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喜聽到這話,立刻跪在地上勸榮成帝。
“陛下,還請三思啊,睿王剛剛謀反,我們現在元氣大傷,整個駐軍營死傷無數?!?/p>
“這段日子以來,也是多虧了太子殿下,這才能盡快的穩(wěn)定朝局,若是此時懲治太子殿下,恐怕對朝堂不利呀?!?/p>
“朕不在乎!”
榮成帝怒吼,如同瘋魔了一般。
“朕只要朕的阿好!”
“他殺了朕的阿好,那么朕就要他給阿好陪葬!”
當夜。
御林軍直接圍了太子所在的東宮。
這讓剛剛平靜下來的皇城再次陷入到震蕩當中。
宮女太監(jiān)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有膽子的小的,已經收拾了包裹,想要離開。
而這個消息也在最快的時間傳到了部分百官的耳中。
而此時的沈鶴川卻一直坐在書房中,專心地處理公務。
這段時間以來,沈鶴川一直都這樣,一直忙到深夜,顧景春幾乎都見不到人。
顧景春清楚,沈鶴川是想要用這些政事來麻痹自己,更是想要再努力一點,好不辜負江羨好的一片苦心。
但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這般下去,沈鶴川就算是鐵打的身子都挨不住。
所以,她在今日拎著一個食盒敲了敲門,踏入了沈鶴川的書房。
沈鶴川看見顧景春進來,一直緊繃著的臉色立刻便好了許多。
“你怎么來了?”
他放下毛筆,立刻站起身,接過顧景春手中的食盒。
“已經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有休息?”
顧景春不由看了他一眼,“怕你累死在這書房里,所以特地過來給你送點東西?!?/p>
沈鶴川聞言輕笑出聲。
“我不累,我看完這幾個折子就休息?!?/p>
他說著,便拉著顧景春坐下。
“倒是連累你掛念?!?/p>
顧景春點頭,“既然知道我掛念,那還不早點休息?!?/p>
她說著,將食盒打開,端出里面還熱乎著的一碗面。
“嘗嘗,味道如何?”
沈鶴川面露驚喜。
“這是你親手做的嗎?”
顧景春并未回答,而是催促道:“快點吃,一會兒就涼了?!?/p>
今日,沈鶴川并未吃東西,這會兒胃口大開,幾口下去,便已經入了肚。
最后,竟連點湯都沒有剩下。
“味道很好,是你親手做的嗎?”
顧景春看見他吃完,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氣。
聽到沈鶴川的問話,她搖了搖頭。
“不是我做的,是你宮里的廚娘做的。”
“我發(fā)現,這個廚娘的手藝還不錯。”
其實,顧景春進灶房,本來是打算自己親手給沈鶴川做的。
可是那廚娘是個勤快的,許是也明白顧景春是沈鶴川心尖上的人,很是熱情,說什么也不讓顧景春動手,自己利索地做了一碗面,便端給了顧景春。
顧景春也沒有多說,笑著便接了過來。
聽說這廚娘在宮中多年,以前的時候更是常常給那些娘娘做飯。
恐怕在他的印象里,娘娘們那些所謂的自己做飯,也就是這樣做的。
所以,顧景春也就隨她去了。
但是,顧景春說完,就眼看著沈鶴川的眼神在瞬間暗淡了下去。
顧景春看出了他的想法,耐心解釋。
“這次時間太急了,我來不及準備,下次,我定然親手做給你吃的?!?/p>
沈鶴川點頭,將顧景春抱在自己的懷里,這才覺得自己才活了過來。
“景春,謝謝你,這段時間,是我冷落你了。”
喪母之痛,顧景春就在不久前也體驗過,所以,她也明白沈鶴川的感受,只能盡心的安慰他。
這一安慰,也就安慰的兩人曖昧層生。
沈鶴川垂眸,看著顧景春精致的眉眼,和不斷忽閃的睫毛,下意識的便低頭,將自己的唇印在了顧景春的唇上。
燭光將沈鶴川的輪廓暈染得越發(fā)的柔和,他的指腹輕輕劃過他的面頰,她輕顫的睫毛,就像是揮動著翅膀的蝴蝶,讓沈鶴川越發(fā)的情動。
呼吸交纏,火熱的溫度也逐漸漫過頸側。
而在沈鶴川唇落下來的瞬間,顧景春仰起頭來回應。
她嘗到了剛剛地面殘留的醇香,感受到了沈鶴川的柔情。
這個吻起初像春日細雨,溫柔得讓人心尖發(fā)顫。
可隨著十指在她發(fā)后收緊,纏綿的力道里藏著隱忍的渴望。
她不自覺攥住他衣領,衣料下的體溫透過掌心,心跳聲在相貼的胸膛間不斷碰撞。
門外忽然響起的敲門聲,卻蓋不住兩人紊亂的呼吸,暮色里浮動的塵埃都似靜止,在此刻釀成綿延的酒香。
顧景春在這一刻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柔情,兩人似是回到了初見的時候,一切都帶著小心翼翼的柔情,讓她忍不住的心動。
而這時,敲門聲變大,天機的聲音越發(fā)的焦急。
“殿下,不好了,殿下……”
沈鶴川緩緩地睜開眼睛,滿是紅暈的臉上露出一抹不耐,冷聲開口。
“發(fā)生了何事?”
門外的天機聲音焦急。
“殿下,不好了,陛下派人將東宮給圍了。”
兩人一愣,立刻驚訝起身。
沈鶴川立刻冷下神色,就要出去。
關鍵時候,顧景春拉住了他。
“鶴川……如果……”
顧景春想著措辭。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一步,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會支持你?!?/p>
沈鶴川明白顧景春的意思。
他拍了拍她的手,輕聲安撫。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說完,這才離開了。
等沈鶴川離開后。
蘭心才急匆匆地進來了。
“小姐,殿下不會有事吧,陛下這次的陣仗不一般?!?/p>
顧景春看著門外的月色,看著朦朧的月光下,所有的一切都添上了一抹朦朧的色彩。
“無事?!?/p>
她低聲開口。
“吩咐下去,讓我們的人隨時待命?!?/p>
“再通知葉聞溪,若是真到了必要的時候,想盡一切阻止駐軍營的人進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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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院中。
沈鶴川緩緩地走了過去。
榮成帝正站在院中。
他此時披頭散發(fā),身著一身月白色長袍,臉上的胡子也胡亂地生長著,就連脊背都佝僂了許多。
這個在戰(zhàn)場上打下天下的帝王,在這短短的幾天,迅速地蒼老下去。
他聽見動靜,立刻回過身來。