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慕瀟早早來到醫(yī)院等文溪下班。
一小時后,文溪出來了。
但身邊跟著阮曄。
此刻,他正微微側(cè)頭,專注地聽著文溪說話,兩人并肩而行的畫面,落在慕瀟眼里。
又吃了個悶醋。
他推開車門,長腿一邁,靠在車身上,朝著文溪的方向慵懶地揮了揮手:“姐姐,這兒。”
文溪聞聲抬頭,看見了他。
她似乎對阮曄說了句什么,阮曄點了點頭,紳士地退到一旁等候,目光卻若有所思地瞥了慕瀟一眼。
文溪朝他走了過來,表情是一貫的淡然:“我今晚要去聚餐,有什么事你現(xiàn)在說吧?!?/p>
慕瀟瞇了瞇眼,視線越過她,掃了一眼等在不遠處的阮曄:“就你們兩個人?”
文溪:“科室聚餐。”
“你們又不是一個科室?!?/p>
“……”文溪找借口:“不是同一個科室也可以聚?!?/p>
慕瀟懶得拆穿她:“行,那等你聚完了,我去接你。真有事跟你說,這事兒挺大的,得慢慢聊?!?/p>
“現(xiàn)在就說吧,晚上聚完餐已經(jīng)很晚了?!?/p>
“不。”
“慕瀟?!蔽南荒槆烂C:“我已經(jīng)跟你說得很明白了,你不要裝作無知好嗎?我們都是成年人,成熟一點,你太小了,我們不合適。不要來纏著我了,我現(xiàn)在的生活很平靜,不想被別人打擾。”
慕瀟插著兜,掌心捏緊了褲兜里那個硬質(zhì)的戒指盒。
“文溪,我不明白。為什么你一定要用‘成熟’和‘年齡’把我劃開?我也只比你小五歲,如果你非拿年齡說事,那我去改年齡好了,你喜歡幾歲我就改幾歲。你這么喜歡老的,那我改個六十,不,九十吧,更穩(wěn)重點,如何?”
文溪一時沒話說了。
不知從何時起,年齡小、不成熟似乎成了她拒絕慕瀟最順手、最理所當然的擋箭牌。
曾經(jīng)她可以坦坦蕩蕩地說對他毫無感覺,不喜歡。
可當他一次又一次強勢地闖入她的生活,她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對他不再抗拒。
甚至……有時候,會不經(jīng)意間想起他。
是自己這兩年帶著孩子過得太累了,所以出現(xiàn)一個如此熱烈、執(zhí)著的人,內(nèi)心才會變得不平靜?
自己心里的變化,她能感知到。
但慕瀟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當初那個無所事事的毛頭小子了,掌管著龐大公司,是商家唯一的獨子。
商家在京北乃至海外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存在。
而她呢?與父母近乎斷絕關(guān)系,只是一個普通的醫(yī)生,年齡還比他大五歲。
這樣的差距,真的能走到一起嗎?
真的會長久嗎?
不確定的事,不確定的關(guān)系,一開始就不要深入。
她語氣緩和了些,卻帶著更深的決絕:“慕瀟,謝謝你。你對我很好,但是,我們……真沒可能。”
慕瀟臉上的笑容褪去,恢復(fù)了正經(jīng),低沉的聲音直截了當:“文溪,你真打算讓安安一直沒有爸爸?”
文溪心一跳,清雅的臉上染著驚愕與慌亂。
“你……你知道?慕瀟……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不重要?!蹦綖t緊緊盯著她的眼睛:“重要的是,孩子不能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安安考慮吧?而且,據(jù)我了解,安安現(xiàn)在還沒有上戶口,他馬上三歲了,明年就要上幼兒園,辦理入學怎么能沒戶口?”
他說著,突然上前一步,目光灼灼、極度認真:“文溪,跟我結(jié)婚吧。不是可憐,不是單純負責,是為了讓我能夠名正言順的站在你身邊保護你,是為了讓安安有一個完整的家,更是因為……我愛你,我只想要你,只要你……”
文溪望著他,有那么一瞬間,冰封的心湖被敲開一絲縫隙。
但理智仍在掙扎。
慕瀟見她遲遲未說話,言語松快了幾分,換了套說辭。
“姐姐,你別被嚇到了,我的意思是……假結(jié)婚。結(jié)了婚,我們拿了結(jié)婚證,先把安安的戶口上了。然后,我聽你的,我們隨時可以離婚。畢竟,先解決孩子戶口要緊,你覺得?”
文溪覺得這提議有點荒謬。
“不行,結(jié)婚的事兒不能亂來。”過了幾秒,她又反應(yīng)過來,眼睫一顫:“慕瀟,你不會是在套路我吧?”
慕瀟沒否認,反而順著她的話,眼神里帶著幾分坦蕩的算計:“我承認,是有套路這個成分在。但主要目的,我是想解決安安的事兒,他是我兒子,親子鑒定我已經(jīng)做過了,我有必要為他負責?!?/p>
他又上前兩步,強大的氣場讓文溪有些難以招架,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
“還有……”慕瀟的目光鎖住她,不容她逃避:“姐姐,我問你,為什么要生下我們的孩子?”
熟悉而壓迫的氣息襲來,文溪心跳漏了一拍,強自鎮(zhèn)定:“安安……也是我的孩子,我想生就生……”
“好?!蹦綖t繼續(xù)逼近,幾乎將她籠罩在自己的影子里:“那為什么生了孩子,卻偷偷瞞著我,不讓我知道?”
文溪抿著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慕瀟卻不放過她,彎腰湊近,凝著她漆黑的瞳孔:“要么你像某些女人一樣生下孩子,想憑孩子要錢、上位,但這種事,你不會做,也不是那種人。要么,以你的性格,怎么會生下一個你毫不在乎、一點兒都沒有感覺的男人的孩子?”
他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直指文溪內(nèi)心連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角落。
“姐姐,問問你的心呢?”慕瀟的聲音夾著一絲的誘哄,卻又無比認真:“你真的,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嗎?”
接連幾個問題問得文溪啞口無言,心亂如麻。
她退開,和他保持距離。
敷衍地回了他一句:“我說了,我的孩子我想生就生,跟你沒關(guān)系……行了,阮曄還在等我……我得走了。”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想逃。
然而,慕瀟的動作更快,一把拉住她扣進懷里。
“慕瀟!”文溪掙扎:“聽話,別在這兒鬧。”
遠處的阮曄見此,已經(jīng)大步朝他們走了過來。
慕瀟故意跟他對視了一眼,隨即直接拉開后座車門,稍一用力,將文溪塞了進去,自己也緊跟著坐了進去。
并順手鎖上了車門。
文溪看了眼車外拍著車窗的阮曄,再轉(zhuǎn)向慕瀟:“快放我下去!慕瀟,你別亂來?!?/p>
慕瀟身子一傾,將她抵在車門上,視線淡淡滑過車外的男人,再抬手勾了勾文溪的下巴。
“姐姐……車窗貼了防窺膜,他看不見。所以……可以亂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