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那可是鄂金人的騎兵,比北莽更可怕,這樣迎頭對撞過去,就是找死!
如果現(xiàn)在掉頭,我們前面尚還有一線生機。
至于這些小兵癩子,死也就死了,這是他們的命,有他們抵擋一陣,我們還能活得下去。”
趙子文狂吼。
趙明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屑地一笑,“貪生怕死之輩,去你瑪?shù)?!?/p>
隨后,他拉下了面罩,舉刀長吼,“殺!”
“殺?。?!”
漫天的呼喝聲響了起來,千余騎兵,重新提起了速度,面對對面的鄂金大軍,非但沒有后退或是閃避,反而迎著大軍,義無反顧地高速沖了過去。
如果在高空中望去,對面的鄂金大軍宛若一塊巨石滾滾而來,而趙明德他們就像一根脆弱的木條。
現(xiàn)在,這根脆弱的木條居然毫不畏懼地迎難而上,想要攔住甚至撐起那塊巨石。
“瘋了,全倒瑪瘋了!本長史可不陪你們去送死!”
趙子文膽戰(zhàn)心驚地罵道,死死地一咬牙,向旁邊一側策馬而出,早已經(jīng)脫離了隊伍,向著東南方向馳去!
他并沒有選擇向后跑。
雖然后方還有兩千步卒,可是鄂金大軍來襲,那般兇殘暴虐,無論是前方的騎兵還是后方的步卒,肯定俱都玉碎,沒有幸免的可能。
所以,他就算跑回去也是送死。
既然如此,不如向東南而去,錯開鄂金大軍攻擊的所有方向,到衛(wèi)州去避難。
那里城池堅固,府兵精銳,在那里肯定確保無憂。
至于現(xiàn)在這里……
去他娘的,自己先保命再說吧,管他洪水滔天?!
而遠處,正向后方疾馳的李辰已經(jīng)看到了趙明德居然率領著這支騎兵,迸發(fā)出慘烈的殺意,毅然沖向了對面的鄂金騎兵,與之硬剛。
不由得眼前一亮,緩緩地點頭,“是員不怕死的猛將!”
“愛根,快看,那個什么長史跑了?”
此刻,蘇蘇突然間伸手向著遠處一指。
循著她手指的方向,就看見王府長史趙子文策馬向著東南一路倉惶而去,居然丟下這個爛攤子不管了。
“武官舍命、文官畏死,當真可恥!”
李辰搖頭一嘆,“不去管他,我們馬上去后方!”
隨后,兩個人縱馬向前疾馳而去,居然并沒有回去城關,而是直接奔著那兩千還在后方行軍的步卒而去!
此刻,馬蹄如雷、箭若飛蝗,前方兩支騎兵,已經(jīng)直接交上了手,就像是兩只鐵拳轟然對撞在一起。
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遭遇戰(zhàn),雙方都沒有準備。
但雙方也都知道,對方是敵人,自然不可能留余手。
先是相互交換箭矢,然后,雙方接近,血腥而殘酷的戰(zhàn)斗瞬間爆發(fā)!
趙明德的部隊憑著一腔血勇,還有比對方大軍早了一段時間的沖刺,戰(zhàn)馬的速度已經(jīng)到達了巔峰,相比之下,鄂金人的先頭部隊有些準備不足,馬速還沒有沖起來,結果一個照面就吃了個虧,被趙明德的部隊如劈波斬浪一樣,直接硬生生地居中豁開,然后,劈至中途,馬力下降,這才右轉,兜了半個圈兒,將右側的一股騎兵干脆利落地吃掉。
這也顯示了趙明德的勇猛和凌厲的戰(zhàn)陣指揮能力。
僅僅只是這一波攻擊,便將右方一百多鄂金人埋葬在馬蹄之下,說猛真猛。
可是,后方的鄂金大股部隊已經(jīng)奔襲而來,如浩蕩江河,要將他們徹底吞沒。
而左側已經(jīng)打散的先頭部隊重振旗鼓,已經(jīng)開始沖鋒,如果這個時候再硬剛的話,勢必要被對方殺穿后包圍,到時候徹底完蛋。
趙明德雖然勇猛,但也不是無腦匹夫,吃掉那股騎兵之后,直接帶著部隊,向著正南方向直接疾馳而出,無論如何,先保存有生力量再說。
而后方大股騎兵惱羞成怒,銜尾疾追。
雙方你追我趕,不時有人墜落馬下,在聲聲慘叫中,被戰(zhàn)馬踏得骨肉成泥。
場面凄厲血腥。
“這股騎兵,是哪里冒出來的?真是好生精銳,居然正對著我們的大部隊,發(fā)起了悍不畏死的進攻?”
托倫坐在馬上,冷冷地望向了南方滾滾煙塵,寒聲問道。
“剛剛探明,是北雁關來的部隊,應該是馳援玉龍河的,后方,好像還有兩千步卒,正在高速行軍。并且,斥侯部隊居然發(fā)現(xiàn)了蘇蘇,好像正在和一個男子繞著后方跑掉了。”
有探馬稟報。
“蘇蘇,果然在這里?!?/p>
托倫精神一震,不過,稍后臉色又陰郁了起來,“還有兩千步卒?這一仗,有些難打了!”
托倫瞇起了眼睛,眼神沉重——情況不明之下,他誤會了,以為是北雁關增援玉龍河新村的部隊到了。
真若如此,那兩千步卒一旦進入了城關之中,按照那城關天險的難度,怕是至少八比一的戰(zhàn)損比才能攻下城頭。
就算鄂金勇士再驍勇,也禁不起這樣的消耗!
半晌,舉起手來,向西南一指,“命令巴克什繼續(xù)追擊那股殘兵,務必死死咬住他們,若能吃掉最好,吃不掉便將他們纏住,不使其部擾亂我們的部署。
其他各部,高速前進,務必要在城關之外,擊潰那兩千步卒,否則,一旦步卒進入城中,城關將更難攻克!”
“是,山主!”
傳令兵分散而去。
托倫想了想,轉頭又道,“拿紙筆來!”
旁邊有下屬遞過了紙筆。
托倫在紙上寫了幾行字,大意是,“王上,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蘇蘇,正在進攻。北雁關出兵,拒險而守,情況突變。為防萬一,再調一萬精兵,星夜趕到,遲則有變!”
隨后,將紙條塞進了竹筒中,向天空望去伸出手臂,一只在空中盤旋已久的海東青飛落下來,落在手臂皮套上。
托倫將竹筒綁在鷹腿上,向著天空一舉,海東青遙遙飛起,轉眼不見。
此地距離玉寒關不過幾百里,以海東青的速度,三個時辰便能飛到。
而王上若是即刻發(fā)兵的話,那一萬精兵,星夜趕路,兩天之后,也必能趕到!
……
李辰此刻和蘇蘇此刻已經(jīng)快馬加鞭,奔向后方北雁關來的那些步卒。
那兩千步卒行軍速度倒也不慢,已經(jīng)全都趕到了玉龍河隘口城關外,包括各種糧草輜重車隊也都運了過來,一群戰(zhàn)士正在原地休整。
此刻,一個騎著馬的將軍正在凝神打量著玉龍河的隘口城頭,眉心處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直覺地感到,城頭巡邏的百姓,對他們的態(tài)度好像并不算友好,甚至隱隱間帶著些敵意。
甚至于,城門也在緊緊地關閉著,不知道是什么情況。
而最令他困惑的是,怎么趙將軍還有長史大人以及世子,包括前面的千余騎兵,居然都不見了?哪里去了?
他們不是來這里抓人的嗎?
而遠處,隆隆不休的馬蹄聲,讓他心驚不已。
行伍多年,他當然聽得出來,那喻示著至少三千匹以上的戰(zhàn)馬同時奔馳時,才能發(fā)出來的巨響。
甚至,連大地都在微微震動不休!
正當他策馬走到關口,要向城頭的戰(zhàn)士問話時,突然間,遠處兩匹快馬疾馳而來,蹄聲急促如密雨敲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