同毀滅,再也不見罷了。
此時此刻,整個北極妖庭很快便被化了干凈,地靈大地再添種種道韻,諸如星辰之力,河洛之法,越發(fā)玄妙。
余羨站在原地,微微閉目,穩(wěn)固地靈大地,如此過了百年,這才睜開雙目。
但他卻沒有看向東神仙域,反而是看向了西北的方向。
“三千年……時間到了。”
當(dāng)初那幽冥之地的血魔曾言,三千年后他就會突破出來。
而三千年的時間對于一般的金仙修士而言,不過是轉(zhuǎn)瞬,甚至對于自身的修為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幫助,更別說實力增長了。
但三千年對于余羨而言,卻是改天換地,脫胎換骨的三千年!
如今三千年時間已經(jīng)到了,自是耽誤不得,已經(jīng)來不及去融合東神仙域了!
三千年,自已心知大魔早晚出世,自是一刻未停的修行,乃至最終踏入如今的實力。
現(xiàn)在,自已當(dāng)該去親自見一見那位被封印在幽冥之地的大魔!
念頭閃爍,余羨抬手在眉心一點,定海珠所化之分身再次出現(xiàn)。
以定海珠分身坐鎮(zhèn)于此,當(dāng)是除那大魔之外,無人能來冒犯地靈大地。
而余羨則負(fù)手邁步,剎那消失,向著那西北方向,離北極仙域極其遙遠(yuǎn)的那處幽冥之地而去。
當(dāng)初說是因緣際會,受萬寶佛陀一擊因果大手印而落入空間亂流,這才踏入了幽冥之地。
可如今余羨也已經(jīng)清楚了因果緣由。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因緣際會,而是自已在空間亂流之中,被那大魔給察覺到了!
那大魔看出了自已的肉身強(qiáng)大,可助他脫困,這才用了一些手段,將自已引了過去。
而自已進(jìn)入其中后,也的確是助他脫困了。
且不說那脫困逃離出來的一道大魔神念,先是奪舍秋識文,后反被秋識文用某種法子反奪舍。
只說這大魔本身,因自已破了那無數(shù)定魂針的某一根的一角從而離開,其實便等于是將一個完美的大陣,給打出了一個無比微小的缺口。
而就是這么一個缺口,大陣便是不完美了,那個大魔自已就會從這微小的缺口處,用三千年的時間,將這大陣徹底撕裂,從而脫困而出!
至于那大魔敢明目張膽的給了余羨一個準(zhǔn)確時間,說他三千年后,他會脫困!
那是因為他根本不會在意自已會在三千年后來圍堵他。
或者說,三千年而已,短短一瞬間,自已當(dāng)初不過是區(qū)區(qū)玄仙,就算成長為金仙又如何呢?
自已只能在這三千年內(nèi)好好躲藏,如同一個可笑的老鼠一般藏起來,等著他的出現(xiàn),抓捕,吞食!
“可惜,我不是老鼠,希望你也不是?!?/p>
余羨一路向前,念頭思索至此,收斂平靜,淡然自語。
星空前方,乃是無窮黑暗,再加上那幽冥之地離北極仙域無比遙遠(yuǎn),遙遙看去,北極仙域就是一個微弱至極的光點,其他三大仙域更是看都看不見。
因此幾乎沒有修士會來到這里,并且察覺到幽冥之地的存在。
但余羨則是“熟門熟路”,因此只用了不到三日,便再次的看到那一片漆黑,足有數(shù)十個大世界一般大小的大地。
這大地的漆黑,并不是因為有黑液的覆蓋,乃是因為這片大地的確就是不放任何光芒!
因此整個大地都是黑暗的,與宇宙幾乎融合,不論是法眼去看,還是神念探查,都無法察覺,只有真正的抵達(dá)這片大地的面前,才能知道它的存在。
余羨負(fù)手而至,看著這片漆黑的大地,神色平靜,只見他的氣息也已經(jīng)完全隱匿,他雖然就站在這里,可若是有修士過來,那是法眼看不見他,神識也探查不到他,完全的不存在一般!
如此看著前方的漆黑大地,又過了大概半年。
轟隆??!
卻是這片漆黑大地猛然發(fā)出了一聲震動,隨之整個大地仿佛都開始動搖起來!
“哎……”
一聲動靜從大地之中發(fā)出,似深吸,似感慨,似嘆息。
卻是漆黑大地忽然裂開了一道縫隙,這縫隙雖然足有萬丈長,千丈寬,可在這片大地之上,卻顯得無比細(xì)小。
而有一道縫隙,便會有第二道,第三道,乃至無數(shù)道!
四面八方的裂縫很快充斥了整個大地,就好似有個東西要即將孵化,破殼而出!
嘩啦啦!
一聲似海水涌動的聲音再次響起。
但見那條條縫隙,盡數(shù)冒出血光,濃郁無比,熾烈無比!
咔咔咔咔!
那籠罩整個大地的大陣,終于開始徹底損壞,一處處的破損之下,到處的縫隙為之互相勾連,化作更大,更寬的裂縫,乃至最后,黑色的外殼便完全崩塌,毀滅,露出了大地之下的真容!
這是,一片足有幾十個大世界之大的,無盡血海!
幽冥之地,無邊血海!
余羨見此血海,亦是目光微微一閃。
自已當(dāng)初所走到的“海邊”,看來就是這座血海了。
這座血海,當(dāng)真是大!其范圍,已經(jīng)有地靈大地的三分之一了!
難不成那大魔,就在這座血海之中?
果然不愧是血道大魔,在如此血海之中修行,血道如何不強(qiáng)?
而如此血海,當(dāng)真是不知要多少生靈的血水,才能匯聚而成!簡直無法想象!
余羨平靜的看著因為大陣消弭,從而顯露出來的幽冥血海,等待著那個大魔的出現(xiàn)。
“呵呵呵……血海不干,我便不死,元始天尊,你也只能封印我,卻殺不了我,如今一晃百億年過去,我重新脫困而出,不死不滅,可你卻不見了,真是諷刺至極。”
伴隨著整個大陣消失,那血海之中,也傳出了一聲滄桑話語,言語間帶著濃濃的嘲諷與狂妄。
但這聲音余羨卻是第一次聽,很顯然與之前在幽冥之地和自已交流的,以及那脫困出來的血魔完全不同!
“血海不干,他便不死?元始天尊……那不是和通天教主齊名的三位道祖之一么?難道連道祖都只能鎮(zhèn)壓他,卻殺不了他?”
余羨微微瞇眼。
此等大魔,當(dāng)真可怕!
但此刻自已既然來了,那就不能離開。
這大魔剛剛脫困,必然虛弱至極,此刻就算不是最佳的殺他的時間,也一定是最佳的,將他重新封印的時間!
封印……
余羨目中閃爍一抹寒芒,法眼閃爍混沌之色,開始急速推演整個血海,尤其是當(dāng)初那定魂山針的脈絡(luò)!
那定魂山針能封印這大魔,同樣,周天星辰大陣,一定也可以!
卻見那血海緩緩翻騰,血水匯聚,逐漸形成了一個身影。
這身影身穿一襲紅袍,中年模樣,長的倒是俊朗,只是眸中血光,卻是充斥著無比的殺伐與森嚴(yán)。
并且這身影渾身的氣息,亦是余羨至今所見過的最強(qiáng)!
那是真正的意義上,將一條道河匯聚到了周身,形成圓滿的氣息!
大羅金仙……
這身影,必然是大羅金仙!
“那大魔就是他么?”
余羨看著這個身影,心中暗自思索。
若是這身影便是大魔,那道祖滅殺一個大羅金仙,應(yīng)該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可卻為何殺不死他?
血海不干,他便不死……
余羨思索間,陡然心頭一震,甚至于那幾乎完全不會動搖的道心,都稍稍晃動了一下!
以他的聰慧,他已然是想到了某一種可能!
血道無盡,血海無窮!
這身影,也只是一個血道分身,并不是大魔的本尊真身!
那這大魔的真身本尊在哪兒?
其實,就在眼前!
眼前這茫茫之大,足有幾十個大世界之廣的無盡血海。
就是這只大魔的,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