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紀云舒刻意讓人們警醒一些,卻沒想到半夜的時候他們還是中了迷煙。
紀云舒的嗅覺敏銳,意識到不對的時候,立馬捂了口鼻,喊了幾聲,除了白泠和殷恕,其他人已經(jīng)都暈了過去。
白泠是大夫,知道迷藥的味道,而殷恕,顯然經(jīng)驗豐富。
眨眼的功夫,他已經(jīng)將解藥喂到了眾人的口中。
綺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問:“ 我這是怎么了?”
紀云舒朝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殷恕見人都醒了過來,低聲道:“我們得盡快離開這里?!?/p>
深更半夜,那些人總不會是擔(dān)心他們睡不著才給他們下迷藥的。
眾人正要起身,卻聽紀云舒沉聲道:“我們怕是走不了了?!?/p>
這時候銀葉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什么聲音?”
綺云畢竟是在這里長大,反應(yīng)比別人快:“是蛇,有很多的蛇向著我們來了?!?/p>
殷恕聞言立馬將已經(jīng)熄滅的火堆重新燃了起來。
白泠也將隨身攜帶的雄黃在周圍灑了一圈。
南疆多蟲蛇,他們來的時候,準備了很多。
最先爬過來的一群蛇果然探了探腦袋就退了回去。
可是很快那些蛇就開始忍著不適繼續(xù)向前。
銀葉揮劍斬斷幾條靠近他們的蛇,忍不住道:“怎么會有這么多蛇?”
她有生以來頭一次見到了這么多的蛇。
綺云白著臉解釋;“是有御蛇人在操控這些蛇。”
紀云舒也隱隱聽到了斷斷續(xù)續(xù)不成調(diào)的笛聲。
她看著密密麻麻爬過來的蛇,只覺得密集恐怖癥都要范了。
“你也是南疆人,不知道怎么控蛇嗎?”
綺云搖頭:“我們南疆的御蛇人都是世代相傳,只要極少數(shù)人才會,我專修蠱毒,對這個并不了解?!?/p>
紀云舒不知道她的話是不是真的,但不管怎么樣,綺云是指望不上了。
只好轉(zhuǎn)頭去看殷恕,他已經(jīng)出手殺了還多蛇。
這一路風(fēng)平浪靜的,紀云舒還是第一次見他出手。
身法很輕巧,輾轉(zhuǎn)騰挪間所有靠近這邊的蛇都被他的劍掃了出去,只留一股淡淡的腥味飄散在空中。
見紀云舒看他,無奈道:“我隨來過南疆多次,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多的蛇,說不好我們今日就要交代在這里。”
紀云舒被幾人護在身后,看著他身形靈巧地避開襲來的蛇,干凈利落地出劍,笑道:“我們有可能交代在這里,但公子功夫不俗,也不是對方的目標,想要離開并非難事?!?/p>
殷恕配合著白泠和銀葉揮劍斬蛇的同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一襲紅衣的女子言笑晏晏地立在那里,火光映在她的臉上,沒有一絲恐怖害怕,只有說不出的從容鎮(zhèn)定。
這一刻,殷恕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的確是與眾不同的。
他想起那人的描述:“她是世間最耀眼的光?!?/p>
果真恰如其分。
他分神的功夫,白泠一劍掃掉躥到他面前的一條蛇,忍不住道:“你想什么呢,不要命了嗎?”
殷恕連忙笑嘻嘻地說了聲多謝,然后紀云舒道:“這些蛇有毒,夫人有什么法子快點使出來吧,不然我們都要死在這里?!?/p>
紀云舒已經(jīng)聽了一會兒那斷斷續(xù)續(xù)的笛聲,大概明白了其中的音律,于是摘了一片樹葉放在嘴邊,吹了起來。
殷恕忍不住揉了揉耳朵:“你這是什么曲子,怎么這么難聽?”
紀云舒懶得理他。
銀葉很快道:“有用,那些蛇在往后退了?!?/p>
殷恕一瞧,見那些不顧一切往這邊爬的蛇行動果然慢了下來,甚至開始往后退了。
等紀云舒聽下來吹奏,才神色復(fù)雜地問:“你竟會控蛇?”
這可不是什么大家女子應(yīng)該會的東西。
事實上京城的很多人聽都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
紀云舒沒有想到他將自己家腦補的這樣厲害,抽了抽嘴角道:“其實控蛇的原理很簡單,就是讓他們習(xí)慣某些音律,我做的,不過是打亂他們的習(xí)慣罷了?!?/p>
擾亂了那個控蛇的笛聲,蛇不知道該怎么辦,它天然不喜歡火和雄黃的味道,自然就退了回去。
殷恕是個聰明人,立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過還是很佩服紀云舒能夠想到這樣的法子。
“夫人心思當真靈巧?!?/p>
紀云舒對他的夸贊不置可否,這些自然不是她想出來的,而是前世看視頻的時候知道的。
但這肯定不能讓人知道,她只好轉(zhuǎn)移目光,看著不遠處蛇退去的方向道:“閣下既然來了,不出來相見嗎?”
對方其實是沒有準備出來見她的。
紀云舒若是死在蛇口中,就只能自認倒霉,以后趙慎也不能說什么。
畢竟南疆這地方遍地毒蟲毒蛇,誰讓紀云舒自己跑來呢。
可現(xiàn)在她人沒事,還顯然有辦法克制蛇的攻擊。
他就不得不出現(xiàn)了。
綺云看到對面出現(xiàn)的人,驚叫道:“克桑,你要做什么?”
紀云舒挑眉問她:“你認識?”
綺云苦笑道:“他是洪圖部的少族長?!?/p>
洪圖部,南疆三大部落之一。
紀云舒看她如此神情,便問:“你跟他的關(guān)系不一般吧?”
綺云也不隱瞞:“他是我的未婚夫?!?/p>
“他知道你在這里吧?看樣子并沒打算放過你呀?!?/p>
紀云舒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心中猜測這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綺云道:“洪圖部這些年實力變大,已經(jīng)不服我們禹奚部很久了,而且他,不喜歡我。”
紀云舒點了點頭,安慰了她一句:“好男人多的是,這種污穢之人,還是離遠一些的好省的沾了晦氣?!?/p>
克桑在漢語也很好,聽她旁若無人的罵自己,忍不住道:“夫人臨危不亂,果真是女中豪杰,只是這里是南疆,你的丈夫來了都不一定能走出去,你既然自己送上門來,可別怪我?!?/p>
紀云舒笑道:“我既然來了,自然想過會發(fā)生什么,你能讓我死在這里,是你的本事,我有什么可怪的。”
說到這里,她掃了掃一地的蛇尸,“只是你確定能要得了我的命?”
至少短時間內(nèi),蛇是拿她沒有辦法的。
而這個克桑已經(jīng)露了面。
他若是不能將這里所有人都殺了,將后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