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日娜卻興沖沖的不肯放手:“我們現(xiàn)在就去嘛,圍場在山上,其實沒有外面這么熱?!?/p>
紀云舒想著為了保護她的周全,這次出門趙慎在她身邊安排了不少人。
再加上烏日娜應該也不至于明目張膽地對她做什么,便同意了。
兩人直奔圍場,然后便騎馬入了山。
山里的路不太好走,烏日娜對紀云舒抱怨道:“我們草原上一望無際,打獵要容易的多,不像這里,一有動靜,那些小動物就跑了?!?/p>
紀云舒跟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走著,她可不認為這位公主拉著她來,真的是為了打獵。
不過烏日娜不提,她也不問,笑著回道:“獵物嘛,就是要慢慢找才有意思。”
烏日娜回頭看了她一眼:“你說的是。”
兩人在山林里轉(zhuǎn)悠了一個多時辰,碰到一條小溪,紀云舒便道:“咱們在這里歇一會兒吧,順便弄點吃的?!?/p>
她就早上吃了一頓飯,還有在太后那里吃了幾塊點心,午上沒有吃。
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傍晚了。
烏日娜也餓了,點頭從馬上跳下來道:“好?!?/p>
她將自己的獵物收拾下來:“我們吃野雞還是兔子?”
大熱天的,紀云舒不想吃油膩的東西。
她指了指眼前的河道:“我們撈幾條魚熬個湯吧?!?/p>
烏日娜沒什么意見,讓跟在身邊的護衛(wèi)去撈魚。
她的護衛(wèi)身手很好,很快就撈了兩條又大又肥的魚上來,還順手在河里處理干凈才拿過來。
綠如的騎術不太好,沒有跟著來。
紀云舒只好親自動手。
烏日娜在一旁托著下巴看她熟練地熬湯,忽地道:“你不問我為什么叫你出來嗎?”
紀云舒在鍋下面添了幾根柴,看著鍋里咕咚咕咚冒泡的奶白色魚湯,漫不經(jīng)心道:“公主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p>
烏日娜聞著空氣中濃郁的魚湯香味,笑道:“你可真沉得住氣,我來之前其實沒有想好要不要跟你說,不過看在你給我煮湯的份上,就告訴你吧?!?/p>
紀云舒抬眼看她。
烏日娜道:“我剛剛說我要當漠北的女王是真的。我的母后是漠北最大部落的公主,沒有她的支持,我父王當初根本無法登上王位,我是母后唯一的女兒,本來就是最有資格繼承王位的人?!?/p>
紀云舒從她的話中聽出了點意味,看來漠北王并不希望這個身份最尊貴的嫡女繼承王位。
所以關于漠北王十分寵愛這個女兒的傳言,八成也是假的。
也或許漠北王確實很寵愛她,只是沖著把她養(yǎng)廢去的。
天真善良什么的,對于一個有資格繼承王位的王女來說,真的不是什么好品質(zhì)。
不過,這位公主跟她說這些做什么?
似乎明白她的疑問,烏日娜繼續(xù)道:“你可能不知道,礙于我母族的勢力,我父王不敢直接提出讓我和親,但我三王兄這次有一個任務,就是務必將我留在大夏?!?/p>
她說話的時候臉上甚至帶著笑意,但最后那句話,卻無端讓紀云舒心中一凜。
“留在大夏?”
烏日娜彎了彎唇,語氣帶著譏諷:“不論生死?!?/p>
紀云舒不由感慨,都說漠北人生于苦寒之地,性子直爽,做事直來直去,不擅于陰謀詭計。
可現(xiàn)在看來,漠北上層的爭權(quán)奪勢之激烈并不輸大夏。
其中殘忍冷酷比起大夏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跟我說這個做什么?”
她還是不明白,她跟烏日娜也不過幾面之緣,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特殊,能讓對方如此坦誠相待。
更不用說紀家可是漠北的大敵。
她們本應該是敵人才對。
烏日娜看著她道:“我想你幫我離開大夏?!?/p>
紀云舒心里的訝異一閃而過,淡笑道:“公主高看我了,我就是個內(nèi)宅女子,做不了什么大事。”
烏日娜搖頭道:“不,只要你愿意,我相信你能做的的,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會在大夏這么多人中選擇你呢?”
紀云舒確實很納悶,這位公主為什么會跟她說這些事兒?
也在心中琢磨她的話是真是假?
烏日娜道:“大夏的男人用各種各樣的規(guī)矩束縛著女子,這個不能做,那個不合規(guī)矩,將好好的人都養(yǎng)廢了??僧斘抑滥阍诿C州做的那些事時,我就知道你是不一樣的。”
紀云舒給兩人盛了湯,里面放了她從山里順手采來的野菜和菌菇,味道十分鮮美。
她輕啜了一口湯,才道:“我沒什么不一樣,不過是運氣好,碰到了從不拘束我的父兄,還有愿意縱容我的夫君。”
烏日娜也捧著湯喝了一口,贊美道:“你的手藝真好,漠北的王宮也有從你們大夏找的廚子,可做出來的菜總不如你們這邊的鮮美?!?/p>
說完,她又道,“不是你運氣好,是你有決斷,不然你嫁的就是趙二公子,如今八成也不會比那位什么慧敏郡主好多少?!?/p>
紀云舒這回相信了她對自己的事情是真的了如指掌。
連她本該嫁趙恒,甚至趙恒如今的情況都清清楚楚。
看來漠北人在京城放了不少人,才能這樣信息靈通。
“即使我有那樣的能力,可我為什么要幫你呢?”
她承認對這位公主很有好感,但這事關系重大,她不可能僅憑著這么一點好感,就去幫她。
烏日娜見她終于松了口,臉上露出一點輕松的笑意:“因為幫我就是幫你自己啊。我三王兄性格勇猛好殺,他若是繼承王位,一定會南侵。至于五王兄……”
說到這里,她頓了一下:“雖然我手上沒有證據(jù),但我可以告訴你,肅州那邊,跟你們大夏人勾結(jié)的就是他。”
肅州的事情,皇上和趙慎當然查過漠北那邊的情況。
但一來漠北散落在草原上的部落太多,不好查,二來對方做的很干凈。
所以一直沒有查到什么結(jié)果。
紀云舒在知道最后上位的是五王子的時候,當然也知道跟雍王勾結(jié)的是他。
但卻沒有辦法判斷兩人是后來才勾結(jié),還是早已經(jīng)狼狽為奸了。
現(xiàn)在答案就這么擺在了她的面前。
“我記得五王子出身卑微,沒有母族支持,并沒有繼承王位的資格?!?/p>
漠北人真的很看重血統(tǒng)。女奴所生的孩子,在他們眼里就是奴。
而且跟大夏不同,漠北可不是漠北王的一言堂,尤其是王位的繼承,沒有實力強勁的部落支持,根本不可能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